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香胡同,一个古老的胡同,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胡同里一栋七层不高的小楼房开着很多窗子,大多的窗前挂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老旧大楼内,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周叔,堂堂的老刑警,带上了个道士帽,穿上了个黄色的道士大袍,手里时不时哐哐的敲着个小小铜锣,在屋里来回转着圈,口里念着才跟刘杰学的“楞严咒心”驱鬼的道经:
“哆侄他。唵。阿那隶。毗舍提。鞞啰跋阇啰陀唎。盘陀盘陀你。跋阇啰?谤尼泮。虎信?都嚧瓮泮。莎婆诃……”
雅姿,堂堂的一个大美女,名牌大学毕业生,今天穿上了个对她来说是极大不合身的道士袍,头上歪斜的带着个都快罩在眼睛上的道士帽,她跟在老周身后不停的敲打着一个小鼓,就象一个小孩,口里在断断续续的背着刘杰教的“道藏?太上消灾祈福醮仪的驱鬼咒。”
“上请五方五帝斩鬼大将军官十万人降下,下,下——,主为某家同心并力,收摄村中巷陌家中宅内行客魉魉之鬼,伏——,伏,伏杀?伏首?伏——,伏尸刑杀之鬼,次收门户井灶之鬼,次收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次收——,次收?次收——道长,在施法殃拜土长之鬼……。”
刘杰在旁听得直皱眉--老周的锣越敲越快,越乱,两人都快瞎跑起来了,雅姿的经背得,那有收道长的,不懂古文也不要乱改啊,道长收了,谁捉鬼啊。
他真想大呼一声“拜托各位,专-业-水-准-”
今天刘杰也是一身金黄的道装,手持一把木剑,伏于胸前,眼光如电,严肃的四处张望。
小屋里正中桌前,坐着位两鬓白发,满脸皱纹,眼眶深陷的老太太,她神情透着恐惧,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她身边坐着一位手里抱着只有几个月大小婴孩,年纪三十上下的女人,她便是老人家的小女儿。
随着老周的锣越敲越快,老者神情也是越来越紧张,坐立不安的四处张望起来。
“急急如令,所有鬼魂都现形。”
刘杰突然大喊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张道符,在空中挥了几下便燃烧了起来。
“那里跑,小鬼。”
刘杰大喝一声,手持木剑在屋里转着圈,似乎在追着不见形的鬼魂,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呼吸似乎都停了。
刘杰在屋里转了三圈,追到了阳台。
“小鬼我灭你冥冥间,永不超生。”
刘杰一声大喊,高高的举起了手中木剑。
此时屋里的一切敲打锣鼓和念经之声都停住了,老太太紧张得不觉中都站了起来。
突然,刘杰象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好一阵子才慢慢放下了木剑,蹲下了身子,不停的点着头,手轻抚着眼前的空气,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好可爱的小女孩啊!”
刘杰说着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鬼收了吗?”
老太太神情紧张的问。
刘杰一笑,摇了摇头:“这个小鬼不一般,很可爱啊,她托我带话给你,您先请坐。”
听了刘杰的话,老太太带着满脸疑惑的神情坐了下来。
“这个小鬼不是别人,就是您三十年前最小的一个女儿,您还记得吗?”
“是她?是她?可为什么她还那么小,她是不是要我还欠她的债,我年岁已大,活不多久了,只只要她安心什么都可以啊!”
老人家说着说着,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老人家,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啊,她说她马上就要被招上天堂去了,在这以前她只想来这里看望一下老妈妈,唱几首歌给她听,叫妈妈不要挂念了。”
“她——她——,她….”
老人家一下激动得满脸泪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在地下过得还好吧!”
在一旁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是眼眶湿润。
刘杰点了点头:“她说她也很挂念她的姐姐,他说姐姐长得很漂亮,他好羡慕..。”
“这里有些纸钱给她地下用吧。”
刘杰话还没说完,这时老周走了过来,掏出一大把纸钱递了过去。
刘杰没法,只好接过冥钱又转到了阳台上,对着空气一顿乱画了一阵。
“她说她马上就要上天堂了,那里什么都有,好吃好穿,这些钱也用不上。
小可爱,小可爱,小可爱,你还有什么话对家里人说吗!”
刘杰说着说着,象逗这小孩一样轻抚着眼前空气问。
一阵沉静,刘杰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来跟妈妈,跟姐姐道个别,就上路了。”
刘杰似乎拉着一个小孩的手,在空气中上下摇动着。
老太太,激动得站了起来,泪流满面。
“小桂花,你——你走好啊——”
老太太激动得一下站不稳,老周和雅姿急忙跑过来扶住了她。
刘杰一笑,松开手,抬头对着空气也挥挥手,似乎是在道别。
刘杰来到老人家面前,把桌上的安神茶递了过去,老人家喝了几口,好一会激动神情才渐渐消去,慢慢的定下心来。
“您老就不要担心,小桂子上了天堂,她过得很好的,不过她临走有个小小的要求,要您每天早上出去散半小时步,每天晚上去刘大姐那参加老年人活动。”
刘杰微笑着说。
“知道了,知道了,来,来让我抱抱我的小孙女,小孙女。”
老太太喃喃的说着,伸手轻轻抱过自己的小孙女,眼中充满爱心,没有了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一场简简单单的法式就这样做完了,三人从这幢老旧的大楼走了出来,抬头望去--兰兰的天空,温和的朝阳正撒在身上,他们身心都有种很愉快很放松的感觉,这是一种施于的快乐,这也是几年来,老周于雅姿都愿意跟在这位老板身边工作的原因。
“我还真担心老太太一激动突发老年疾病。”
雅姿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的说。
“心灵的创伤很难治疗,也难发觉,有时埋在很深的潜意识里,在治疗时难免有反应,释放出来了,就说明在愈合,否则会永远沉淀在灵魂深处,以后在人薄弱时它在出现伤害就大了。”
刘杰解释着。
“哈哈,还好没穿帮,雅姿你看你出门又带错了帽子,头都没了。不过,我觉得这法式缺少了点严肃性,老板,特别是你在空气中逗小孩,我真怕穿帮,好在是个老太太。”
老周在一旁嬉笑着说。
“这就要看情况来说,我们首先得消除她对鬼的恐惧心理,面对现实起来,有些事情害的做。雅姿,把这家人的档案记录在册,以后逢年过节差人送点小礼物去,做好售后服务。”
“还要送礼物?我们这躺生意不都会亏了。”
刘杰的话音刚落,老周便嘟囔着起来。
“这也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这是我们的职责,在说我们刚开始,需要的是名气,这样才能打开市场。”刘杰微笑着解释着。
“就是”雅姿在一旁嬉笑符合。老周耸耸肩无奈的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