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奇侠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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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徘徊空谷

“风清扬那老东西还没有死么?”那老道淡淡的问道。

陆大有并不知道风清扬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疑惑的看着林平之,却见林平之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那老道不悦道:“风清扬这老头以为他有了传人就了不起么?老道想收徒弟的话,早就弟子满天下了!只不过老道只传下了道统,这一身武艺却无良才可以传授罢了。”

林平之摇头道:“道长误会了,太师叔、太师叔他老人家不许晚辈泄漏他的行踪。”

老道怫然道:“他是不是还不让你们去找他?”见林平之点头,老道脸上的不快愈发的明显,“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当年屁大点事立誓不肯与人动手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的传人也搞起玄虚来了?”

陆大有早被两人的对话唬得张大了嘴巴,纵然他不知风清扬是谁,但听了林平之的话也知道了这是华山派“清”字辈宿老,那可是要比师父岳不群还高上一辈的。

老道埋怨了几句,抬头似笑非笑的对着林平之道:“你叫风清扬太师叔?那是岳不群那小崽子的徒弟咯?”言罢疑惑起来,“你的功夫可要比你师父俊的多了。”

林平之干涩道:“前辈认识风太师叔?”

老道嗤笑一声道:“怎么?认识风清扬很稀罕么?老道自艺成后第一次打平手的人就是风清扬这老货,第二个就是你这小狗子。”

林平之无奈的苦笑,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道实在是有些无语。

老道又瞧了他背后的重剑一眼,问道:“你背上这把大家伙是怎么回事?是风清扬教你的本事么?”

林平之老老实实的说道:“前辈,风太师叔只传授了晚辈剑法。这重剑的方法是小子自己想到的。”

老道皱皱眉头:“老道倒是看出你的剑法中有独孤九剑的路数,但独孤九剑剑招变化繁复,又和你这以拙胜巧的路子不大一样。”

陆大有奇道:“独孤九剑?那是什么剑法?”

林平之解释道:“独孤九剑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剑法,是当年‘剑魔’独孤求败传下来的。”

陆大有又道:“这独孤九剑的威力如何?”

那老道就冷哼一声道:“威力如何,当年风清扬若不是凭着这门绝技,能和我陈愈清打个平手?”

林平之忽然想到,当时风清扬在思过崖传剑时,曾经提到过它曾遇到过三位武艺达到了“无招”境界的高手。这老道说他和风清扬的武艺不相上下,又认识独孤九剑,想来也是其中一位了。

陈愈清白眼翻了一下陆大有,不屑道:“你这小子真是个笨鸡,你的内力如此差劲,怎么能学这小狗子一样去海中练剑?你消耗的起么?花了老大力气练了半天,那点领悟还够不上你费的功夫!”

陆大有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虽然陈愈清说的很有道理,但被人骂做“笨鸡”的滋味总是不大好受的。

林平之也有些发窘,这办法是自己想出来的,谁知道对陆大有的帮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他臊眉耷眼的道:“陈前辈,我们师兄弟在海中练习了多日,感觉效果还是不错的。”

陆大有忙不迭的点点头。

陈愈清恨铁不成钢的指点道:“你小子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内里是个糊涂蛋?你一身内力磅礴深厚,在海中练剑自然是事半功倍。他的内力与你相比不足十一,怎么能用一种法子?况且你学过独孤九剑,看到破绽之后手持重剑批亢捣虚,剑法练成之日当然是无往不利。他呢?你让他用海中练出的剑法耍一套‘希夷剑’给老道我瞧瞧?能成的话,老道现在拜你为师!”

陆大有这时忽然福至心灵,跪下道:“还望前辈不吝指教。”

陈愈清道:“你这小子看起来还有几分跳脱,本来很对我的性子。但我见你似乎心事颇重,似乎在故意压制本性一般——这是怎么回子事?”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暗暗心惊。在梁发死后,陆大有确实是转了性子,将以前飞扬跳脱的性子改掉不少,不想陈愈清竟然连这也能看出来。

陆大有眼圈微红,有些黯然道:“不瞒前辈,小子以前确实是性子欠稳重。但前些日子,晚辈曾亲眼目睹自己的同门师兄丧生敌手。我武艺低微,不能相救,心中常常自责。从那时起,小子便暗暗立誓稳住性子,勤学武艺,日后为师兄报仇。”

陈愈清仿佛受了什么侮辱,破口大骂道:“放屁!放屁!”

陆大有愕然看着陈愈清,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陈愈清起身对着陆大有,唾沫横飞的说道:“武艺不高,那就去勤加练习,干你的性子何事?天下间性子如闷葫芦一般的人不知几许,有几个有老道这身功夫的?”

他喷了陆大有一脸唾沫,依然怒气不减。回手抄起那杆阴阳太极图,木杆乍分,从中抽出一把剑,刷刷的舞了起来。剑尖划动处带起道道剑光,竟然渐渐将他全身笼住。舞到激烈处,两人已经看不清陈愈清的人影,只见一大团的剑光左右闪动。到最后叮的一声轻响,剑光陡然而收。陈愈清持剑而立,神情潇洒之极。

林平之心中竟然有些惊惧,尽管知道这老道武艺高明,但实在没有料到他的剑法如此骇人。

陈愈清斜睨陆大有问道:“看清了么?”

陆大有惭愧道:“前辈的剑法实在太过精妙,小子一招也没有看清。”

林平之却若有所思道:“师哥你搞错了,陈老前辈刚刚演示的并不是剑招。”看陆大有依旧不解,他又道:“换个好理解的说法,陈老前辈刚刚只耍了一招剑法。”

陈愈清赞赏道:“小狗子好见识!风清扬这老儿晚年能收到这等佳徒,眼光还不算差。”转身对着陆大有道:“上乘剑法重意,下等剑法才重招。我这‘飞云剑’飘逸轻盈,最重若有若无的剑意。你再来看,”说着手中短剑一抖,一剑向林平之刺去。

林平之不料他竟然说打就打,猝不及防之下抬手就是一道指力。陈愈清身形滴溜溜一转,躲过指力之后又是一剑。一时间林平之的眼前只有一道道明晃晃的剑光,竟然看不到陈愈清的位置。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抽出重剑练招的打算,反手就是一掌“见龙在田”,在身前布起一道坚壁,然后抽身后撤。

陈愈清尽管刚和林平之拆了几招,但并没有将他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林平之的剑法虽然另辟蹊径,但造诣终究还浅。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已经确定林平之的剑法造诣尚浅,便是手持重剑也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二出招抢攻也是想找回刚才的面子,免得被两个小辈给看轻了。

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林平之这怪胎的绝招并不是剑法,而是苦练了十年的降龙十八掌!一个不防之下,一剑刺在林平之的掌力之上,身形不由得一顿。

林平之定住身形,右掌胸前一划,一招雄浑磅礴的“亢龙有悔”打出,掌力山呼海啸一般向陈愈清扑过去。这次轮到陈愈清吃惊了,他气息一转,身体硬生生转了方向,双足在地上一点,如青云一般的飘到林平之的左侧。在他的眼中,林平之右掌既出,左侧必是破绽无疑。刚要一剑刺出,林平之左掌忽动,一掌“履霜冰至”朝他当胸而来。

陈愈清的身体再次飘出,躲开了林平之的一掌,心中暗暗诧异他招式奇特。但他行走江湖多年,此时丝毫不减慌乱,他借势听到林平之的身后,一剑刺向林平之的背心。

林平之回身一掌,陈愈清又借势移开。两人过了几招后,林平之大感棘手。这陈愈清的身法宛如一朵轻云,虽然也受不住他一掌,但总能在掌势之中飘来飘去。出剑更是无孔不入,让人难以防范。

陆大有只见林平之站在原地,一掌借着一掌打出,掌风激得他面颊生疼。而陈愈清则在掌力之中游刃有余,身形在林平之的身边来回移动,偶尔刺出一剑,但也是难以建功——这一老一少,此时竟是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局面。

陈愈清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林平之的掌力在身周纵横激荡,竟然隐隐形成了一个气场。他将功力运转到极致,才能不受影响。纵然如此,他在林平之掌力中往来穿插的行为不啻于玩火,一旦被林平之的掌力扫中,定然是非死即伤。

林平之自大铸成了重剑之后,大多时间都在练剑,掌法倒没有太下功夫。此时逢此高手,心中战意大起,一套掌法越用越是顺手。在陈愈清再一次借势飘到自己身后时,他的身体陡然一个曼妙的旋转,眼中也失去了焦点,仿佛在苦苦寻找什么一般。陈愈清心中一警,正要退开,却见林平之的左手轻轻拂过来。这一掌似缓实疾,陈愈清避无可避,被他一掌扫在胸前,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他压住翻腾的气血,骇然道:“小子,你这是什么功夫?”

林平之一掌打出,自己也迷茫了好一阵。他反应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的做了回答。

“好像是……‘徘徊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