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悠忧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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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城隍荒庙隐卧龙

宴过三巡,柒夜澜看大家意兴阑珊,便让他们散了,唯独留下成凌。

而明德太后同柒雪芙早已回宫,虽然雪芙公主离开时依依不舍,楚楚可怜的望向她的凌哥哥,可惜对方并未像小时候那般揉揉她的头发安慰,最终略显委屈地跟着她母后回去了。

成凌不是没察觉,只是如今他再不能将雪芙公主当小妹妹看待了,那个爱哭爱害羞的小姑娘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况且她对自己……所以成凌选择避开她,虽然对方会感觉受伤,却总好过一直错误下去。

柒夜澜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无可奈何。一边是他的好友,一边是他的皇妹,即使是皇上,也左右不了感情的事,所以柒夜澜只能心里轻叹,但愿芙儿能懂的。

“呵三年时间,久得我都要忘记这酒是何味道了?”空荡荡的御花园里,柒夜澜亲自斟了两杯酒笑说道。

成凌是唯一能让他卸下皇上面具的人。

这三年,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柒夜澜便会想起两人当初的情景,他没当皇上时的情景,因为自成为帝王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孤家寡人。他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可成凌还是离开了,并且一走便是三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自己却坐在那个冰冷的位子上三年,再无人一起喝酒,拆招,骑马,所以柒夜澜自成凌走后,便再未喝过这酒。

成凌轻笑一声,故意道,“难道皇上也有缺酒喝的一天?”

“酒是不缺,缺的是能举杯共饮的人。”柒夜澜递到对方面前。

成凌伸手接过,并不着急饮下。

某人当然懂得他的意思,忽而一笑,“老规矩?”

成凌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亦道,“老规矩。”

话音刚落,两只杯子便被抛向上空,柒夜澜与成凌同时出招,袖风凛冽,掌掌如风。

“又是你赢了。”柒夜澜望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泄气道。

“意料之中。”成凌将两只空杯子递给他,表现的尽量不让柒夜澜看出自己其实心情好的不得了。

“诶好歹我是皇上,就不能给点面子?”柒夜澜无赖道。

成凌听了眉头微皱,佯装苦恼道,“皇上,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酒你注定喝不到,也是勉强不来的。”

“成凌,三年不见,你这嘴上功夫大有长进啊!”柒夜澜好心情调侃道。

“三年不见也没见你手上的功夫长进多少。”被调侃的某人回嘴说道。

柒夜澜心神一荡,感觉又回到了三年前,“唉,我这叫……”

深夜,飘荡着的是两人爽朗的笑声。

城隍庙。

还未等忧歌走近,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丫头,你可让老头子我好等!”

只见从破庙里走出一个小老头,头发凌乱的好似几个月不曾打理过,一身半旧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知是不是穿得太久的缘故,袖口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奇怪地是,忧歌并未从这看似邋遢的老头身上闻见任何异味。

忧歌对准这人,随手一抛道,“臭老头,你的顺风耳蛮厉害的嘛,本公子还没进门便听出来了。”

她从未听老头子提过自己姓甚名谁,虽然好奇地问过,却一直没有结果,所以忧歌才一直喊他“臭老头”,喊得久了也就顺口了。

“嘿嘿,老头子我这叫顺风鼻!”说着鼻子用力吸了吸手中烧鸡的香气。

“顺风鼻?要本公子说,你这臭老头就长了个哮天犬的鼻子,闻见香味便走不动了。”忧歌不客气地说道。

“只要让老头子我吃烧鸡,管你这小丫头说我是哮天犬的鼻子,还是狗鼻子!”老头子更不客气,直接用手撕下一条烧鸡腿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说道,“你怎么又这身装扮,好端端的丫头偏要扮成假小子,当心没人敢娶你!”

忧歌气结,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某人道,“有的吃还堵不上你这臭老头的嘴,当心本公子下次给你的烧鸡撒上佐料,看你还敢笑话我!”

“得得得丫头,是老头子我多嘴了,人家烧鸡可没得罪你,好端端地糟蹋美味干嘛!”老头子连忙说道。

忧歌:“……”

玩笑归玩笑,忧歌还是很佩服臭老头的,况且她心底隐隐觉得臭老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臭老头经常在她面前装疯卖傻,但忧歌却觉得他更像一个绝世高人,深藏不露。

人说“大隐隐于市”,忧歌对这点深信不疑,在她看来,臭老头便是这“大隐”其中的一员,身怀绝世武功,因为厌倦了尘世的喧嚣纷扰,于是便寻了方旁人不会在意的地方——譬如城隍庙,藏了起来,偶尔闲暇状似无意救了个小姑娘——譬如自己,然后继续装疯卖傻当个只吃烧鸡不理俗世的臭老头。虽然臭老头抵赖不认,企图蒙混过关,但忧歌仍旧如此坚信着。

“欸,臭老头!”忧歌喊了一声。

“干嘛?”正和烧鸡暗自较劲的某人,吝啬地连头都没舍得抬。

忧歌也不在意,讨好着说道,“欸,上次的武功只学了最简单的几招,你看能不能将剩下的几招也教给我?”

“丫头,是想当老头子我的徒弟?”他突然停下来,极其严肃地望着忧歌问道。

“嗯嗯。”忧大小姐立马不淡定地点头。

老头略微沉吟了下,半天才假装苦恼道,“不行啊,我发过誓不收徒弟的。”刚说完竟对着鸡屁股咬了一口。

忧歌本来以为这次他会同意的,却原来是在逗自己,肯定不乐意了,不过她还有后招,咬了咬牙说道,“说吧,什么条件?”

老头子拿烧鸡的手顿了下,没说话。

忧歌一看便猜到臭老头有些松动了,连忙鼓足劲诱惑道,“每次两只烧鸡外加一壶梨花酿!”

老头摇了摇头,直哼哼。

“三只烧鸡,一壶梨花酿!”忧歌加筹码。

某人舔了舔嘴角,还是不答话,但明显意志更加不坚定了。

“三只烧鸡,两壶梨花酿!”不待臭老头答话,忧歌忙又加了句,“不能再多了!!!”

“好!老头子我便教你武功。”

不过这人并不是因为“三只烧鸡、两壶梨花酿”才答应教忧歌的,而是觉得这丫头确实骨骼清奇且有天赋适合练武,前几次他只是随意演示了几招,这丫头便记在心里且一式不落的使了出来,若是早些年练武,说不定如今早已小有所成。

不过即使此刻起,在他老头子的手上,也有信心让这丫头后来者居上。

“臭老头,诶不对,师父你没骗我?”忧歌内心激动,唯恐这人又在逗自己。

“丫头先别急着喊师父,老头子我只答应教你武功,可没想要收你当弟子。”老头子拦着她道。

“嘿嘿,没事没事,只要您老人家肯教我武功,我认您老人家当师傅就行!”虽是不解,但堂堂忧家大小姐此时此刻心底早已乐开了花,这些名义上的称呼便也不甚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