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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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蒸还是红烧?

——连空谷,中午。

烈日下,一位老仆人缓缓驾着马车,到处张望。

“夫人!就这里吧!我们时间不多了!”老仆人拭擦着一脸的汗珠,对着马车里面的人喊道。

“可是……”车里的人迟疑道。

“夫人!”老仆人不得不加重了语气,本来能在夫人坐月子的时候,帮着夫人偷偷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不回去就赶不及了。

“好吧,就这里吧。”似乎也知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车里面的妇人下定了决心。

马车停下来,妇人从马车下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一路上的颠簸让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但只有她知道,她脸色不好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要把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抛弃掉!

“夫人……我知道要你这样做,你会很痛苦。但是小少爷那么有福相,肯定会吉人天相的!”老仆人不禁劝道。

“对。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凝视着怀里的亲生骨肉,小小的他才刚满月不久便要失去家人,甚至之后生死未卜。此时他在酣睡着,小胸脯每次呼吸都微微鼓起,脸肥嘟嘟的让人好想捏上一会。如果不是家族出现了巨变,妇人也不可能会做出此番举动。

妇人抱着孩子走到了一棵树下,这棵树相比其他树的树荫浓上了一筹。

在刚刚来的路上,妇人已经给孩子哺乳了,或许可以让孩子熟睡一段时间。

放下了襁褓,又把自己的玉簪摘下来放在襁褓里面。玉簪晶莹剔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此时,妇人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热风袭来,失去发簪固定的头发乱舞,夹杂着的白发额外瞩目。

——孩儿,是娘不好,保护不到你。现在我们的家已经不是家了,我只能把你丢弃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可能我们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娘现在心好痛,或许当你懂事之后也会和娘一样心如刀割吧。

——孩儿。娘真的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你一定要活下去,成才,然后找娘……如果娘还在的话。

泪水还是禁不住流下来了,妇人连忙拭去。

“胡叔,我们走吧。”妇人还是转身离开了,她害怕自己再呆上一秒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夫人,振作点!这里挺多人路过的,一定会发现小少爷的!”胡叔劝道。

“起车吧,我没事。”妇人回道:“他一定能活下去的,我也一样,我一定可以等到他回来找我,一定会!”此刻妇人眼神异常坚定,双瞳满是神彩。

胡叔唏嘘的几声,他也知道,现在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只有丢下自己的负担,想方设法活下来,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这场暴风雨会以怎么样的形式摧毁他们,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坏的选择。希望小少爷吉人天相……”胡叔不再想了,加紧了几分握绳的力度。

马嘶鸣声渗入了妇人的内心,她只能在马车里偷偷抹泪,思绪随着马车颠簸不断。

——连空谷,日落时分。

“诶嘿嘿,两只烧鸡腿,愈愈一只,我一只!”司语缓缓地走在连空谷的山路,虽然已经快要入黑,但是她还是像散步一样,慢慢走着。因为,她知道,走快了就算是走在平地上,轻则扭到,重则摔倒。

司语身高不太高,头发不太长,胸不太大。头发肆意地披散在双肩上,柳眉如月牙一般挂在双眸之上,双眸水嫩嫩的透出异样的神彩,樱桃小嘴亲抿着,鼓起了双腮,手中还提着两只装着烧鸡腿的纸袋。如果用现代的话来概括,两个字:呆萌。

“今天的日落真好看呀,但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如泉水一般,涓涓细流,在寂静的山路映衬下甚是好听。

突然,一阵响彻天地的哭声划破了苍穹,司语很想假装没听到,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因为那个方位,那棵树,有着她的一丝回忆,甜蜜涌上了心头。

——那一天,他就这样依靠在树上,昏了过去,身上遍布伤口,血迹斑斑。当时司语也正好路过,啃着烧鸡腿,感叹着日落的美丽,生活的美好。

突然,她闻到了血的味道,司语连忙跑了过去,发现了他。幸好当时身上随身带了些止血用的丹药,稍微处理了一下才把他的血止住。

而如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包在襁褓里面的婴儿,看着他在张嘴大哭,破坏宁静的罪魁祸首肯定是他没错。说不定还是因为肚子饿饿醒了的。

司语把他抱了起来,睹了一下,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司语轻轻地温柔地含情而又认真地用油腻腻的纸袋帮他拭去了鼻涕和眼泪:“是被抛弃了吗,小家伙?”

前一秒还在哭天抢地的熊孩子,后一秒就不哭了。黑乎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司语,配着泪痕满是可怜,满是无辜。司语尝试着和他对盯,可惜败下阵来了。

看着这小小的家伙,司语心颤了一下,想起了他。他那时候也是那么无助,手无搏鸡之力,晕在这里。

“小家伙,我该不该捡你回去呢?愈愈会不会嫌弃我呢?老是捡东西回去好像不太好啊!但是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啊,更何况是一只熊孩子!这样吧,我看你骨骼惊奇实属练武奇才要不就归于我门下让我带着你踏破晴川万里,看尽云卷云舒如何?好了,就这样决定吧!”自言自语了一番,终于看到了婴儿绽开了笑容。还。还流出了晶莹的口水。

“啊。真丑。”顺手把那个满是鼻涕和眼泪的纸袋套在他的头上:“这样好看多了!”

语毕,伴着夕阳往山路走去,一切是如此的自然恬静,至少司语是这样觉得的。

“诶!你说你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呢?”没人搭理。

“我比较喜欢红烧啊!”又没人搭理。

“你别不说话啊,我好无聊!”终于,怀里面套着纸袋的婴儿咿咿呀呀地扭动起来。

“诶嘿嘿,态度不错,这还差不多。”(其实我觉得他是缺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