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奇侠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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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炮开兮(四)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把我的意思传到。”林平之手握大旗,自言自语道。他看看已经颓势明显的明军,忽然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罢了,成败在此一举了。”他调转马头,也向着神机营的方向跑去。

到了神机营中军,林平之将手中的大旗交给朱厚照的一名侍卫,自己则走到了炮兵的附近。此时刚刚那个军士已经将他的命令传达到,此时他们还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林平之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为“炮兵阵地”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

神机营的骑兵伤亡渐渐增加,后退的趋势越加的明显,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根稻草。若是再有什么意外,定然是溃不成军。就在此时,林平之的声音远远响起,清晰的传到几乎是每个士兵的耳朵里:“神机营骑兵听令,集合阵型,与三千营夹击敌军左翼!”

这时的士兵疲惫不堪,只凭着意志才支撑住。刚刚林平之若是下令撤退,他们定然是四散奔逃。不过此时林平之的命令是“夹击”,况且得知三千营也在左侧,就算不敌也能汇合,这让他们心中有了些底。随着林平之一声令下,一众骑兵转向左翼,冲向三千营的方向。

骑兵一撤,神机营的步兵和炮兵组成的中军就暴露在鞑靼的铁蹄之下。小王子见苦苦阻挡自己的骑兵突然撤走,战况有了转机,大为高兴。他举起手中的宝剑高呼:“南蛮子退了!随我冲入敌营,抓了蛮子的王子!”

鞑子兵士气大振,呼哨着冲了上来。小王子此时虽然兴奋,但依然不忘观察战场的情况。明军撤走的那些骑兵并未如他想象一般四散溃逃,而是保持这一个稳定的阵型冲向左翼。明军就凭着这么一点人,就妄图打破自己的左翼和三千营回合?真是幼稚。小王子撇撇嘴,对明军的指挥员一阵鄙视。

鞑靼大军很快冲到了明军的阵前,小王子向前一看,刷的冒出一身冷汗。他忙不迭的叫喊,不过喊声已经惊慌失措,并没有多少人听到。

小王子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前方不远处,并没有乱作一团的明军。有的只是摆好了阵势的神机营;有的只是明军轻蔑的目光;有的只是林平之高举的手掌和指着鞑靼大军的森森的炮口!

林平之高举的手臂猛然落下,随即口中一声大喝:“放!”

神机营的大炮按照林平之的指令,将炮口由四十五度仰角改为平指前方。此时随着他喊声,炮兵们点燃了引信。引信燃尽,这些冰凉的火炮顷刻变得火热,发出了鬼神齐惊的怒吼!此时巨炮轰鸣,炮口中射出的炮弹呼啸着冲向敌军。鞑靼骑兵密集的阵型此时成了最好的靶子,一发炮弹竟然能一连击中数个士兵。鞑子兵人仰马翻,损失惨重。若有人在高空看去,炮口打出的炮弹如同烧红的铁条丢进冰块中一般,被齐齐整整的硬生生抹平。

几轮炮弹打过,小王子聚集起来最后的人马几乎损失殆尽。还有一些试图冲阵的,都被神机营的快枪达成了筛子,周身铅弹,惨不忍睹。刚刚撤走的神机营骑兵已经赶到了左翼,本来已经被明军压制的鞑靼左军更是有些抵敌不住。再加上明军中军万炮齐鸣,鞑子又吃一惊,终于溃逃。于是三千营开始追击逃兵,杀伤之众,一时无算。

小王子带着几个护卫向着鞑靼右军退去,护卫们拼死保护,只杀的昏天暗地,终于和右翼回合。正要指挥右军撤走,与他们鏖战的五军营忽然后撤,正不明所以时,明军中军的炮弹又飞了过来,虽然杀伤不多,但鞑子兵的士气终于落到了极点,纷纷开始逃跑。即便是小王子平日里威望极高,此时已然收束不住。

明军的火炮声一停,撤走的五军营兜了一个大圈又跑了回来。此时鞑靼军只顾逃跑,片刻就被五军营杀散。小王子也顾不上手下的人马,带着几队亲卫,看准一个方向冲杀,力图杀出重围。林平之远远看到小王子的一队人马,指挥着神机营的步兵围拢过去。

小王子带领中军,拼命冲杀,依旧冲突不出,心胆欲裂。眼见自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更是焦急不已,此时又听到了明军的战鼓声。他与明军交战多年,一听鼓声就知道这是神机营步军冲锋的鼓声,心中大骇。他转过头高呼道:“勃额,此时顾不得别人了,救我出去吧!”

被他称作“勃额”的正是那天挡住林平之刺杀小王子的怪人,他点点头,提住小王子的衣领展开身形就跑。面前阻挡他的明军都被他杀死,不一时就冲出了重围。

林平之注意了他很久,见那怪人又要坏了他的大事,心中勃然大怒。他双脚一磕马腹,坐下马风驰电掣一般的冲向两人逃跑的方向。令狐冲和陆大有和曲洋随着中军追杀鞑靼的逃兵,并没有注意林平之的离去。不过到底还是有人发现林平之的动向——这人就是蓝凤凰。

蓝凤凰看到了林平之心急火燎的跑开,冷哼一声,一鞭将眼前的一个鞑子兵打得皮开肉绽,转身一声唿哨,带着五毒教的一众弟子追着林平之而去。

令狐冲和陆大有听到了蓝凤凰的口哨声,扭头就看到蓝凤凰带着人跑了。令狐冲疑惑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师弟有了麻烦?”陆大有道:“这两个人在一起,天下能拦住他们的人可不多。”令狐冲摇摇头,“我来时师傅嘱托,万万要保得小师弟周全。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罢拨马边走,陆大有啧了一声,对着曲洋喊道:“曲老伯,太子就交给你保护了。”曲洋微笑这点点头。

朱厚照逢此大胜,兴奋不已。他听到陆大有的话,笑道:“不用担心,我应付得来!”正在此时,几个鞑子兵冲着朱厚照扑过来。曲洋扬手连挥,一蓬黑针如雨般散出,这黑针又急又快,几个鞑子兵还没有近身就倒在地上,立时死得透了。

陆大有咧咧嘴,“黑血神针?至于么?”朝着曲洋示意了一下,也转身走了。朱厚照满脸不耐烦,“不带你们这样的……我到现在只射死一个鞑子兵,好歹让我亲手杀上一个咯……”曲洋丝毫不理,朱厚照面对非非的爷爷,也是束手束脚,纵然不愿,也没有什么办法。

……

小王子和勃额逃出重围,两人找了两匹马,急急逃走。逃不多时,后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小王子回头看去,见林平之骑着一匹雄峻的大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自己。他嘴里暗暗发苦,这个蛮子怎么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他转头道:“勃额,那人又追来了。”

勃额回头看看,皱了皱眉。不过见林平之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带人过来,心下也平静下来,他朝小王子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自己勒住缰绳,停下来等着林平之。

林平之纵马杀到,见这怪人又要挡住自己,无明业火三千丈。你他娘的非要坏我的事么?老子巴巴的从京城跑来,就是为了刺杀这个巴图蒙克,怎么三番四次的被你给救了?好,你不是爱救人么?我看这回谁能救你!

一念及此,林平之从马上飞身而起,双掌平推,打向勃额。勃额依旧是一身怪模怪样的功夫,还有偶尔飞射出的身上悬挂的配饰——尽都是些骨头。林平之和他交过几次手,已经熟悉了他的打法,加上自己又不怕他的毒,就展开了降龙十八掌轰向那个勃额。那勃额被林平之的掌力压制的苦不堪言,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奋力支撑。

两人走了十几招,林平之对他的诡异招式越发熟悉,应对愈加潇洒。他掌力忽隐忽扬,劲力忽吞忽吐。打到三十招上,那勃额已经完全无法反击,身法也慢了下来,看来被林平之的掌力激荡,怕是已经受了内伤。

林平之知道小王子这一跑,自己怕是找不到他了。他只消换个方向逃跑,自己哪里去追?此时心情平复,倒有心观察起他的怪招来。他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有时还露出破绽诱他出招。又拆了几招,林平之发现这人的招式只是极为诡异,却并不深奥。只有他不用手发暗器的方法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却参悟不透。

两人过招的时候,蓝凤凰令狐冲等人也都赶到,见林平之占尽优势,制住他只是时间问题,也都不再着急,站在一旁看着。陆大有道:“小师弟可以啊,上回不还差点中了他的毒么?怎么这一次就把他打成这幅熊样。”

令狐冲还未答话,忽然一阵危险的感觉袭来。他抬起头,看见蓝凤凰不知用了什么身法滑到两人的身前,眼神中透着危险的光芒。她冷冷的问道:“你们说林平之险些中毒,毒就是这个人下的?”

陆大有咽了口唾沫,道:“是啊……”

蓝凤凰冲这林平之嚷道:“回来!”林平之一掌击出,愕然回头道:“干嘛?”

蓝凤凰置之不理,一声娇喝道:“布阵!”一众女弟子刷的围成一个圈,将林平之和那勃额围在中间。

林平之茫然道:“蓝丫头,你、你这什么阵怎么连我也围了?她们不会不分敌我吧?”蓝凤凰又道:“回来!”林平之慢慢的挪向场边。那勃额不明所以,脸色严峻的手持骨槌戒备着。

蓝凤凰摘下腰间的长鞭,在空中一甩,鞭子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二十来个女弟子同时摘下长鞭,齐齐抽向场中的勃额。

无论是林平之,还是令狐冲、陆大有,甚至是场中的勃额,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时二十余把长鞭笼罩而下,将那人前后左右的去路尽皆堵住。被她们围住的地方一时鞭影飞舞,鞭子围出的圈子渐渐缩小,竟然看不见人。

蓝凤凰手腕一抖,手上的长鞭如一条灵蛇一般的钻向场中。鞭影中响起一声闷哼,想是挨了一记。蓝凤凰的白蟒鞭一击而退,接着被她甩向空中,又是“啪”的一声响。

鞭子围成的鞭影一乱,瞬间仿佛化作灵蛇,齐齐攻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