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地球大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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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念天堂一念死亡

每棵双色花结出一粒种子,种子和花瓣一样,有黑白两色之分。

黑色种子开发人体潜能,优化人本身基因序列,总体来说,让人力量更大,跳得更高,听觉敏锐,视力如鹰。

白色种子十分玄妙,有些白色种子赋予人翅膀,有些白色种子能让人变身巨兽,有些白色种子带给人操控雷电水火的能力……总而言之,一棵双色花的种子赋予人一种神话般的力量,

只是白色种子极其稀少,据统计双色花结出白色种子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上辈子陈翔机缘巧合获得过两粒黑色种子,而此次,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接触种子形态的白色种子。

白色种子通体圆润,晶莹剔透,种子表面是玄妙的纹理,胜似黄龙浮于其上,内部似乎有光华流转,如若黑夜明珠,陈翔脑海里闪过关于白色种子的传说:

“只有异世界能够孕育结出白色种子的双色花。”

“白色种子有灵,在地球中会自动变幻模样。”

“捏碎白色种子是人生最大的赌博,一念天堂一念死亡。”

第一句话讲的是后世有人在地球上的神秘区域也发现双色花的踪影,但地球双色花花蕊中全部都是黑色种子。

第二句话中的现象陈翔见过,导致他重生的精致怀表就是白色种子变化后的产物,白色种子变化的产物不同,其内蕴藏的力量也不同,让人身适应火焰的种子变换后形态大抵和火相关,让人拥有巨兽能力的种子大多变化为兽爪和兽头,而导致陈翔重生的怀表,则具备着时间的力量。

第三句话,陈翔同样有过体会,怀表就是这样获得的,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上辈子出事前几天的一个夜晚,是每年的八月十五,陈翔和余童心搬了个小板凳,依偎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头顶的圆月,相拥着说些悄悄话,述说对亲人的思念。

突然,院门吱呀一响,一个浑身鲜血套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跌跌撞撞推开院门,捂着流血手臂站在他们身前几米。

男人的衣袖里藏着漆黑的枪口,正遥遥指着他。

陈翔眉头一皱,立马抱住余童心挡在妻子前面,过了五年平静生活的陈翔虽已失了锐气,眼色浑浊,面目沧桑,如若稻香老农,但他看人的眼色还在,男人身手矫健,是至少服用过两颗黑色种子的异能者。

妻子在身边,陈翔没有把握赶跑这个闯入者,盯着男人不敢轻举妄动。服用过两颗黑色种子的他有把握躲开子弹,但余童心作为一个普通人却万万不可能从枪口前逃脱。

而且斗篷男人呼吸急促脚步凌乱,百分百被人追杀,能够追杀异能者的肯定绝非等闲,陈翔不想动静太大,惹上麻烦。

所以,在眼前男人拔出了抢,但浑身没有杀意的情形下,他决定不暴露异能者的身份,装作普通人,只希望斗篷男人把这里当做临时暂留点,马上就走。

“没想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两个普通人。”陈翔沧桑摸样骗过了斗篷男人,斗篷男打量一番坐在板凳上畏畏缩缩的两人,缓缓把枪口缩进袖口,“好了,别那么害怕,我不会杀你们的,先跟我进屋。”

说完,斗篷男人反客为主,一瘸一拐走进屋内,留下一阵血腥味。

陈翔无意反抗,怀抱着余童心跟进去。

“哟,你们小两口挺恩爱的啊。”屋内,斗篷男人打趣一句,他借着月光,点亮桌面上的煤油灯,脱下套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微弱的灯光下是一张二十多岁的脸,男人面庞俊朗,皮肤光滑,带着淡淡的微笑,颇有奶油小生的味道。

“看起来你们也知道我是异能者,我也就不多说了……”男人找了把靠背的竹椅,坐下来后背一靠,似乎碰到伤口,嘴中龇牙咧嘴叫出声,“啊……”

后背左倾,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男人呼出一口气,自顾自感叹一声:“终于摆脱了追杀,真是累死我了。”

他看着站在身前的陈翔和余童心,不好意思道:“我现在饿死了,你们不介意给我做一顿饭吧……对了,你们院子里养的那只鸡看起来挺不错的。”

余童心看了眼陈翔,陈翔点点头让她去杀鸡做饭,见陈翔点头后,余童心小心翼翼走进厨房。

见陈翔还站在身边,年轻男人拉了张凳子至他身前笑道:“别害怕了,坐下说话……别担心,追杀我的人不会过来的。”

陈翔神色紧张坐下来,留着半边屁股在凳子外,小心试探道:“您打算呆多久?”

“放心,我就吃你们一顿饭。”说完,年轻男人又朝厨房喊了一句,“鸡汤多放点盐啊。”

听见男人吃完饭就走,陈翔心里踏实许多,起身说道:“那让我老婆给你多烧几道菜。”

但陈翔刚走两步,年轻男人忽然喊了他一句,“喂,问你一个问题。”。

男人的突然喊叫让陈翔浑身一僵,以为年轻男人欲要翻脸,差点暴露出身体内的力量。所幸年轻男人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翔回到凳子上,年轻男人倚着椅子,两人一阵沉默,陈翔看出男人有话要说,等他开口。

年轻男人脸色挣扎,不似方才玩世不恭的神情,犹豫一会儿终于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一只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精致怀表,一只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小闹钟。

陈翔想到什么,瞳孔微缩,心中震惊,他没见过白色种子,但听说过白色种子能够变幻形状,散发乳白色光芒的传说。

年轻男人没注意陈翔的神情,盯着手中的白色种子,双目呆滞,似是问陈翔似是问自己:“百分之八十死亡的几率,和百分之二十更进一步的几率,你会选什么?”

男人呆滞许久,缓过神来没有听见陈翔的回答,考虑到他没有听懂,又问到:“如果吃下一个苹果你就有机会变成异能者,但吃下这个苹果会有八成的死亡几率,你会吃吗?”

“我不知道。”考虑许久,陈翔给出一个答案,他心中也在问自己如果白色种子放在他面前,他有这个胆量尝试捏碎种子吗?毕竟白色种子带给人无比强大能力的同时,不似能够直接口服的黑色种子,也伴随着百分之八十的死亡,如同恶魔的果实。

期待着回答的年轻男人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脸色黯淡,显然有些失望。

“我也不知道啊。”年轻男人失神喃喃道,“拼死拼活抢到手里,到头来却不敢捏碎它,真是可笑。”

男人喃喃自语间,余童心从厨房出来,搬出熬好的鸡汤放在桌上。

小屋内,汤味飘香四溢,年轻男人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把怀表和闹钟放回口袋里,自言自语:“不想了,先吃东西。”

他盛了一碗汤往肚里灌,拔出一根鸡腿大口咬下去……吃着吃着,他动作突然慢了下来,鲜香四溢的汤水一点一滴地进入他的口腔里,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夹起一片鸡肉,他仔细看了眼鸡肉纤维,再慢慢咀嚼,一边吃着,他一边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

余童心挨着陈翔坐下来,看着男人奇怪的吃相,神色担忧与陈翔对视了一眼,陈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有了决断。

时间再长,总有溜走的一天,鸡汤美味,总有喝完的一刻。一人喝汤,两人坐看,这样奇怪又安详的画面终于在汤勺碰到罐底的时刻破碎。

男人放下汤勺,花了十来秒深深吐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怀表和闹钟,摆在两只手掌心,异能者恢复能力强大,方才他流血负伤的手臂此刻已经行动自如。

“选哪颗呢?”他喃喃自语。

良久,终于把目光放在右手乳白色的闹钟上,“就你了吧。”

年轻男人右手缓缓握拳,慢慢用力,忽然,乳白色的光芒从他拳心溢出,如同点点星光,星光覆盖了他的手掌,然后飞快蔓延至全身,他全身都被乳白色的星光包裹住,胜似一层荧光外衣。

男人微笑着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覆盖着的荧光薄膜,忽然,他脸色一僵,捂住胸口,额头冷汗直流,同时荧光薄膜就像散开的萤火虫,一点点飞速从他身上剥离,湮灭在空气中。

他张口嘴,却说不出话,想要握住湮灭在空气中的荧光,但却只能慢慢地闭上眼睛无声无息软倒在地。

陈翔刚想上前查看情况,但入目画面令他立刻后缩几步,只见年轻男人右手手指在几秒钟内化为白色粉尘,湮灭的范围慢慢扩大,先是包裹着手臂的袖子逐渐坍塌,整只袖子贴在地面上,然后是躯干、另一只手臂、两只大腿,最后,他的大脑也在陈翔的瞳孔里逐渐成灰。

一阵夜风从窗口飘入,卷起了一地粉尘,飘散四周,偌大的世界只剩下散落在地上的黑色斗篷和一双黑色长靴。

寒意从心底涌出,余童心打了个寒颤,侧移一步,更加贴紧陈翔。

……

上辈子,陈翔在最后时刻才敢捏碎怀表就是因为年轻男人无声的湮灭带给他巨大的心灵冲击。

现在,手握白色种子,年轻男人死亡的画面又再一次浮现脑海中,他迟疑了。

苦笑一声:“人到最后关头总是会迟疑的啊。”

陈翔寻找狼群的足迹,前往最高的山峰,而不是避开狼群去找狼群活动范围之外的双色花,就是因为他要采摘群山之巅,最集日月之精华的双色花,最可能结出白色种子的双色花。

但捏碎种子胜似赌博,无法靠人力左右,一切天注定。

百分之八十,一念天堂一念死亡,他要选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