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镜子人间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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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渊中人影(下)

安老爷子神色凝重的将手里的盒子塞给了安枢戈,然后走到床边直勾勾盯着装晕的吕轲。安枢戈不知道自己爷爷是在检查吕轲真晕还是假晕,或者是在看他的长相,只好站在一边也尴尬的盯着看。

明明已经醒了的吕轲现在躺得安然,哪怕被人这么盯着表情也没有明显的僵硬,心理素质不去当专业人质简直暴殄天物。可惜无论吕轲装得有多么像,安老爷子洗好没有撤退的意思,他一双老眼像是要把人看出洞来,这下轮到安枢戈慌了,他有种安老爷子就要冲上去把吕轲掐死的错觉。

“爷爷?”他试探性的叫道。

“你们老师姓吕?”安老爷子忽然开口。

“呃……是啊。他叫吕轲我给你讲过的。”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什么曾用名?”安老爷子转过头看着安枢戈的眼睛问。

安枢戈愣住了。吕轲,不就是叫吕轲吗?

等等!曾用名?还不叫吕轲的吕轲……他记得在PC光华大厦时吕轲曾经说过“在我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就是说吕轲以前还有过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什么?爷爷为什么要问名字?是为了确定吕轲的父亲是谁吗?

他该怎么回答?

“您不用故意问了,我全招。”吕轲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安枢戈一转头就看见他人已经坐了起来。安老爷子一阵“嗤嗤”的笑,带着一口浓痰。

“小伙子真能装啊!”他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吕轲说,然后忽然就话锋一转,“很多人都被你骗过吧,小伙子。”

吕轲眯了眯眼睛,根本不为所动。安枢戈觉得有股火药味在乱窜,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爷爷在干什么。

“都是被迫的啊,没事净骗人很累的。”吕轲耸耸肩。这句话感觉就是在骗人。安枢戈腹诽。

“那我问你你父亲是谁你也不会说吧?或者说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也不会说实话的,是不是?”安老爷子捁住吕轲的肩膀说,“那换种方法吧,告诉我为什么提到你父亲的名字时你的反应那么大,你在隐藏什么?”

“我父亲……呵呵,能有什么好说啊……”不知道啊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枢戈觉得吕轲在提到自己父亲时整个人都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好比一只被抢走食物的野狗,却对于抢回食物无能为力。吕轲挑着眉毛把安老爷子的手一点点掰开,然后坐直了身子,那张笑得很欠揍的脸终于正经起来,“您可以选择相信我说的,也可以选择一直坚信我就是和那个什么邵扣品有关的所谓‘不正常的人’,但是请您相信,安枢戈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伤害他的……咳咳,关于我的父亲,我的家庭,是我最不愿意提的,不怪我反应大,如果我毫无反应那我才是真的不正常。我的父亲只是贵州山里一个教书的,他叫李王张,我原本是跟他姓叫李轲。我的母亲叫钟絮稚,她是我父亲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老婆。”吕轲忽然刹住车,安枢戈则听得已经呆掉了。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吕轲的家庭是那样的,他怀疑这是吕轲编的,可看他样子又蛮真诚。

“我的父亲带我到八岁,八岁生日过后我母亲把我父亲砍死了,用劈柴的刀当着我的面砍死了他,然后她就带着我往北方逃,逃到南京。我们生活了一年后她就消失了,她抛弃了我。后来我是被和尚捡到住在庙里才没有死的,从此我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亲人和家庭的概念了。所以,您现在怀疑我是谁,我的父亲是谁,我们和邵扣品的关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父亲已经死了。他们每一个人我都已经找不到了。我会骗人,而且很擅长骗人那也没错,因为小时候的我不学会骗人乞讨就会被饿死。”吕轲垂下眼睑,睫毛有些抖。

“骗人吧……”安枢戈的声音也抖起来,“你他妈要是和尚养大的,你怎么会当上教授啊?你上过学?你有文凭吗?你凭什么走后门?!你骗人吧?”安枢戈此刻有些失控。难怪他这么问,因为吕轲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后台很硬,这种身世和他本人的性格简直完全不符合。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贵人。”吕轲看着安枢戈的眼睛,并没有再把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安老。虽然我和邵扣品没有关系,但我想那个盒子你还是可以交给我,我猜你也不会想要继续守着它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邵扣品和我长得很像,那么认错的一定不止你一个人,那大可以把盒子交给我,免得惹祸上身。”

“交给你?”安老爷子似乎有些动摇,但随即又坚定回来,“交给你怎么行呢?我必须交给邵扣品啊。”

吕轲还想再劝什么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窜进他的脑海,邵扣品,这个人他们从一开始就可以确定那是安老爷子年轻时遇到的人。如果说安老爷子现在七十岁,那假设他遇到邵扣品时是能准确记事的年纪比如十岁,那就是1956年。杰斯尔德的笔记中邵扣品是1937年遇到的查尔斯,那时他被描写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了遇到安老爷子时他就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可是安老爷子却把吕轲这张二十多岁的脸认成了邵扣品本该四十多岁的人脸。退一万步说邵扣品四十多岁仍然能和吕轲分毫不差的撞脸,那么再算他的年龄,从二十多岁的1937年到现在,他至少也是100岁高龄了,安老爷子没道理把人错认成他啊。而且从安老爷子的话里琢磨,他似乎就没觉得现在的邵扣品应该是100多岁的老脸。难不成这个邵扣品还能永葆青春不成?

“安老,冒昧问一下,邵扣品交给你的是什么?他是怎么样的人?”吕轲斟酌着措词,问得小心翼翼。

“交给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盒子打不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打不开我劝你也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至于他这个人,我不想多说,当年遇到他时我带着大孙子一家子人刚躲开催债的人,是他帮了我们,可惜后来……不说了,你一个外人无需知道。你只要明白邵扣品不是正常人就好了,希望你不要和他有什么关系,这种人不应该存在。”

这下越来越精彩了,易颜都出生了安老爷子遇见了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邵扣品?那时的邵扣品应该有80岁了吧?80岁的老人会和自己撞脸吗?那不可能。会不会是这个邵扣品和查尔斯身边的邵扣品根本不是一个人呢?这可能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但吕轲直觉不是这样的,他们口中的邵扣品应该一直是一个人!

一直在惊呆状态的安枢戈缓了缓神,见缝插针的问了一个至关重要,却完全暴露了自己的问题:“爷爷,邵扣品有没有把你带进场里什么的,就是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什么场?”安老爷子霍然扭过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小孙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安枢戈猛然发现自己问错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根本收不回来!而且看安老爷子的反应,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场的存在啊!

“场是一部电影里面的说法,就是坏人会把上当的人带到那里困住他们啊啥的。安老,那个邵扣品一听就不是好人吧,安枢戈的意思就是他有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利,跟你开玩笑来着。”吕轲急忙帮着安枢戈圆话,听着虽然非常牵强,但安老爷子并没有再怀疑什么。

“小孙子,你这么问我一个老头怎么会懂,那是你们年轻人才知道的啊。”

安枢戈长舒一口气,暗暗朝吕轲竖了一个大拇指。

整件事看似就这么揭过了,盒子也还是被安老爷子丢到了家里的角落。晚上看完春晚,吕轲和安枢戈站在天台看烟花的档口,他们仔细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一是安老爷子并不知道关于场的事情,只是单纯遇到过邵扣品并受他帮助同时帮他保存一个盒子;二就是,邵扣品这个人似乎不会老去,甚至他现在还可能在某个角落活跃着,进行他寻找“眼”的行动;三,吕轲这个撞脸把他们害惨了,一切不该发生的事从源头来讲应该都和撞脸脱不开干系。

“以后怎么办啊?我怕我被搞死在那里面。”

“放心,总不能一直被动下去,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时机刚好时我们就立刻翻盘。”

安枢戈看了看吕轲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些虚得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