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不许无礼。”
正当李小雅带着满脸的怨恨,纵身冲向韩福文的时候,身为母亲的李玉玲,只得立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紧紧抱住。
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自己母亲的束缚,李小雅同时尖声叫道:“妈,放开我,是他,是他要杀天涯哥哥,我要帮天涯哥哥报仇,报仇……”
积累已久的怨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李小雅为了挣脱自己母亲的束缚,甚至不惜一口咬在李玉玲的胳膊上。
“小雅,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事情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听话,天涯哥哥要我告诉你,不要记恨任何人,知道吗?”
眼见李小雅如此疯狂,李玉玲更加不敢松开双手,最终,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李玉玲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再度湿透了她的脸颊。
母亲的泪水,使得李小雅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含着泪花的双眸,却始终不曾掩饰自己的怨恨,或许,在李小雅此刻的心中,段天涯之所以迟迟不能回来,完全都是因为韩福文惹的祸。
相比李玉玲和李小雅母女俩的激动,面对自己的双亲,韩雪雯倒是显得很平静,不过,这种平静看在郑志远和林玉蝶夫妻两人的眼里,却是显得那么的可怕。
果然,在郑志远和林玉蝶夫妻俩的担忧中,韩雪雯一步一步的迎了上去,当她离林玉珍和韩福文还有七八米距离的时候,韩雪雯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你们来干嘛?”
“唉……”面对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林玉珍当即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直接越过宝贝女儿的身边,林玉珍急忙走到李玉玲和李小雅的身边,然后面带愧色的说道:“玉玲,小雅,对不起,我代……”
“不用说了,韩夫人,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失去了意义,不是吗?”轻轻擦去腮边的泪水,同时匆匆打断林玉珍的道歉,李玉玲对林玉珍的称呼,突然显得生疏了许多。
注意到这点,林玉珍连忙将李玉玲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时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因为当天的事情,你连我都恨上了,不仅是你,或许雪雯都恨我入骨。”
“韩夫人,虽然我能够理解韩书记当时的选择,但是并不代表我能接受,确切的说,我恨他,恨之入骨,不过,天涯不希望我们母女俩记恨任何人,所以,此刻的我,谈不上什么恨。”
“玉玲,说句实在话,这些天,我过得一点都不比你们好受,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天中枪的是我,不过,诚如你刚才所言,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还是想要真诚的说声抱歉。”
再度朝李玉玲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林玉珍随即便转身朝韩雪雯的面前走去,她明白,在眼下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玉玲等人能慢慢淡化对她们夫妻两人的怨恨。
“雪雯……”
“妈,您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玉珍刚刚张口,韩雪雯就连忙轻轻推了她一把,从始至终,韩雪雯都没看过自己父亲一眼。
看着已然憔悴得不成人样的宝贝女儿,林玉珍顿时感觉一阵揪心的疼痛,而对于韩雪雯漠视韩福文的举动,林玉珍更是感觉无比头痛。
于是,将韩雪雯轻轻搂在怀中,林玉珍连忙柔声说道:“雪雯,你爷爷奶奶打来电话,让我们今晚回去一趟,走吧,跟妈回京城,你也不想让你爷爷奶奶失望吧?”
随着省纪委工作组的介入,韩福文和徐运来都被免去职务,而沈家更是遭遇灭顶之灾,沈若峰,沈况接连被带走,就连沈若峰的老婆顾凤英,也因为受贿问题被带走。
如今,段天涯的案子已经宣判,韩福文和徐运来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但是复职似乎遥遥无期,在这样的情况下,韩福文和林玉珍决定回京城待两天,临走之时,韩雪雯这个宝贝女儿,自然也得一并带走,不过,深知韩雪雯的脾气,林玉珍不敢声言是自己的意思,唯有搬出家中两位老人,希望能说动自己的宝贝女儿。
“妈,我不会回去的,爷爷奶奶那里,当晚我就已经磕过头,相信他们两位老人家能够原谅雪雯的不孝。”
看着宝贝女儿如此坚决的态度,林玉珍当即轻轻的叹了口气:“孩子,你可以不理解你的父亲,但是你不能怨恨你的父亲,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而此时,韩福文也连忙走了上来,同时冲着韩雪雯沉声说道:“雪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爸毕竟是滨海********,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
“不用说了,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从今天开始,你继续当你的********好了,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厉声打断韩福文的解释,韩雪雯的情绪瞬间有些失控。
“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林玉珍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当即狠狠抽在韩雪雯脸上:“放肆,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雪雯……”
看着眼前这一幕,郑志远和林玉蝶夫妻两人,立马冲过来将韩雪雯挡在身后,而郑丽娟则是紧紧挽着韩雪雯的胳膊,一个劲的往后面拖。
同时,从那辆奥迪车里,也立马钻出两条人影,赫然是先前匆匆离去的韩端和韩锐,不过,看着郑志远和林玉蝶已经挡在韩雪雯的面前,兄弟俩人也就没有冲过来。
紧接着,带着满脸的焦急之色,林玉蝶连忙冲着意欲再次动手的林玉珍大声喝道:“姐,干嘛动手打雪雯啊?你看她现在还有人样吗?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你让开,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以后还不得翻了天?”面对林玉蝶的劝阻,林玉珍直接当作没听见,别看她平时相当宠爱宝贝女儿,可是在家教这方面,林玉珍却是比谁都严厉。
眼见林玉珍不依不饶的,林玉蝶的火气也瞬间冒了上来,只见她凤目一瞪,当即便冲着自己的姐姐怒声吼道:“得了,差不多就行了,人来人往的,你这是要显威风还是咋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韩雪雯却猛然挣脱郑丽娟的拉扯,继而用力将林玉蝶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小姨,您别管,让她打,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如同一道霹雳,狠狠击在心头,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林玉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捂着自己的左脸,韩雪雯却是咆哮如雷的吼道:“不是吗?明明知道天涯是为了救我,明明知道我爱天涯胜过爱我自己,可是,关键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却一枪洞穿天涯的胸口,妈,您说,我该有这样的父亲吗?”
“混账东西,段天涯是为了救你,我们应该感谢他,这没错,可是,你爸是********,眼见段天涯再度行凶,他有责任进行阻止,这也是他本能的反应。”
“借口,全都是借口。”疯狂的摇了摇头,韩雪雯顿时泪流满面的望着林玉珍:“妈,您知道吗,我也想这样说服自己,可是我不能,天涯一共中了三枪,除去那天杀的沈若峰,另外洞穿胸口的那一枪,正是出自我那亲爱的父亲之手,妈,您想过没有,连徐局长都知道避开天涯的要害,而我那亲爱的父亲却是一枪洞穿天涯的胸口,这说明什么?”
“这……”
听到宝贝女儿的控诉,林玉珍顿时哑口无言,一直以来,她似乎确实未曾注意到这个细节,或者可以说,即便林玉珍注意到了,心里也不愿去直面这个细节。
林玉珍是哑口无言,韩雪雯却是歇斯底里的吼道:“这说明我那亲爱的父亲,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就没把天涯看在眼里,在那紧要关头,他想的只是他的职责,想的只是他的官位,想的只是要将天涯一击毙命,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当时您的枪口应该是对准了天涯的脑袋,我这样说对吗?韩书记?”
面对韩雪雯的质问,韩福文顿时无言以对,他无法否认,当时和沈若峰的选择一样,枪口确实是对准了段天涯的脑袋,只不过后者当时恰好起身,这才射中了段天涯的胸口,事实已然如此,韩福文无法用职业习惯来予以辩解,因为这话,似乎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无奈之下,站在韩雪雯的面前,韩福文唯有保持沉默,可是,亲生女儿一口一个‘韩书记’,却宛如在他心口一刀连着一刀,使得韩福文痛得近乎有种窒息的感觉。
而站在韩福文身边的林玉珍,此刻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因为韩雪雯的控诉,林玉珍也意识到,自己丈夫当时的所作所为,确实有悖常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无情无义。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韩福文终究是她的丈夫,韩雪雯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林玉珍可以用尽毕生的精力去向段天涯表示歉意,却真心不想眼前这对父女从此反目成仇。
同时,她也后悔动手打了韩雪雯,因为交换角度的话,林玉珍可能也无法原谅韩福文,是以,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林玉珍唯有发出阵阵悲鸣:“雪儿,别说了,妈错了,妈不该打你,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