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灵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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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龙化金身 山庄起风云(4)

萧雄闯入梅若兰房中,只见梅若兰正吃惊的看着屋内的两只木箱,箱盖已然打开。萧雄上前观瞧,只见两只木箱中俱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样样价值连城,心中一惊。

此时,梅六也闻声赶来,看见那满满两箱的宝物,也是吃惊不小,三人疑虑又生,百思不解。

次日天明,萧雄唤来店内伙计,询问昨日可有什么人来过,伙计们均说并未见到有人前来。三人坐在房中合计,猜来猜去也没个头绪,只好作罢。

自此之后,萧雄和梅六轮流暗中观察赵府动静,梅若兰留在客栈,看是否有人前来索取宝箱。赵府从“封刀大会”之后,终日大门紧闭,时不时夜间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料想已经被“焰龙刀”搅的是宅无宁日了。客栈倒是平静,并无人前来。三人在西安府盘桓了月余,不愿再逗留,便雇了驾马车,离开了西安府。

三人朝东缓缓而行,过了四五日,见一座大山横在眼前,那山奇险雄壮,直冲云霄,奇峰罗列,姿态万千。萧雄问了路人,才知这山乃是西岳华山。

萧雄与梅六均想登山览胜,梅若兰却感身体不适,三人便弃了马车在山脚寻了间客栈,请了郎中先给梅若兰诊治。郎中切脉之后,见脉象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正是喜脉,便连连道贺。萧雄和梅六听了是又惊又喜,多多付了诊金给郎中,随后二人商议,均不愿让梅若兰继续受颠簸之苦,于是决定不再前行,暂且在此住下。梅若兰知道自己已然怀有身孕,更是又羞又喜,万事皆依萧雄主张,三人欢喜非凡。

过了几日,梅若兰知萧雄和梅六想去游览华山,却顾及自己行动不便,遂不成行,便主动央求要去华山一游,萧雄和梅六实在扭不过梅若兰,于是三人一同登山。

这西岳华山北瞰黄河,南牵秦岭,因《水经注》曾说它“远而望之若花状”,故得其名。其西临少华山,故又有太华山之称。

华山素以险要而闻名天下,其陡险可冠五岳之首。峻岭、怪石、云海、鸣泉、飞瀑、古迹遍布全山。三人一路行来,满眼尽是奇峰峻岭、幽谷险道、灵泉古洞、趣石秀木,无不鬼斧神工、卓然天成。

萧雄心中暗暗赞叹:“难怪李太白称华山‘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如此景致,怎不令人心旷神怡?”

相传宋太祖赵匡胤曾与陈抟老祖对弈华山,结果“扶摇子智胜赵匡胤,宋太祖三局输华山”。太祖遂划石为凭,刻字为契,将整座华山输予了陈抟老祖,地亩钱粮分文不纳。到了三帝真宗之时,听闻陈抟乃是得道高人,便遣官员前往,欲征召进京,隆以爵禄,陈抟老祖不应。

真宗怒责之,一旨诏书发将下来,言道:“江山尽属皇朝管,不许荒山老道眠。”

陈抟老祖笑对前来的官员道:“江山原属皇朝管,卖与荒山老道眠。”然后拿了太祖的亲笔卖契,交由官员回朝复旨。

真宗一看,方知是太祖卖的,没了词说,只得任由其高卧,不敢委屈丝毫。

数百年前的传说真假难辨,可今日萧雄三人却真将沉醉美景之心输给了整座华山。

三人归来,醉心风景难以自抑,既感华山之博大,又叹万物之精妙。梅六提议索性就在这华山脚下置上一所庄院,伴青山而居,岂不是快活。萧雄和梅若兰也正有此心,于是梅六忙前忙后的开始张罗。

又过几日,梅若兰见萧雄似有心事,便问道:“萧哥近日有何难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萧雄道:“兰儿你我三人离开梅山已近两年,今日欲在这此地安身,我想把家中义母接来同住,只是你身子日渐沉重,不忍远离,又掂念义母,所以如此。”

梅若兰笑道:“萧哥有此孝心,若兰欢喜的紧,我离临盆还些有时日,萧哥去接义母便是,勿须挂怀。早早一家团聚才是正事,要是耽误了时日,义母只怕还要怪我不知分寸了!”

萧雄一听心下欢喜,一把将梅若兰搂入怀中,道:“义母大人要是知道你如此这般,只怕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怪责……”二人卿卿我我,又说了许多夫妻恩爱的话语。

次日天明,萧雄辞别了梅若兰和梅六,起身赶往岳村。本来梅六想要同行,一来梅若兰身边须有知心的人照料,二来筹建庄院之事也离不开他,所以只好留下。

萧雄一路快马加鞭,行了半月便远远望见了梅山,萧雄心喜,马不停蹄,一溜烟直奔岳村。

进了岳村,眼前却是一片荒凉,村庄破败,哪里还有往日景象。萧雄心惊,慌忙赶回往家中,待到门口,只见了一片焦土,却无半个人影。

正在无措间,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岳贵。岳贵衣衫褴褛,面色憔悴,手中握着一柄钢叉却是磨的雪亮。

岳贵一见萧雄,把钢叉一扔,放声大哭,道:“老弟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我们被害的好惨啊……”

萧雄一惊,慌忙问道:“岳贵哥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岳村怎么如此光景了,我义母现在哪里?”

岳贵哭道:“自你走了之后,起先日子倒还如往常一样。可刚转过年,正是开春时节,南昌府突然来了公差找到你家,要你义母交出虎皮,你义母不肯,公差便要逞强。村里之人哪容他们胡来,岳忠与他们理论,几句不和,便动了手,公差吃了亏,骂骂咧咧的逃了。不想却搬来了官军,不由分说见人就杀,遇人就砍,可怜咱岳村就这样给毁了。你义母性子刚烈,竟然抱着虎皮**在屋里了,那****重伤昏倒,官军以为我死了,才躲过一劫。”

“啊!”萧雄一听大叫一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岳贵连忙上前扶住,呼唤了半天,萧雄这才转醒,双眼含泪问道:“怎会如此,哥哥可知详情?”

岳贵道:“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是那魏正知府不知道从何听说了你家中有那虎皮,便来讨要,好打点京城中的高官。原本是许了些银两,可被那办事的官差私吞了,想要强取,未得手,又吃了岳忠的亏,心中不服报导,便告在魏正面前,说咱们岳村持武逞强,聚众为匪。那魏正也不分青红皂白,只一心相要得那虎皮,便发了官军,把咱们岳村当土匪给剿了。”

“我义母现在葬在哪里?”萧雄泪眼朦胧的问道。

“我……我醒后……我……”岳贵吞吞吐吐,不敢回答。

萧雄一把抓住岳贵,大叫道:“快说!我义母葬在何处?”

岳贵眼眶一红,道:“哥哥我没本事,我没护住她老人家的尸骨,被官军给……”

“什么?”萧雄一听,心下知道义母惹怒了官军,尸首多半是不保了。心如刀绞,不由得怒起,心中杀意骤生。

岳贵见萧雄眼露凶光,知他心意,忽的站起身来,大声叫道:“萧兄弟,今天你回来的正好,咱们这就去南昌府,杀了那狗知府魏正,给全村老少报仇血恨!”

萧雄看了一眼岳贵,见他身形瘦弱,面容枯黄,似大病初愈一般,心下不忍。便道:“哥哥身子初愈,不宜再动刀兵,兄弟在华山脚下置了处庄院,哥哥不如先去安身,等我手刃了仇家,咱们再团聚如何?”

岳贵勃然大怒,道:“萧雄!你也太小看人了,俺纵是粉身碎骨也要亲手杀了那狗官!”

萧雄心中感动,但是心中终究不愿让岳贵再随着自己犯险,便口上应下,与岳贵一同赶往了南昌府。傍晚时分,二人进了南昌府城,先寻了间客栈住下,萧雄命店家多置酒菜,与岳贵痛饮。岳贵只道是萧雄要酒壮豪情,便也不多想,二人饮至深夜,岳贵已经是大醉不醒。萧雄留下许多盘缠,又写了张纸条,要岳贵醒后直接去华山脚下寻找自己。随后提着金刀从客栈后窗跳出,直奔南昌府衙。待到了府衙,萧雄绕到后院,跃墙而入,寻到了魏正的卧房外,见房内还有灯火,也不迟疑,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魏正恰和娄谦正在说话,见外面闯进了个人来,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金色大刀,心中俱是一惊。魏正厉声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夜闯本府内堂,来……”

萧雄哪里会容魏正叫人,上前一步,手起刀落,魏正“人”字还没出口,已经人头落地,鲜血喷涌,溅了萧雄满身。一旁边的娄谦大惊失色,大叫着就想往门外跑,萧雄反手一刀,又诛了娄谦的狗头。看着二人身首异处,萧雄怨愤兀自难消,一眼瞥见桌上有文房四宝,随手拿过毛笔,沾着魏正的鲜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萧雄是也”七个大字,回手将笔一丢,出了房门。

刚才娄谦一叫,已经惊动了守院的官兵,呼呼啦啦的都赶到魏正屋外,见萧雄浑身是血从屋内走出,已知情况不妙,一窝蜂似的把萧雄转在当中,官兵中有眼尖的看见了魏正与娄谦的尸体,大叫道:“不好了,这人把魏知府给杀了!”

众官兵一阵大乱,其中一个官后抽刀便向萧雄扑来,萧雄也不说话,手中焰龙刀一挥,便把迎面扑来的那个官兵劈成两半。随后高声道:“魏正狗官欺压良善,今日是罪有应得,何人再敢阻拦,休怪我刀下无情。”说完大步向外就走。

众官兵见萧雄如煞星转世一般,哪敢阻挡,纷纷后退,竟然让出了一条道路,目送着萧雄从正门而去。

萧雄出了府衙也不回客栈,径直往城门赶,守门的官兵想要阻拦,却又如何拦的住?萧雄出了城门,也不管道路,只是一个劲的飞奔,眼中热泪不住流淌。

光阴如棱,转眼十年已过,武林中近年来新人辈出,尤其是“四大山庄”更是名声鹊起。“四大山庄”均是近十年建成,分别是长白山“天池山庄”、华山紫竹林“金刀山庄”、漠北草原“未名剑庄”和南海灵芝岛“药王仙庄”。

这“金刀山庄”的庄主正是萧雄,萧雄自南昌府杀魏正诛娄谦之后,回到华山,与梅若兰说起经过,气得梅若兰骂道:“当初就不应该只剃了那狗官的光头,应该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萧雄这才知道,原来那日自己去当“金元宝”之时,已经被梅若兰发现。之后,梅若兰便一直悄悄跟着自己,见自己割了魏、娄二人的头发,一时兴起,便把二人头发剃了个精光,又挂到了城楼之上。

二人均追悔当初“手下留情”,一连几日,心情都不大好。又过了几日,岳贵还真的寻着萧雄前来,路上正好遇到梅六,二人便一起来见萧雄和梅若兰,四人面见不免又是颇多感伤。

起先几人还担心官府追查,可说来也巧,谋杀朝廷命官本是满门抄斩重罪,按理官府定会严查,可恰逢京城中出现惊天大案,这魏正所巴结的贵胄也被牵连其中,岌岌可危。那日魏正与娄谦在房中深夜未睡,原本就是听到了风声,正在商议如何能置身事外,却哪想到自己死期已至。一来朝廷本来就要追查问罪于魏正,二来虽然墙上留有“杀人者萧雄是也”的血书,可茫茫人海却又如何查寻?便象征性的追查了几月,草草结案,换了任新知府了事。

“金刀山庄”能有今日的兴盛还与武当新晋掌门静松真人有莫大的关联。静松真人自在西安府赵家与萧雄相识之后,曾多次登门拜访,二人谈天论地,说古评今,切磋武艺,渐渐竟成知己,平日里走动频繁,于武功上萧雄得静松真人指点,更是突飞猛进。后来经得静松真人引荐,萧雄渐为天下英雄所知,一来萧雄本就喜好结交朋友,二来萧雄武艺在同辈中也是翘楚,再者萧雄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是以武林中“金刀山庄”名气是越来越大,“金刀萧雄”的名号也是越来越响。

一日深夜,萧雄兴起,独自在院中练起了无名书中刀法,正练在兴头上,突然听到房上有人鼓掌。萧雄一惊,抬头观看,见一个小姑娘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正在冲向自己鼓掌。萧雄刚要问话,那女孩已经纵身跳到院中,身形轻盈,落地竟无半点声息。萧雄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只见这小姑娘生得十分俏丽,一双眸子清澈动人,额中贴了一朵红莲花钿。

花钿相传始于南朝宋武帝寿阳公主,又称梅花妆。据《杂五行书》所载,“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大意是说寿阳公主正月初七日仰卧于含章殿,恰好一朵梅花落在额上,额中被染成花瓣状,久洗不掉。宫中女子见公主额上的梅花印非常美丽,遂争相效仿。前蜀诗人牛峤曾有诗“若缀寿阳公主额,六宫争肯学梅妆”,说的便是这个典故。

花钿鼎盛于唐,至宋时,还在流行。汪藻的《醉花魄》就有“小舟帘隙,佳人半露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的语句。可自南宋朱熹倡“存天理,灭人欲”之说后,世人断章取义,要求女子须守贞洁,安本分。久而久之,女子便极少抛头露面,亦不刻意梳妆打扮,花钿之风渐渐没落,至元,终不可见。时下世间女子已再无贴花钿的习俗,武林偶有人贴之,多为标示自己身份或是门派,于妆容也无太大关系。

萧雄见小姑娘轻功甚好,额中又贴有红莲花钿,心中思索:“武林有何门派女子额中是贴以花钿的?”思量半天,却也毫无头绪。

正在萧雄猜测之间,那小姑娘却咯咯一笑,道:“喂!你这刀法真好看,叫什么名字啊?”

萧雄回过神来,道:“胡乱耍的没有什么名字!小丫头你是何家的孩子,怎么深夜跑到我这山庄上来了?”

那小姑娘一撅嘴,也不回答萧雄,又说道:“你这人不老实,明明是有路数的,怎么说是‘胡乱耍’,欺负本姑娘没见识吗?”

萧雄一笑,道:“小丫头见识还真不错,确实是有路数,不过却真是没名字,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姑娘还是撅着嘴,道:“要想知道也行,不过你得把你的刀法教教我才行。”

萧雄笑道:“这刀法没什么好的,不过未经授业恩师允许,我是不敢轻易教授的。”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想了想,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把刀借我看看,我就告诉你。”

萧雄见她可爱又年小,便也没什么戒心,随手将刀一递,道:“小丫头,说话要算数,小心,这刀可沉。”

小姑娘接过焰龙刀,冲着萧雄做了个鬼脸,道:“你上当了!”说完双手拎着刀就跑,边跑还边嘟囔:“我也上当了,这刀也忒太沉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萧雄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心中好笑,伸手便想把刀抢回来。可那小姑娘身法诡异,东转西闪,忽左忽右,萧雄有心想要试试小姑娘的武功路数,便也故意放慢手脚,一时竟然抢不到焰龙刀。

小姑娘见萧雄抢不着刀,一回身对萧雄又做了鬼脸,道:“笨死了,焰龙刀我先玩两天,回头还你。”说完纵身跃过院墙。萧雄也跟着跳了出来,看那小姑娘小小的身形,半拎不拎,半拖不拖的拿着焰龙刀往华山方向跑去。心中好笑,也不急赶,只是远远跟着,想要看看那小姑娘要把刀带往何处。二条黑影,一小一大,一前一后,相距七八丈远,直奔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