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一笑,小刀的思绪飞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午后,清明刚过。
十岁的小刀衣衫褴褛,满身青紫瘀伤的躺在破庙的神龛下,右拳紧握,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偏西,眼神也渐渐地失去了色彩。
三天了,已经在这神龛下躺了三天,水米未进,伤痛的煎熬,小刀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地远离了自己。
神智渐昏,但小刀的身子忽的一颤,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着:“长庭哥,快跑,别管我!”,过了一会,又举起紧紧握着的右拳喊到:“大叔,这是你们掉的东西,还给你!”,旋即,却又喊道:“不给,你们打死我也不给你们!”
喊着,突然,声音在小刀的喉咙间凝固住了,原本惨白的脸渐渐地红了起来,有很快涨的发清,无神的眼睛也充着血,在急速的胀大,好似要从眼窝中挤了出去,大张着嘴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足了一条离了水的鱼。
显然,是有淤血之类的东西堵住了气管,令小刀无法在呼吸。
无法呼吸,那小刀必死无疑。除非,这会有人帮忙,替他清除堵住的气管,恢复呼吸。但这荒郊野外的破庙中,又那来的人呢?除非,小刀命不该绝,老天爷伸出一只手,帮他一下。
似乎,小刀真的命不该绝,天之手出现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中,一个四十来岁,左肩上驮了个七八岁模样白衣小女孩的灰衣男人穿过草丛出现在破庙中,小女孩一下子就见到了小刀,拍着灰衣男人的头顶喊到:“龙叔,是他,那小乞儿!”
一见小刀这模样,龙叔把小女孩往地上一放,一个健步跃到小刀面前,一把将他从神龛下拉了出来,背朝上放在自己腿上,左掌托住胸口,右掌在背上按摩了五六下,突然发力,哇的一声,一口淤血从小刀口中喷出,恢复了呼吸。
舒了口气,将小刀平放在地上,从怀中拿了个瓷瓶,倒了六粒琥珀色的药丸塞入他口中,看着从他紧握的右拳中露出的一截红绳,叔试图将小刀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试了试,发现无法在不弄伤他手指的情况下将东西取出,只得作罢。看着小刀面色已不再青紫,自言自语道:“你小子,为了这东西,你若真死了,那我不是要欠你一条命的情了。”
“龙叔,他怎么样了?”白衣小女孩走了过来,却不敢靠的太近。
站起身,走到小女孩面前,龙叔摸摸她的头道:“他现在是死不了,不过,内伤太重,得好好调理。”
小女孩道:“龙叔,那我们是不是要带他走呢?”
没有回答,龙叔反问到:“嫣儿觉得我们该不该把他带走呢?”
嫣儿想了想,抬头看着龙叔道:“镇上的人说,他是为了保护我的玉佩才被那些乞丐打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应该带他走,替他治伤。可,龙叔,如果那玉佩是他偷的呢?那样的话我们还要带他走吗?”
看着小刀紧握的右拳,龙叔道:“嫣儿,你觉得你的玉佩是他偷的吗?”
摇摇头,嫣儿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玉佩是在你给他和另外一个小乞儿包子后不久就发现不在的,而且,包子铺的大婶也说了,看见他手里拿着玉佩。”
龙叔道:“嫣儿分析的确实不错,是很难分清玉佩是不是他们偷的,而且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是因为保护玉佩不被别的乞丐抢走才被打,还是因为他们内部分赃不均而内斗。但,嫣儿想一想,假设你的玉佩是在包子铺那被偷的,那这小子能不能从你身上取走玉佩?”
回想着包子铺前的场面,嫣儿道:“我记得他当时在我的左后方一米左右,而玉佩在我挂在右前方,龙叔你在我右手边,你的后面是他的同伴。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是他偷的。”
微笑着点点头,龙叔追问到:“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偷的?”
嫣儿道:“他在我左后方一米,他的手不可能那么长。”
龙叔又问:“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同伴偷的?”
摇摇头,嫣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龙叔,我想有你在我身边,不可能有人拿了我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吧!”
笑着,龙叔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在绕着弯说龙叔不中用了。”
嫣儿连忙摇头道:“龙叔,我可没说你不中用,是你说的啊!”
在嫣儿头顶轻拍了一下,龙叔道:“好,是我说的,不是你说的!”
吐了吐舌头,嫣儿看着小刀,眉头忽的一下子打开了道:“龙叔,我看着小乞儿骨骼挺不错,虎叔又和你相约看谁先找到个好徒儿,这约定的一年之期还有十来天就到了,而你又总看不上,要不,就拿他作数吧!”
“你龙叔我的原则是宁缺毋滥,你虎叔又好强,这一次就让他赢好了!”说着,龙叔抱起地上的小刀道:“不过,他既是为护你的玉佩受的伤,那我们就得把他治好了,还了这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