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男孩是你吗?”第二天早上李昴前来报到的时候,丁威迪少校从他的脖子中拎出链坠时说道。
“是的,长官。”
“好好收起来吧,新兵训练时被其他军官发现了会被扔进太空里的。你的行李呢?”
“全部都在这里了,长官。”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兵,就是不能拖拖拉拉的。下部队的时候,身上不要带现金,会被那些老兵们抢去的。”
“明白,长官。”
丁威迪少校笑了笑说:“我们现在只是在随便聊天,不要太拘束了。真是的,还没进军营呢,就已经方方正正的了。”
“我会注意的,长官。”
“真是无趣的家伙。”
第六舰队在长乐市的征兵工作进行得并不理想,就算加上在长乐星系其他城市招收的新兵,总数也只有三百多个。
越是繁华城市的市民,越是不愿意当兵,反而是那些偏远城市的市民,更愿意通过参军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行人乘坐军用太空艇抵达长乐市背阳面的太空港口,“芸香”号综合补给舰正等在这里。
不过,当他们刚到达港口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一小队带着白头盔、荷枪实弹的宪兵开了过来,直接冲到了李昴面前,为首的少尉小队长在他面前摊开一张纸说道:“新兵李昴,因为你意图殴打军法官,现在对你实施逮捕,这是逮捕命令。”
李昴一下子就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手铐就要砸到他的手腕上。
“等等!”丁威迪少校抓住了那个宪兵少尉的手腕,“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宪兵少尉敬了礼后,说:“先审问一下就有证据了。”
“那意思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你们也能胡乱抓人?”
那个宪兵少尉倒也硬气,“我也是奉命行事,请长官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皇家军事学院宪兵中队第一小队沙利文少尉,长官。”
“你们军事学院的宪兵怎么抓人抓到我们第六舰队头上了?我们就没有自己的宪兵吗?你这次抓了我们第六舰队的人,下次是不是就要去王宫里抓人了?”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你……”
“我就是不配合,你能怎么样?大家上船。”丁威迪少校一挥手示意李昴快点登上自动舷梯。
“唰”地一声,这个小队的所有宪兵都举起了激光步枪,分别指着李昴和几个带有武器的军官。
“呵,又被人用枪指着了。”丁威迪少校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是大喝一声,“小伙子们,这些人想在你们面前带走你们的兄弟,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新兵们稀稀落落地回答说。
“大声点,我听不见。”
“不答应。”声震云霄。
“不答应怎么办?”
“揍他们一顿。”“对,不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看他们嚣张的样子铁定都是欠抽型的。”……新兵们此起彼伏地说着,几个军官反而是一身的不自在。
“对,如果他们敢开枪,就凑他们,我不信我们三百多号人打不过他们三十多号人。李昴,你先上船,有大家护着你呢,我就不信他们敢在这里开枪。”
宪兵队明显对这样的场面缺乏应对经验,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昴走进人墙后面的自动舷梯,然后缓缓地升入了“芸香”号综合补给舰。
丁威迪少校一挥手让其他人也上了船,然后走到气得满脸通红的沙利文少尉面前,从他手里接过那张逮捕命令,当着他的面撕成了碎片,摔在了他的白头盔上,才说:“你们上司还真够白痴的。李昴在欲图袭击军法官的时候身份还是平民,宪兵根本就没有权力进行逮捕,难道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康庄大道是到法院刑事起诉吗?”
刑事起诉?有被人抓了一下领口就刑事起诉的吗?如果不是竭力克制着,沙利文少尉都要一枪打死眼前这个少校军官了。
“他是谁?要是再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他好看。”沙利文少尉看到“芸香”号综合补给舰的尾焰渐渐消失在太空中的时候,恨恨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这个人是原来第一舰队的丁威迪上尉,这个人就算是没理还要闹腾一翻呢,更何况这次他是占理了呢。”作为他副手的参谋军士说道。
“就是那个第二舰队的头号刺头丁威迪?他怎么到第六舰队去了?”
李昴还是平生第一次离开卫星城市,刚踏进“芸香”号时,正在预热的补给舰还没有启动重力装置,那种失重的感觉让他很新奇,刚才的不安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补给舰的舱门被再次打开,新兵们开始陆续走进来,一个个都安慰性地拍了拍李昴的肩榜,让孤独地生活了好久的李昴心里一阵温暖,看来当一个大兵也不错呵。
丁威迪少校最后一个进来,他等重力系统启动后大家站定了,才说:“我对大家在今天第一堂训练课中的表现非常满意,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将是值得生死相托的伙伴,战场上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因为对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就因为你们是一个整体,所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第六舰队的人都闭上嘴巴。我们这些新兵永远不会比那些老兵的表现差,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齐声欢呼着。
他的副舰长张诚上尉悄悄地对他说:“你把新兵和老兵煽动的对立起来,好像不太好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丁威迪少校说:“那些老兵一个个的我都要指挥不动了,如果不能通过竞争使他们动起来,我们这艘星舰迟早会被击毁的。”
“芸香”号综合补给舰的舰长是第一舰队的坏小子罗蒙上尉。丁威迪少校一看到他脸马上就拉长了,“搞什么啊,怎么连艘星际护卫舰都没有?就我们一艘补给舰孤零零地上路?不怕半路遇到星际海盗吗?”
罗蒙上尉从丁威迪少校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拿出一根点上,顺手就把烟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让你们自己坐民船就不错了,现在基地里所有能动的舰船都被动员起来参加巡逻任务了。如果海盗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我们舰队基地的话,哪怕只是一艘护卫舰,都能把我们的基地给轻易端了。”
“呸呸呸,别乱说。”丁威迪少校说:“先不说基地的陆战队及他们控制的要塞炮,就算是船坞里的‘铃兰’舰都够他们吃一壶的。”
“你的‘铃兰’舰现在就是一堆废铁,凭那些兵油子能有什么作为?”
“你别小瞧那群兵油子,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反而能激起他们的斗志出来。不过现在是不行啊,一个个都是熬日子,混薪水的。”
汤上尉一边冲路过的新兵露出和蔼的笑容,一边凑到丁威迪少校耳边说:“听说你在长乐市也不老实,差点跟宪兵队干上了?快跟我讲讲,让我也学习学习。”
“小意思。等会儿我去舰桥找你,现在我得先去安慰安慰这些雏了。”
新兵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参加星际旅行的,一个个看起来紧张兮兮的。丁威迪少校的到来明显让大家松了口气。
“星际旅行听起来很神秘,说穿了却一文不值。”他说:“比如一座山挡在我们面前,以前我们一直都是从山上翻过去的,突然有一天我们直接打了个隧道穿过去了,你们紧张不紧张?肯定不紧张!进行星际跳跃也是这个道理,我们只要设定好航向,然后计算出跳跃的距离,接下来就简单了,我们只要启动跳跃引擎,然后‘嘭’地一声,我们就到达相邻星系了。其中的原理我想你们在高中课堂上已经学过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在这里想告诉大家的是,星际跳跃非常安全,没什么可紧张的,等你们正式成为‘铃兰’号的一员,我保证你们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的,因为只要有任务,我们的星舰每天都会跳个好几次的。”
丁威迪少校给新兵们打完气后,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才放心地跑到舰桥跟罗蒙上尉吹嘘他在永乐市的壮举了。
“芸香”号的主反应堆在缓慢运转着,为舰船上的维生系统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源。舷窗显示器上,一直在播放着外置摄像头实时录制的舰外星空,极大地疏缓了新兵的情绪。
在经历了第一次星际跳跃后,新兵们才真正放下心来,有人看电影,有人玩游戏,还有人躺进睡眠舱睡觉去了。
直到第四天上午,他们才到达了500光年外的永安星系,随着“芸香”号停靠到了永安舰队基地港口,被闷了三天的三百多新兵才下了船。
经过报数核对人数,丁威迪少校才指着停泊在不远处的一艘深褐色涂装的星舰说:“你们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小宝贝‘铃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