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平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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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巨寇彭张

那钟罗汉见关独飞身抢进,也是一惊,连忙一撤步,双手一较力将巨钟撤回,反抡划出一道曲线向关独身后扣去。关独见这钟罗汉一心想要将自己扣入钟内,心中不禁可笑,脚下倒踩七星步,一个转身向船舱深处退去。钟罗汉节节进逼。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混战了数十招,关独本来臂力惊人,与敌拼斗时往往能占住力气大的好处。可是今天关独却是叫苦不迭,那钟罗汉手中的巨钟重逾千斤,如同一座铜山上下呼啸,舍命枪粘上巨钟都会让关独虎口涨痛酸麻,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这钟罗汉虽然手持巨钟,但偏偏身轻如燕,招式多变,应付起来倍觉辛苦,就是公平决斗关独也并不是对手,何况现下如此的形势。

关独渐渐有所不支,此时两人一路斗到了舱尾。关独早已支持不住,只两三招的功夫,钟罗汉一声大吼,巨钟向关独罩去,关独一个没有提防,被扣在巨钟之中。船舱中一声巨响,一片尘埃飞腾而起。

两旁黑巾蒙面的人齐声喝好,李士奇也拂掌微笑。那钟罗汉志得意满,神色骄傲,向大堂中幽暗处望了望道:“姓谷的,也叫你见识见识某家的本事。”话音传出老远,那暗中的人却理也不理。

钟罗汉讨了个没趣,干咳一声,向一边的两个大汉道:“将钟搬开,让关独出来。”两个大汉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两人虽是武林高手,但抬此巨钟却也累的直喘粗气。待将钟搬开,周围众人同时大惊,原来钟底竟然没有一个人影,那关独早已不见踪影。只在船板上有一个黝黑的大洞。

只听从舱外嗖的一声射出一条人影,转瞬之间已经来到近前,伏身探视,此人一身的便装,腰扎玉带,五十上下年纪,脸色苍白,双眸狭长,一脸的深沉,显示出城府极深。众人见这人出来,忙低头道:“谷大人!”。此人眉峰紧锁的看了看钟下的大洞,回头狠狠的瞪了钟罗汉一眼,钟罗汉刚才趾高气昂,但此刻却是垂头丧气不发一言。

谷大人运气凝神,脸上苍白之色更胜,猛地吐气开声,一掌向船板击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舱板被振碎一片,船舱下黝黑的船体呈现在眼前。众人面面相窥,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谷姓之人,满脸怒色道:“都呆着干什么?还不下去追!真是蠢才!”说罢气冲冲跳入洞内。钟罗汉一肚的气恼,但事情由己而起,不好多说,只好垂头丧气的紧跟着跳了下去,其余众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船腹空间非常狭小,众人全都弯腰曲背的半蹲在其中。谷大人示意众人轻声,默默的探听船腹中细微的声响,片刻似有所获,手一挥,冷静的领着众人船尾出扑去。未走几步,只听船尾黑暗出传来一声冷笑,继而关独深沉的声音想起,道:“想在这水上取你家爷爷性命,恐怕阎王老子也休想,哈哈!”众人只听船尾处轰然一声闷响,紧接着一片水声传来,瞬间一股海水已经侵入到众人脚下。

谷大人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关独将船凿漏了。”一句话的功夫,海水已经汹涌澎湃的涌入船腹,关独已经踪影皆无。谷大人狠狠的哼了一声,奋起一掌,将头上的舱板击碎,长啸一声跳到舱中,大吼道:“弃船,到怒蛟号上去!”众人纷纷慌慌张张的跳上船来,跟着谷大人向怒蛟号扑去。李士奇最后一个跳出,不甘的瞧了瞧满是积水的船底。转身纵身而去。

关独早已从船底的大洞中潜了出去,虽然从洞中涌入的水柱劲力奇大,不过关独仍是勉强扑了出去,强劲的水流刮的脸上生疼。

关独在海水中如一条大鱼般滑动,抬头向水面上的两艘主力舰望去。却正好见到本来漆黑一片的怒蛟号上火光四起,上百把明亮的火把四处晃动着。关独心中明白这必定是那谷大人指使人手在搜索自己,更加不敢浮出水面。运转胸中的一口真气,向远处的战场潜去。此刻在关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赶到伍鸿基身旁,告诉他这个惊天陷阱。

关独在水中足足潜行了数百米,才忍耐不住浮出水面,向后面看去,海龙号和怒蛟号已经被远远的扔在了后面,几艘小艇正点燃着火把在两船的周围努力的巡弋。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继续向战场奋力游去。

关独两次折返与海上,身子已经疲倦不堪,好不容易回到了战场,却发现此时倭寇已发动了总攻击,外围没有被关独凿沉的舢板此刻已冲上前去,舢板上倭寇人数明显增多,想必是因为关独将舢板半数凿沉,这才将舢板上的倭寇合在一处。

大船之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火箭摇曳起金色的光线迤逦的向敌方的战船上飞速落下,喊杀声震天动地。联军中仅存的三艘战船中已有一艘船身倾斜,正在下沉,另外还有一艘火火势极大,眼看就要将整艘战船吞没。联军方面由于弓小力弱,射出的箭却只能射中靠前的舢板,对远处的倭寇的大船却是无能为力。

关独情急之下,身子一挺使出踏水法,大半个身子已露出水外,这才发现伍鸿基座船“飞翼号”的身影,飞翼号也是非常的狼狈,甲板上火影重重,有的武林好汉正在用手中帆布,棉被沾了水疯狂的意图扑灭大火。多数的人身上都受了伤,浑身浴血,防卫圈已经有多出破损,冲上甲板的倭寇人数已经足以和船上的好汉们分庭抗礼,整艘船上都是翻飞的刀光剑影。

关独极目远眺,却怎么也找不到伍鸿基的身影,心中急的几乎要发疯,长吸了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向飞翼号而去。待到关独以自己平生罕见的速度游到飞翼号船下,刚刚浮出水面。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悠扬的长啸,关独浑身猛振,这声长啸振天彻地,经久不衰,显示出来人深厚的内力,在关独的一生中实为首见。单只这一生长啸已经压过了海面上的喊杀声。

关独连忙回头望去,却原来是一艘飞龙艇快速的划了过来。高昂的船头之上,跨立着一个鲜盔亮甲的半百老人,铠甲华丽繁杂,样式似乎是扶桑国军队制式。这老人身材魁伟,一张马脸却是镶嵌了一双黄豆大小的小眼,顾盼之间阴沉之气四射,令人一见就难以忘怀,手中擎这一把长达五尺的扶桑巨剑,武林中使用长剑之人也不在少数。隐剑阁流传于世的四尺长剑已经是中原武林最长的长剑,但是却也没有这老人手中长剑那么长 。而且由于长剑即是长度超常,为了施展武功时的稳定,长剑通常是厚重无比,偏偏这老人手中长剑好似轻盈灵活,在湖面上微微颤动。

飞翼号上拼斗的双方,闻听到如此巨大的啸声,齐齐一愣。那老人斜拎长剑,展开双臂向湖中飞去,一式燕子三抄水斜斜在湖面上划过,矫健的身资在一只舢板上一顿,又复重新跃起,向飞翼号投去,身形之美妙无以言表。

关独心知不妙,见此人身法如此了得,武功必定惊人,待要飞身扑到飞翼号上,但想起盟主刚才的一番话语,心中难免踯躅。犹豫间那将军已飞身登上飞翼号,飞翼号上的帮众拼死拦截,一时间满天兵器飞舞着挥向那老人。

那老人嗤了一声,视面前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与无形,手中长剑猛然间爆开朵朵银花,但凡靠近身边的洞庭湖帮众非死即伤,银光中不断有无形的剑气迸发而出,即使远离丈余的一些帮众也仿佛被空中无形的巨刃拦腰斩断,顿时血光冲天。关独钢牙暗咬,强自忍下冲上去的冲动,静观其变。

那老人一举斩杀了十余名洞庭湖帮众,犹自不想罢手,正杀的畅快之时,斜刺里一柄长刀向自己的肋下刺去,将军闪身撤步,手中长剑反手撩出,将长刀架开。举目望去,只见眼前一个身着墨绿长衫的老人,手中一把长刀昂首挺立在眼前。那扶桑老人嘿嘿一声冷笑,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道:“伍鸿基,识相的就弃械投降,我彭张也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伍鸿基环顾四周,面上泛起一丝苦笑,低沉的道:“久闻扶桑异域有一位剑法大家,得罪权贵后落海为寇,彭大师身为当代武林绝顶高手,为何助纣为虐,屠戮百姓呢?”

彭张马脸上浮出一片冷笑,道:“为武者,不当只局限于狭窄的一片天空,你们大明号称泱泱大国,武术起源,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突破自己本身武学的瓶颈,不过我来到中原半栽却没见到一个可以敬畏的对手,真是令人可惜。”言罢脸上一片遗憾。

伍鸿基微笑道:“中原武林藏龙卧虎,彭大师在此坐井观天又怎能碰到高手,大师当云游天下遍访明门方能得尝所原。”彭张颌首道:“言之有理。”继而微笑道:“今日一站,你方官兵已经退却,分明是利用你们武林人士和我们同归于尽,你武盟主聪明一世,难道还看不出来个中奥妙吗?”

伍鸿基苦笑道:“恐怕被彭大师言中,不过除魔卫道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分,即使没有官府众人,我们一样要誓死抵抗,那怕削弱了你们的实力,也算给沿海平民一个交待。”

彭张冷笑一声,道:“伍鸿基,你可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伍鸿基挺直身躯,洪声道:“伍某一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纵使心余力绌也不放弃,彭大师虽然身为武学达者,不过是非不分、善恶难断,是为人所不齿,伍某纵然粉身碎骨也不会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