书城武侠平倭记
5653300000021

第21章 箭技对决

邵光先紧接着也感觉到了异样,回身一脚踢醒了邵蛮,转身贴到草屋窗户的一旁,精光四射的大眼向窗外扫去。

静寂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骇人的尖叫声,快的不可思议的一闪而过,就听羊圈中一只健壮的绵羊咩的一声惨叫,竟然真的就腾身飞向空中。

关独揉揉眼睛翻身坐起,运足功力向那羊望去,才发现哪里是那羊自己长了翅膀飞了,原来是被一只长箭射中,长箭后拖着长长的丝线,那绵羊正是顺着丝线的方向向东飞去。关独再运足目力,顺着丝线望去,却发现在距此二十余丈超长距离的一棵大树上,隐隐约约的站立着一个人影。

草屋中的邵光先也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在张保的惊呼声中,邵光先就在屋中拉弓搭箭,似乎看也没看,弓弦响处,一道金光犹如闪电一般向远处那个人影射去。

邵光先不愧叫做白衣神箭,在他的外号中用箭而不用剑,就足以证明他的箭法如何超群,金光眨眼间超过空中僵死的绵羊,锐啸着射向树上那个人影。

树上那人影想必始料不及,踉跄的一闪身,勉强让过了绍光先的飞箭,却控制不住空中的绵羊,那绵羊如同一块巨石一般轰然落地,惊醒了村中的村民,村中的灯火逐渐明亮起来,却无一人敢出来瞧看,想必都是怕了这树上所谓的鬼怪。张保在邵光先身后,强运目力才看到树上的人,见到并非想象中的鬼怪,这才踏实了许多。

邵光先朗笑一声,大声道:“这位朋友,如此好的身手奈何为贼?能否当面一谈,如有困难邵某必当倾囊相助。”

树上的人影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也是大声回道:“用金箭的邵姓人,江湖上恐怕只有‘白衣神箭’邵光先了吧,果然是好箭法,不过在下却是不服,如果邵兄能在这箭法上赢了在下,那在下自当负荆请罪。”嗓音竟有些稚嫩,听上去怕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

邵光先洒然一笑,朗声道:“邵某的箭法不值一提,不过这位兄弟如果想切磋一番的话倒也无妨,不过却如何比呢?”

“你我同时互射,回合不记,谁第一个离开原位,就算输,如何?”树上的人影大声道。

邵光先高声道:“好,依你所言。”说罢将两壶长箭挂在腰中,缓步走出屋外。

关独饶有兴趣的蹲在大树枝上,口中不断咀嚼着手中的烧鸡,看戏一般的盯着两人。

树上那人高声道:“听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开动。”见邵光先默许,树上那人开始高声的喊道:“一……二……三!”

数到三时,两人几乎同时张弓搭箭射出一箭,树上那人手中是一把短弓,望过去恐怕也就是邵光先的长弓的一半大小,不过射出的箭却气势绝伦,箭上似乎有哨子,尖叫声锐利刺耳,划出一道银光向邵光先射来。邵光先所射出的金光长箭更是气势惊人,虽没哨音陪衬,却发出撕裂空气的嘶嘶声,指天划地的向树上那人飞去。

金光和银光骇然在空中剧烈的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两只箭在空中现出原形,翻滚着跌落在地。

邵光先高声赞道:“好箭法!”树上那人也是笑道:“你也不赖。”两人也不多说,俱都飞快的举起手中弓箭。邵光先翻手搭上三只金箭,弓开如月,撒手间,三道金色光芒相互追逐着向树上那人飞去,奇妙的是,三只金箭并不直线射去,却是相互缠绕着,如同三条金色怪蟒翻腾着划空而去,空中仿佛突然幻化出一条金色长龙,美妙华丽至极。树上那人也不慌乱,张弓射出一箭,未见他有何动作,又是一只长箭飞射而出,继而又是一只,如同一彭箭雨,连续不断的飞下,就好像有十几人一次齐射一般,端的神奇至极,十数只长箭在空中响起如同海潮汹涌的啸叫,也如同海潮一般向邵光先射来的金色长龙涌去。

邵光先射出的三只金箭劲力十足,昂首挺进,不过被树上那人如同瓢泼也似的箭雨不停的阻挠下,渐渐的偃旗息鼓,跌落在地。树上那人仍然在不断的射出长箭,速度丝毫没变,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箭矢背在身上。绍光先哈哈大笑喊道:“痛快!如此快箭,来来来!邵某就跟你比快。”手向箭壶中插去,拔出却已经夹了四只长箭,搭在弓上抖手射出,转手又是四只。两人极尽能事,箭法出神入化,把关独看的心花怒放,直道自己真有眼福,能看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箭法比试。

两人射出的长箭虽多,却都在空中捉对碰撞,丝毫没有人能突破对方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箭墙。空中尖啸声不绝于耳、金银光芒交相辉映,如同在天空中拉起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虹。张保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浑然不知邵蛮早已撒开长腿,从张保家将邵光先余下的两壶箭矢拿了来。靠山村中的村民们也都早已经敞开门窗,傻傻的看着空中的激战,浑然忘记了危险,有的甚至掐了掐自己的面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两人足足对射了盏茶的功夫,竟然谁也没有移动半步。那树上之人首先停止不射,大声道:“箭射光了!待我捡回来重比。以前的不算!”说罢腾身越起,竟然生生拔起三丈多高,如同一只大鸟一样飞身射下,身形在空中优美的伸展,双腿在空中连连虚点,已经飞纵出五丈有余。关独和邵光先看在眼中,都暗自点头,这人的轻身功夫凭的好,也难怪众乡亲已为碰到了鬼怪。

邵光先壶中的箭矢也是所剩无几,正要效仿那人去捡,却见关独在树枝上腾身站起,道:“邵兄且慢,兄弟现在手痒得很,下一轮让给兄弟如何?”邵光先仰首望望关独,笑道:“关兄既然有兴趣,兄弟当然没什么问题,需要这弓吗?”说着举起手中长弓向着关独扬了扬。关独笑道:“邵兄的弓兄弟用不惯,还是用这双手吧!”也不理邵光先莫名其妙的表情,自顾自的先啃了一口烧鸡。

那人已经收拾完毕重新跃上大树,关独对这那人一声大吼道:“呔,那边那位,这一轮让关某陪你玩玩儿怎样?”那人被关独突然冒了出来给吓了一跳,回道:“哪里来的冒失鬼,吓你家小爷一跳,这箭可不张眼,射坏了你,你家小爷可不管!”关独哈哈一声笑道:“不用你管,我这儿有邵公子呢。”邵光先在树下哭笑不得。

关独接着道:“方法如你方才所说不变,我来数一二三。”说罢也不管那人是否答应,大声数了起来:“一二三”,三声如同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紧接着关独大吼一声道:“着暗器!”,手中一团黑光呼的砸向那人。

那人没想到关独说来就来,轻哼一声,抬手一箭射去,在空中将那黑影噗的一声射落,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关独那半只啃的一塌糊涂的烧鸡。那人气的一声大叫,道:“竟然用烧鸡砸我,欺负我吗?”抬手间已经有十余只银色长箭鸣叫着飞向关独。

关独嘭的抓住第一只长箭,头也不抬,反手向来处回射过去,去势更急,鸣叫的声音更加凄厉。紧接着的几只关独依葫芦画瓢都是伸手抓住,反手射回,就如同他在南京城外露的那一手一模一样。关独扔得高兴,没有箭射过来就反手折下树枝,抖手就射,虽然树枝上挂满树叶,却也如同利箭一样,去势汹汹。树下的邵蛮看射的热闹,凑趣的捡起石头向关独扔去,关独也一并抓了,没头没脑的向那人射去。邵光先张大嘴巴,傻呆呆的看着两人如同胡闹般的比法,苦笑不止。

那人本来凝神应对,关独射回来的长箭无不被那人一一当空射下,却料不到逐渐关独那边射过来的却都变成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树枝、石头应有尽有,最可气的是关独接到邵蛮扔过来的一只蛤蟆,也不管不顾的掷了过来。那人被气的一声大叫,翻身从树上飞下,嚷嚷道:“不公平!不公平!哪儿有这样比法的,这个不算!”

关独哈哈笑道:“怎么不算,我手中无弓无箭,你都被我逼到树下,我还不算赢吗?”

那人一阵哑然,半晌才仰天哈哈一笑,道:“也罢!算你说的有理,今天我就任由你发落。”说着纵身腾起,几个起落间,已经来到众人面前。

那人却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仅仅十八九岁年纪,长得钟灵毓秀,剑眉星目,个头不甚高,只到关独的肩部。一身铁灰色的长衫质量上层,显得非常高贵得体。一双机灵的大眼透着十二分的精神。

那少年负手来到两人面前,若无其事的微笑道:“少爷我来了,你们又当如何?”关独阴沉着脸,两步走到那少年旁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霍然飞起一脚,咣的踹在了那少年的胯骨上。那少年猝不及防,被踹个正着,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为什么踹我?”低头看了看胯上的那片漆黑的鞋印,那少年勃然大怒道。

关独大眼一瞪,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这件衣服需要多少人花多长时间才能做好,你又知不知道这每一只羊长成这么大要花费牧羊人多少心思,我本来以为是什么潦倒的小贼故弄玄虚,却没想到是你这样一个四肢健全还身怀武艺的混蛋!你有这能耐怎么不去杀两个倭寇,在这儿对这羊撒什么威风!”关独前半生追随伍鸿基颠沛流离,近一年来又和主母母子相依为命,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狂傲自大的人。关独越说越有气,就要上去再踹一脚。

邵光先连忙扑上前去,抱住了关独,叫道:“关兄!息怒!这兄弟可能少不经事,也有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他解释解释再说!”

关独挣了两下,这才慢慢的深吸一口长气,平静下来,可是一双铜铃大眼仍然狠狠的盯住那少年,锋利的眼神如刀如箭的另那少年几乎不敢抬头面对。

半晌,那少年脸上极其愤怒的表情才渐渐平息下来,勉强笑道:“凭这位大哥说的几句话,你刚才踹我那一脚我就不于你计较,不过确实就像邵兄所说,兄弟我的确事出有因,既然如此,我就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你们听吧。”

那少年看了看关独和邵光先,接着徐徐的说道:“两位可曾听说过化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