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奇侠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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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忠臣难用

见任我行竟然一招就受了重伤,双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任盈盈也顾不上令狐冲,跑过去扶住任我行:“爹爹,你没事吧?”向问天也舍了岳不群,摸出几颗药丸给任我行服了下去。

任我行缓了口气,道:“看来倒是老夫小觑了天下的英雄了。”

林平之摇头道:“任前辈,你这吸星大法隐患太多。听我一句劝,以后若是不再用,还可以安享晚年。如若不然,只怕会不得好死。”这里的不得好死不是骂人的话,是个“难得善终”的意思。

任我行冷笑道:“大丈夫快意恩仇,岂能因为想要苟延残喘便不得率性而为?”

林平之朝任我行拱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任前辈好自为之。”

几人扶着任我行走了,任盈盈走出很远,还不时的回头张望,令狐冲看的心中五味杂陈。

看众人有些惊讶、还有些羡慕的看着自己,林平之笑道:“其实我没那么容易便胜。实在是这老头做了个圈套诱我上当,被我将计就计坑了一把。”

陆大有奇道:“小师弟,任我行做了什么圈套诱你上当?”

林平之脸上的笑意愈浓:“他接连运了许多次吸星大法想要吸我内力,见我总能提前发觉隐藏住真气,他便卖了一个破绽给我,然后在破绽处运起吸星大法,想趁我发力时吸取我的内力。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师弟我焉有不收之礼。我便运转破气式心法,狠狠的给了他一记。六师哥你想,那吸星破法本来就隐患多多,让这锋锐无匹的剑气这么一搅和,他能好得了?能留下一条命,已经算这老东西命硬了。换个内力差些的,当场就得交代到这。”

老岳朝他轻点一下头,回屋去了。

林平之走到陈愈清跟前,恭敬的行礼道:“小子能有所领悟,全赖陈长老提点。”

陈愈清郁闷道:“行了小狗子,你领悟的东西道爷我还没悟透呢,你不用给老子戴高帽。”

林平之展颜一笑:“道长,我也是刚刚才想通:若想领悟‘无’之意,先要‘无我’才行。”

“无我?老道游历天下数十年,也没体会到‘无我’真意,你小子又得了什么机缘?”陈愈清大惊小怪道。

林平之指了指令狐冲:“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我大师哥。”

陈愈清瞪着眼睛看了令狐冲一眼,一脸“你不要忽悠老子”得表情:“令狐小子剑法虽然不错,但离大道之境差得可不是一丁半点,他可指点不了你。”

林平之笑道:“我和两位师哥关系非比寻常,不仅有华山同门之谊,还有并肩作战得袍泽之义。刚刚在后院时,我见大师哥误习的功法隐患极深,早晚便有性命之虞;六师哥虽得陈长老指点,但内力却始终跟不上。除此之外,左冷禅一直对我华山虎视眈眈,大师哥又招惹了任我行那魔头——华山的形势看似平静,实际上却不容乐观。我越想越是着急,心念一动,有心将我自幼修炼的一门绝学传与两位师哥。”

陈愈清奇道:“自幼修习的绝学?”

林平之点点头:“九阴真经。”

陈愈清咋舌道:“你自幼修习得功法,竟然是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得九阴真经?好福源!”

这老道见识非常,对九阴真经知之甚祥。心神失守之下,连张口闭口对林平之“小狗子”的称呼都没有说。

令狐冲和陆大有对这门奇功毫无所知,听了陈愈清得话,不由出声问道:“陈长老,这九阴真经如此了得?”

陈愈清叹了口气道:“你们华山的功夫,应属儒家一脉,对这门道家武学典籍不了解也是正常——这九阴真经,被历代得道家武学宗师奉为道家玄功之首。这么说吧,你们可知道九阳真经?”

令狐冲露出一丝神往之色道:“当然知道。这九阳真经本是少林派内功绝学,流传于世后被明教前教主张无忌所得。张大侠当年几乎无敌于天下,就是拜了这门绝学所赐。”

陈愈清道:“正是这般的。其实这了不得的九阳真经,就是少林的一位僧人,看了九阴真经后,另行参悟出来的。”

林平之的两位可怜师兄被震得够呛,陆大有道:“这么说,天下闻名的九阳真经,竟然还不如小师弟得九阴真经么?”

陈愈清鄙夷道:“就知道你们回这么想。老道好心告诉你们,《九阴》、《九阳》分属道佛两家,其妙用不相伯仲。那高僧也不是原样抄了九阴真经的经文,而是参照经文优劣,另辟蹊径创出的:哪有什么谁高谁低?武功一途,首重天资悟性,次重勤奋努力——说到底还是人在练武,不是武在练人。现在少林得方丈,据说入寺便修习《易筋经》,七十二绝技也练了不少。但若是对上他,”陈愈清伸手一指,“只怕和任我行一样,也是个大败亏输的局面。”

令狐冲和陆大有对视一眼,均想到,这门绝学威力如许,小师弟竟然毫无保留,可是承了小师弟得大情分了。

陈愈清不理会新年转动的二人,盯着林平之道:“小子,你能将这天下有数的绝学传与他人,其心胸老道也很佩服。不过若说传给他人绝学便能得悟有无大道,这大道之境未免来的太便宜了。”

林平之摇摇头:“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想法一动,便一发而不可收。若想消了大师哥吸星大法得隐患,想提升六师哥得实力,除此之外并无他法。而且朦胧中似乎感觉到,这心法就如障目一叶,令我难见泰山。于是我便不做他想,将经文口诀毫不犹豫的告诉了两位师哥。然后,弟子便隐隐有所领悟了。”

“老道不是还穿了这猴儿剑法么?话说八卦指也是老道教给你的吧?怎么我就没什么感觉?”陈愈清道。

林平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个——陈长老,我也说不清。我现在很隐约能够知道所谓‘无’是个什么概念,但我却很难把他形容出来。这么说吧,‘有无’之间,只在一心。想时便有,不想便无了。”

这似是而非的话把令狐冲和陆大有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陈愈清却是眼前一亮:“对对,‘道可道、非常道’。能说的出来,就不是大道至理了。‘有无之用,存乎一心’……老道只在道家典籍上见过这种境界,不想能有眼福见到,老道我也是福源不浅。哈哈!”

林平之挠头想了想:“大概是吧,反正我说不出来。”

陈愈清抓抓脑袋,犹豫道:“我再想想……这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绝顶的武学,比老道的飞云剑、八卦指,不知高出多少去。你当时心中有没有反复思量?”

林平之老老实实道:“我那时候可没有往这上想。当时觉得,若是想消除大师哥吸星大法的隐患、想让六师哥快些提高实力,只有教他们九阴真经最靠谱,至于陈长老所说的什么绝不绝顶,高出谁多少,”林平之脸上红了一红:“我头脑一热,没来得及琢磨这些。”

陈愈清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没来得及琢磨?这门神功传出去,这江湖可就不是你独一份了。”

林平之看着两位师兄感激的眼神,微笑道:“天下间绝学何其多,谁还能都练了不成?既然需要教,那就教咯!”

老道呆呆的看一眼林平之,喃喃道:“是了,只要需要便可以做了,与人何?与我何?……‘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林平之还要说什么,陈愈清蓦然摆手打断道:“老道现在要闭关悟道,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搅我。”说着就那么木呆呆的回房间去了。

师兄弟三人相顾愕然,呆了一会,各自散了。

华山一行刚刚离开福州,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又停在了九江。老岳听说陈愈清竟然在这个时候坐关,颇感无可奈何。但陈愈清现在已是华山的长老,决计不能将他丢在这里。好在左冷禅何任我行都刚刚铩羽,华山也没有什么危险。众人便暂时驻扎在九江,等着陈愈清出关。

京城,一所普通的民宅。

“大人,您就这么被外放到那鸟不拉屎的龙场去当驿丞了?您这到底是上了什么言那?好好的刑部主事如今是做不成了。”一个老仆站在一个人身后,对着一个正在收拾行李的人道。

那人头也不回的道:“现在皇上精力欠佳,朝中是太子主事。几天前,刘瑾怂恿太子将林大人外放为将,我看不过眼,就多了几句嘴。”

老仆疑惑道:“我说少爷,我要是没有记错,您不是与那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么?我记得似乎是林大人请您喝酒,您回来还说那人不学无术、不知所谓么?”

那人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王叔,以前我倒是这么想。不过前段时间我偶然在宫中见到了林大人幼年与皇上和太子的一篇问对:其中远见卓识,胜我良多。枉我苦读圣贤书,识人却糊涂至此,真是惭愧之极。”

老仆跺脚道:“既然那林大人见识极好,外放为将有何不可?少爷你怎么如此孟浪?”

那人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我倒不是觉得不妥,但那刘瑾明显是怕林大人回来他失了现在的权柄,是以千方百计的阻挠林大人回朝。太子若是听信他们,只怕非国家之幸。在我看来,太子还是信任林大人多些。日后太子……能稳压这干阉党一筹的,满朝之中怕也只有林大人了。”

老仆恨道:“既然太子信任林大人,少爷为何还要多言那?”

那人道:“若是让刘瑾等人得逞,以后林大人便成了林将军,领兵之将,是不能轻易回朝的。他们没人掣肘,恐怕会越发的肆无忌惮了。我这次上言,也是为了提醒太子。可惜,相比与我,太子还是信任那些阉党多些。他们在旁边一说,我倒成了进林大人谗言的小人了。”

老仆惊讶道:“我说少爷,怎么提醒了几句,便成了进谗的小人了。这、这不是害人么?”看少爷已经将行装打好了包袱,王叔焦急道:“我的少爷诶,您到底说了什么啊!我给老爷传信,让他托一托门生故吏,许就没事了。”

那人回过头,露出清朗的面容来,他有些顽皮的一笑道:“我没说什么啊,只是给刘瑾他们起了个名号而已。”

王叔疑惑道:“名号?什么名号?”

“权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