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灵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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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策兴白莲 五入清风观(4)

萧晓山向左急闪,手中“破剑”顺势横削,使的正是“洛水剑法”第一式“洛水溯渊”。秦征明长剑向外一挡,向前欺身,左手变掌直取萧晓山面门。萧晓山不退反进,“破剑”向前一送,逼的秦征明只好收掌后撤。萧晓山随即将洛水剑法中的招式一一施展开了来,同时运用“镜花水月”功闪避秦征明的攻势。战了二十来个回合,萧晓山已然发现,这洛水剑法竟然十分克制对方的剑法,心中不禁高兴。转念又想,自己若一味仗着洛水剑法与秦征明对攻,对方一旦变换剑招,便无优势。于是故意示弱,左支右绌,东闪西躲,时不时使出一招洛水剑法。

秦征明为求速胜一上来便使出了看家的“飞来剑法”,没想到却是处处受制,本要换另一路剑法,可又见萧晓山已露败势,便又不改,依旧用“飞来剑法”对阵,哪里知道实是中了萧晓山之计。

二人缠斗了八十多个回合,秦征明眼见自己胜券在握,却每每在关键时候被萧晓山逃出生天,不由得心烦意乱,竟然忘记了二人之约,只一门心思想要取胜。忽然听到张文远在一旁边喊道:“师弟再撑一下,已经八十九招了!”顿时一惊,当下使出这几年自创的“天柱六式”,秦征明原本是想把这几招留着对付张文远的师傅,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

萧晓山一听张文远如此一喊,心中不住叫苦,心道:“你怎么还提醒他,这不是帮倒忙吗!”眼见秦征明剑法大变,招招凌厉,洛水剑法已无用处,只好运起“镜花水月”功,不停闪躲,这一躲却真的落了下风,被秦征明逼到了圈边。只觉得对方长剑化作一阵剑雨,把自己左右的退路全都封死,千钧一发之际,萧晓山急中生智,把手中“破剑”一掷,当作暗器丢了过去,随后向前一跃一掌打向秦征明面门。

秦征明挡开飞来的“破剑”,见萧晓山一掌攻到,误以为他要以死相博,拼个鱼死网破,想也没想运起真气抬掌便对。两掌相交,只觉得对面掌上全无气力,心叫:“不好!”马上收了内力,可萧晓山已经被震飞到圈外。

萧晓山只觉得五脏六腑似翻江倒海一般,强忍着经脉中的阵阵巨痛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道:“多谢秦师叔承让!”

秦征明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哼”了一声长剑归鞘,一言不发。

精瘦老者见秦征明上当输了第一场,纵身跳到圈内,叫道:“小子快过来,让我陈柏中来好好领教,领教!”

萧晓山平了平气息,笑道:“晚辈刚才侥幸胜了秦师叔,今日实是不敢再比了,明天再来受教。”

陈柏中看出萧晓山已经受了内伤,不肯轻易放过,冷冷一笑:“师侄你太过谦了,现下天色还早,你我再比一上一比也是无妨。”

“这恐怕不好,传出去江湖人肯定以为皖山五老联手欺负晚生后辈呢!”张文远突然插了一句。

此话正中萧晓山下怀,当即接了过来:“师兄说的是,这有辱师门的事,晚辈是万万不敢为的,陈师叔明天晚辈再来请教!”说完深施一礼,对张文远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回到了清风观中。

观外陈柏实是不甘心,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强留萧、张二人,只气得不停的跺脚。

萧晓山进到清风观中,没走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几近昏厥。张文远见状,慌忙将他扶到一旁,关切道:“小子,你感觉如何?”

萧晓山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死不了!”

“想不到秦征明这一掌这么厉害!”张文远喃喃自语。

“他那一掌并没有伤到我多少,是我自己伤了自己。”萧晓山有气无力的道。

“什么?”张文远不解,一双大眼露出疑问。

“不瞒你说,我本就有内伤在身,不能运用真气,刚才为了躲他那一掌,不得已强行运了真气,引发了旧伤,才会如此。”萧晓山边说边坐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伤的,伤在了哪里?”张文远也席地而坐,边坐边追问起来。

萧晓山不愿意提及火莲教的事,只淡淡道:“伤了十二正经。”

“啊!全伤了?”张文远惊呼道。

萧晓山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

“那岂不是……”说到此处,张文远不忍继续。

“不错,现下我就是个废人。”萧晓山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接道,其实心中也是悲凉。

张文远想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道:“一会儿天黑色了,你还是偷偷溜走吧,明天不要再跟他们斗了。”

“也好!晚上咱俩一起跑,如何?”萧晓山知他好意,故意出言相戏。

“那可不行,我要在这里守着我师傅!你还是一个人开溜吧。”张文远信以为真,不住摇头。

萧晓山脸色忽然一变,正色道:“单单只你重义,难道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吗?人言侠者‘其言必信,其行必果’,萧晓山不才虽不敢妄称侠士,但既然已经应了薛七之托,那是绝计不会食言的。”

张文远听完为之一振,不禁上下打量了起萧晓山,似是从未见过他一般。过了半天,自言自语:“萧晓山……”

“你发什么呆?对了,你怎么会叫‘文远’这个名字?”萧晓山嘿嘿一笑,问了起来。

“生我的时候,我爹在听村里老人们讲三国,正好听到张辽威震逍遥津那一段,所以……”张文远一边挠着脑袋一边答道。

“哈哈……还好你父亲听的不是当阳桥那一段,要不然非得给起名叫‘张翼德’不可!”萧晓山大笑起来。

“这还真说不准,哈哈……”张文远也是笑了起来。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萧晓山心中放不下比武之事,便向张文远打听起陈柏中和其余三人的底细。张文远自是知无不言,原来陈柏中的兵器是判官笔,擅长点穴功夫。其余三人分别叫齐怀远、白振和陆未然。齐怀远使一条镔铁拐杖、白振练就一双铁掌,而陆未然精于暗器。至于如何克制他们,张文远却是不知。

“陈柏中功夫不在秦征明之下,而且他下手极狠,明天你可要多加小心。”张文远边提醒边站起身来。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如你还再去问问你师傅,或许还能打听到什么!”萧晓山想了想道。

“你跟我想到一块儿了,只是我师傅现在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来。”张文远摇着脑袋道。

“‘死马当活马医’,左右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我陪你一起去。”说完萧晓山也站了起来。

二人再次来到大殿后的那间屋子前面,张文远轻轻敲门,叫了一声“师傅!”。

屋内寂静无声,张文远一脸无奈的看了看萧晓山,接着叫道:“师傅!弟子来请教克制陈柏中判官笔的方法,你老醒了吗?”

屋内依旧没有声响,萧、张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作罢,刚要离开。屋内忽然有人叫道:“我不让你近身,看你怎么点我的穴……”

张文远一听大喜,连忙隔着门追问:“师傅如何不让陈柏中近身?”

萧、张二人在屋外等了半天,见屋内却再无动静,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原路返回。边行边合计如何能让陈柏中近不得身。

张文远道:“依我看最好用棍棒、长枪之类的兵器和他比试!”

“主意虽好,只可惜我于此类武功全然不懂。”萧晓山摇了摇头道。

“那有什么,你忘了咱们还有一屋子的武功图谱了?”张文远边说边露出一脸的得意。

“白天侥幸取胜,只因为咱们知道‘洛水剑法’能克制秦征明的‘飞来剑法’,可现下却并不知道陈柏中路数,如何练起,若要全练那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萧晓山眉头紧锁,一边说一边摇头。

张文远一听,笑道:“我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又不是真的要胜了他,只需拣各门派中的精妙招式分别练上几招,与他远远相持,拖过百招不就行了吗?”

“对呀!还是张大哥聪明!”其实萧晓山心中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碍着石室里的武功图谱是人家的师门秘传,不好先开口而已。听张文远如此一说,索性就坡下驴,捎带拍了一下张文远的“马屁”。

张文远大嘴一咧,洋洋得意起来。二人也不多说双双进了密室,掌上灯火,专拣各门派中棍棒、长枪之类的兵器招式研究起来。

萧晓山困居中谷底七年,平日时潜心研习“无上心法”,对武功的领悟能力已非一般,加上本就聪明,又有张文远从旁协助,是以练起来速度飞快。

二人顾不上吃饭,一直练到深夜,萧晓山已经能把所学的招式用的有模有样。眼见天色已晚,料想今日所学,明天纵不能取胜,也大可支应百招了,于是不再练习,对张文远道:“张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也练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天能应付陈柏中了。”

张文远平日里也时常进密室研究武功,可他天资并不聪颖,又于练功并不勤奋,是以往往是事倍而功半,今天见萧晓山这一夜武功精进的程度,堪比自己数年的之功,心中不禁赞叹,听萧晓山这么一说,对明日比武之事更是信心满满。当即笑道:“萧兄弟你脑袋是怎么长的?学的这么快,我是甘拜下风。”说完突然跪在地上。

萧晓山大惊,连忙上前相扶,张文远却执拗着不肯起来,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站起身来,嘿嘿一笑,道:“认赌服输。”说完又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双手一递。

萧晓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文远还没忘记二人的赌约。顿时不好意思,道:“张大哥这是何必,一句玩笑话,你也忒当真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男子汉说过话当然要算数,之前我总觉得不服气,就凭这一屋子的武功图谱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今天一见我是真心服了,既然赢不了你,自然要磕头奉钱了!要是今日换作输的是你,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张文远边说边笑,语气却是非常诚恳。

萧晓山心想:“这人真是‘一根筋’,将来肯定要吃亏。”想到吃亏,心中突然一惊,暗道:“现下就算我能侥幸解了今日之困,可五之后,皖山五老还会再来,我如今身受重伤,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到时他该如何面对?”想到此处,萧晓山微微一笑,接过了张文远手中的铜钱,道:“张大哥如此守信,兄弟我再要推辞,那便是看不起张大哥了,这钱我收下了!”

“这才对嘛!”张文远见萧晓山收了铜钱,如释重负一般。

“不过兄弟我还想打个赌,就是不知道张大哥敢不也应下?”萧晓山似笑非笑的道。

“什么赌?说来听听。”张文远脱口而出。

“其实这次我是侥幸而胜,有些胜之不武。若是咱们能过了眼下这一关,就以十年为期,各自苦练武艺,到时候真刀真枪的再比上一回,届时兄弟我绝计不会使诈,全凭真本事跟张大哥比试,你看如何?”萧晓山说完怕张文远不答应又立即补了一句:“若是张大哥不敢,那自当我没说就是了。”

张文远憋了半天,一拍胸脯,道:“有什么不敢,最多就是再磕三个头的事!”

“好胆量!张大哥既然你已经答应,那这十年你可要下苦功练习才行,不可终日偷懒,应付了事。”萧晓山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一番苦心,有意激张文远勤练武功,为的是他将来再遇强敌有能力自保。

“这你大可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会发奋用功,到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张文远果然“中计”,却浑然不知,只道萧晓山真要跟他定“十年之约”。

萧晓山嘿嘿一笑,转了话题,问道:“张大哥,天色不早,我住哪里?”

张文远一听,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道:“本该留你在观中歇息,只是你终不是本派中人,今日领你来看这密室图谱实在是为了行守护之责,情有可原。倘若再让你留宿,那却是明知故犯了,实是不妥,这个……”

萧晓山哈哈一笑,道:“张大哥不必为难,我到外面住就是!”说完转身离开。

“天冷夜黑,你自己多加小心。”张文远语气甚是关心,但依旧站在原地并不阻拦。

萧晓山刚才已经领教了张文远的“一根筋”,现下见他如此“逐客”,倒也并不吃惊。只身出了清风观,此时西安府城门已关,正在犹豫自己去何处安身,忽然发现身后人影闪动,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