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神的时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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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曾经的你如此执着

2010年12月24日上午9点,高警官孤身一人来到大东市最南端的南河区,是个靠海的城区,而黑锋山就在南河区的东南面,距离港口不到五公里,这座山上并没有太多可供观赏的景点,因此很少人会登这座山,而上山的路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用压路机简单铺设的,现在早已年久失修,汽车经过会非常颠簸,底盘低的车都不敢上去,而除了大路之外,有非常多的支线小路、暗道像血脉一样遍布整座山。

五年前,在贩毒集团登上山顶进行交易之后,大东市公安局将集结的数百警力分成好几个分队,从多个方向将黑锋山团团包围,然后逐步向山腰进发,收缩包围圈,而高警官的养父李刑警所处的分队负责南面一条小道的封堵,然而正是这条小道最后被毒贩突围,并且导致他的殉职。

高警官一直想翻查相关的档案,希望弄清楚来龙去脉,但是以他的权限只能看到相当有限的记录,警局高层也似乎不允许他做过多干涉,理由是不能让有私人关系的警员办案,避免加入个人情绪。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亲赴案发现场去一探究竟。

这条小道只有一个半车道的宽度,如果要倒车的话得考验不小的驾车技术,周围被茂密层叠的树林包围,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由于大东市是南方城市,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树木在全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绿叶状态,现在也不例外,要找地方隐藏起来是非常容易的。

道路到了半山腰突然收窄至只有半个车位,李刑警最后就是在这里殒命的,高警官早前已经来过很多次,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似乎被人事后处理过一样,没有任何收获,他找了道路一侧的山坡上蹲下身来,埋藏在丛林之中,从这里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监视还是狙击暗杀都是绝佳的位置,对于高警官来说,也只能做前者,他心里很清楚,不管作出什么努力,都不可能让李刑警起死回生。

“穿越时间:2005年12月20日10点,来回消耗时间熵10年8天2小时。”高警官启动了时间**作界面。

“警告,本次穿越将耗费时间熵超过10年,剩余时间熵不足24小时,请谨慎使用!”时间轮出现了红色闪动的字眼,提醒用户三思。

“确认穿越?是/否?”最后的确认提示。

高警官这一次终于暂停了一下,他看了看天空,浮云在飘动;看了看树木,不时有干叶落下;再看了看地面,队列整齐的蚂蚁群在搬运食物回巢……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停止活动,停止呼吸或是停止思考,都无法停止时间的流动。

“哔”的一声轻响,高警官按下了确认键。

最远的一次穿越,依然在0。001秒内完成,与未来相差了一个小时,然而光景却明显不同了:天空乌云压顶,闷雷频响,一阵接一阵的劲风刮起了地面的枯枝和干叶,虽然是上午10点的白天时间,却有着夜晚一样的黯淡气氛。

高警官向小道俯视下去,还没有任何动静,据他翻查的资料显示,警方的包围行动就是从10点开始,而从山脚赶到这里,大概需要15分钟的时间,看来还需要等等,而此时的高警官各项生理指数都在迅速攀升,脸色逐渐苍白,似乎非常紧张,坐在监视显示器前的我也不禁心跳加速了起来。

10点13分,天空开始飘落毛毛细雨

10点17分,一辆三厢警用轿车从小道驶了上来,然后停在了收窄处,车上一共有四位警员,都头戴着钢盔,身穿防弹背心,一看就知道有重大行动才会配置的装备,紧张感油然而生,其中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一位年龄在五十以上的老刑警,他就是李刑警。

车停稳之后,李刑警下了车,站在小道上往后看了看,疑问地说:“怎么武警的装甲车还没跟上来?要是毒贩攻下来,就凭我们几个是拦不住的啊。”

“可能是迷路了吧!”坐在驾驶位置的年轻刑警说到,“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守着,我下去找找他们。”

“唉……也只能这样了,赶紧吧!”李刑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言罢,坐在后座的两位刑警也下了车,警车随即往后倒,很快摆渡到足够位置之后,一个大转弯就往山下驶去,我敢说这名驾车刑警的驾驶技术绝对是教练级别的。

“老李啊,今天就是你退休前的最后一天上班了,还要到第一线奔波,不容易啊!”

“呵呵,没啥,明天开始就可以享享清福了,今天就再陪陪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这是哪里的话,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得随时请教老前辈您啊!”

“没什么教不教的,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进步嘛,哈哈哈哈……”

“老李真是谦虚,对了,这段山路的树木如此茂密,恐怕还会有其他岔道吧?”

“我也觉得是,要不老李您在这守着,等大伙上来汇合,我们先去前面探探路。”

“这……不太好吧,万一毒贩突然杀下来,我这一个老头子怎么办?”

“所以我们才做个尖兵去排除险情嘛,老李你就呆着后方歇歇脚吧!”

“可我觉得还是原地待命比较稳妥。”

“老李你就是思想太保守了,所以破案才那么慢啊。”

“这……你们……”

一轮交谈之后,两位刑警没有理会李刑警的劝说,执意往山上走,转眼间,这个分队的堵截点就只剩下李刑警一个人,高警官看到这,气愤地握紧了双拳,明眼人都会察觉,这不可能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10点26分,雨越下越大,不管是驱车下山寻找武警,还是先行上山探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李刑警孤身一人地呆站在小道中间,雨水打湿了他那挺不直的脊背上。

突然,一阵强劲的发动机咆哮声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支由五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飞驰而下,车身经过大量改装,引擎发出“嗷嗷”运转声犹如狼嚎,可见动力绝非一般民用车可比,外观上就如同深夜聚众飙车的暴走族一样夸张,每辆车上都有两个人,前座的人负责驾驶,后座的人则都负着一个大背包,明显是在搬运什么东西,由于都带着头盔,看不到面容,但以这个时间点出现,除了是贩毒集团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停车!”李刑警没有犹豫,一面高声呵斥着摩托车队,一面伸手去抽腰间的手枪。

然而恶人永远是先“告状”的,领跑在前的摩托车后座车手迅速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在即将撞上李刑警的瞬间朝他的胸口连开数枪!

“嘭!嘭!嘭!”数声巨响,我还是一次亲耳听到那么巨大而沉闷的枪声,每发一枪,都能看到枪头剧烈地向上仰,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把沙漠之鹰!李刑警应声往后退了两步才倒下,好像受到一股无形的猛烈推力撞倒,车队没有片刻停留,随之从他身侧穿过,往山下呼啸而去……

“老爹!”高警官高喊一声,不顾一切地从山坡上翻滚下来,然后飞奔到李刑警身旁把他扶在臂弯上。

此时的李刑警不住地吐着浓血,从下巴到脖子都被鲜血染红,雨水打下来也冲散不去,高警官脱开他的防弹衣一看,顿时绝望了,防弹衣虽然没有被子弹完全击穿,但是却被其冲击力撞得严重变形,李刑警的胸口已经出现轻微凹陷,血肉模糊一片,看样子是胸骨和内脏都受到重创。

“老爹……你怎么样?”高警官担忧地问道,语气已经带着哭腔,眼圈泛红。

“孩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呃……”李刑警断断续续地吐着话语,脸色发紫,奄奄一息。

“你别说话了!我立刻叫救护车!”

“没用的……救不了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高警官忍不住抽泣起来。

“孩子……你听我说,警局里有……有内鬼……”

“内鬼?是谁?”

“我们局的一把手……方局长!”

“方局?这……怎么可能?”

“我已经调查他很久了……他与多个贩毒集团……有……金钱来往……这次……也是……”

“所以这个包围圈才有缺口?”

“对……而且他已经……察觉到我……因此……借刀杀人……除掉我……”

“老爹,我该怎么办?”

“你听好了!”李刑警强行加大嗓音,拉着高警官的衣襟示意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高警官也马上领悟到,弯下腰,把耳朵靠过去仔细聆听。

“我将所有的调查证据都放在了……放在了你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儿了!”

“嗯……我已经分装成了两包……白包给最高检……黄包给……大东日报社社长。”

“好!我记住了!”

“拜托你了……孩子……”李刑警松开了手,如释重负地说。

“老爹……我什么都还没报答你,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傻孩子,你能长大成人,现在还做了刑警,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很欣慰……很满足了……”

“可我……我不是一个好刑警啊!我没用!我破不了案啊!”高警官忍不住将压抑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给你丢脸了啊……”

“哈哈……其实,我也一样,咱爷俩半斤……八两……”说完这句话,李刑警瞳孔发散,头一歪,去了。

“老爹……老爹……”高警官靠在了李刑警的额头上,失声饮泣,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不知道多少是泪水,多少是雨水,习惯了他全年不变的扑克牌脸,突然间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我在监视屏前也把持不住,陪着他一起哭了起来,周围的同事都吓得跑过来安慰,尤其是我的上司兼前辈夕鸣,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对客户放有太多的感情,否则会把自己逼入死角……这些大道理我怎能不懂,可是客户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试着调整自己的情绪,目光重新回落在显示屏上,陪着高警官走完最后的一程。

尽管心如刀割,但毕竟还有重任在身,并且时间紧迫,高警官强忍着悲伤,把李刑警的尸体轻轻放下,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后,目光凝聚在李刑警苍老的脸上,他咬了咬牙,粗鲁地擦拭了脸上的泪水,然后伸出手腕,按下了时间轮的返回键……

“嗖”的一下,似乎斗转星移一般,天空瞬间放晴,小道上就只剩高警官一人。

“哔!哔!哔!”时间轮发出有节凑的轻微啼鸣,这是一种警告信号。

“剩余时间熵:12小时41分23秒……22秒……21秒……”时间轮的光屏幕再次跳动着红色的字眼。

高警官的生命开始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