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无法只得带着探春回来凤藻宫。
“贾家的人没一个有好心眼。”太妃见元妃走远了恨恨地说道。
“母妃,莫急。妹妹如今有封号在身,她不敢怎么样的。”水筱知道母亲是火暴脾气忙劝道。
不一会,果然栖凤宫来了十几个裁缝,给黛玉量身定制一年四季的王妃喜服。又有工匠送来头面首饰的样册让皇后娘娘挑选,皇后和太妃精心挑选了十几副命人去给黛玉赶制。
中午皇后在偏厅设宴款待进宫朝贺的各府诰命,水筱在上首位坐着,左边是太妃右边黛玉陪着。
两侧是后宫妃嫔,元春携探春在东侧坐着,其下三嫔在西侧坐陪。偏厅中间设下散席,一时珠环翠绕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忠顺王妃、忠孝太妃、南安太妃、东平王妃、西宁王妃等或携孙女或带儿媳、女儿都来了,贾母也带了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宝钗还有惜春前来贺喜。贾府向来是女儿外交,如今府里只余下个年幼的惜春了。来此贺喜之人均是达官显贵或许惜春能有用处。惜春本不愿来可,一想能见到黛玉倒是勉为其难地来了。
宝钗一袭大红缠枝牡丹的衣裙在王夫人身边坐着,不时朝上看看笑研如花的黛玉,再看看两侧坐着的后宫主子,心里的不忿一点点的升腾着。
北静太妃一双锐利的眸子,在人群中寻找贾母的身影。贾母满头银丝笑容满面地和忠孝太妃说着什么,忽而看见宝钗正用无比毒辣地目光盯看着玉儿。宝钗猛然间瞥见北静太妃的眼神,吓得身上一得瑟,那目光太仿佛把自己看穿了。颦儿婚期提前,我须得趁北静王府无暇顾及我的时候,早早离了贾府。不知道太太给老太太进参汤没。宝钗忙收回目光,收拢心神。
“贾老太君,身子骨一向可好啊?”忠孝太妃笑拉着贾母的手问道。
“让太妃惦记着,倒是还好。”贾母忙谦逊地答道。
“贾老太君,听说您的重孙媳妇名唤秦可卿者,可是养生堂抱回来的?”忠孝亲王在先皇时被人陷害觊觎大位,被先皇抄家问了死罪,中孝太妃流放异乡,一家人风流云散。上官昊天继位两年后翻出旧案给忠孝亲王平反,将忠孝太妃接回京中,忠孝太妃当年只生下两女,获罪前便被王爷转托他人,老王当年过世自己没在身边,也不知两个女儿流落何处,是否尚在人间。转展打听多时,才有了长女的消息,却也拿不准。
“太妃,我那重孙媳妇确实是秦继业自养生堂抱出来的,自嫁到我府上长辈百般疼惜,不想命却薄已于几年前去世了。”贾母见忠孝王妃还是问起了可卿,只好笑着说道。
“哦?怎么死的?”忠孝王妃眼里涌上水雾。
“病死的,她公公婆婆花银子如流水似的,也没治好那孩子的病。”贾母心里的担忧慢慢扩大了。
忠孝王妃唉叹了一会,便把秦继业的名字记下了。贾母身后的尤氏听忠孝太妃提起秦可卿倒是打起了寒战。
“大嫂子,你冷吗?”惜春见尤氏变毛变色的心里起疑问道。
“没,没什么。”尤氏慌乱的眼神可没逃过惜春的眼睛。
“四姑娘也来了,快让本王妃看看。”忠孝太妃乐呵呵地拉过惜春。“才多少日子没见呢,四姑娘可是长高了,又出挑了。”
惜春依在太妃怀里的感觉很是奇妙,扬起稚嫩的小脸对太妃嫣然一笑。忠孝太妃的心被惜春这一笑生生的扯住了。
都说四姑娘古怪,原还害怕来这样的场合会让贾府下不来台呢,没想到四姑娘也是交际的好手,眼见着忠孝太妃可是看上了惜春,可惜忠孝王爷没留下个儿子。当今至孝,对忠孝敬如母后天下人谁不知道,若惜春攀上了忠孝王妃日后必能寻个好姻缘,贾府倒是多了棵大树。贾母冷眼瞧着惜春和忠孝王妃。
忠孝王妃搂着惜春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惜春腰上佩带的荷包,便托在手中欲细细瞧来。不看便罢,一瞧那荷包,忠孝王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立刻被牵动了。
“好精致的荷包,四姑娘的手好巧啊。”忠孝太妃深吸了口气掩住心中的狂喜说道。
“回太妃的话,这荷包是家父留给惜春的。”
“想来是你娘亲做给你的喽。”
“太妃,惜春命苦,自小也没见过母亲是什么模样。”惜春也奇怪自己居然能和太妃说上这些话。
“太妃,四丫头是我侄和侄媳妇外出游玩时,在外边生的,生下她侄儿媳妇便过世了,他那爹爹便出了家。我便抱到身边养活这么大。”贾母一边解释道。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忠孝太子放了荷包,细细地打量着惜春尖尖的小脸,半晌方移开眼睛。
“老太君,你们自便。本宫去跟皇后娘娘说句话。”忠孝太妃依依不舍地松了惜春的手自去了。
“四丫头倒是投了太妃的缘了。”尤氏满面堆笑地对小姑说
惜春见忠孝太妃去了又变成了冷美人了,谁也不理只顾低头喝茶。
宴罢,撤了大桌换上坐椅,茶几儿上放了时令茶果。各府诰命开始找自己相熟的人攀谈,史侯夫人也带了湘云。因贾家与薛家连姻,着实让史侯夫人生了气便不让湘云再往贾府去。这几日风闻黛玉和探春都封了郡主,史侯夫人便又有让湘云亲近之意,一打听二人又都进了宫。因此上今日方带了湘云来。
湘云见黛玉和探春在上前坐着她倒是喜得手舞蹈的,又远远看见宝钗,心里更喜,好容易挨到席散了便穿过人群来妹宝钗说话。
“老祖宗,宝姐姐好些个日子不见,你们也不说派人接我。”湘云给贾母等人见过礼方说道。
“云丫头,家里一向事多没顾得上你。和你二嫂子好生说会话吧。”贾母便转身去寻忠顺太妃说话,这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天天能见得着的。
“宝姐姐。”湘去亲热地拉着宝钗的手,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忽而碰到宝钗手上的纱布,忙举起宝钗的手细看。一见宝钗左手小指齐根包着,立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宝姐姐,你的手怎了?”
“云妹妹,说来话长,今儿和我回贾府咱们慢慢再说吧。”宝钗笑着把湘云按在椅子上坐了。
日落酉时到了各府诰命出宫的时候,贾母正欲带人回府,皇后宫里的老嬷嬷却传下话来。“皇后娘娘口谕,命贾府四姑娘留住栖凤宫陪伴汀兰郡主。”
黛玉居然让惜春留在宫里陪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贾母忙开口道:“四丫头,好生侍候你林姐姐。”贾母没料到的是,此番让惜春留下的却是忠孝王妃求了皇后下的口谕。
惜春带着入画欣喜地随嬷嬷来到栖凤宫。正厅里皇后娘娘坐在首位,黛玉左边陪着,北静太妃正拉着忠孝太妃手陪着垂泪。就连黛玉也眼圈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惜春忙上前与皇后等人见礼。惜春见众人神情凝重,见过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孩子,过来坐吧。”忠孝太妃抹着眼泪示意惜春在自己身边坐下。
“四妹妹,把你的荷包拿来我看看。”黛玉为缓解惜春的紧张笑着说道。“忠孝太妃直夸你那荷包针线好呢!”
惜春解下荷包,递给黛玉。黛玉接在手上在鼻子上闻子闻,并无香味,用力一按荷包内硬梆梆的并非香草等物。
“四姑娘,这荷包从何处而来呀?”忠孝太妃谨慎地问道。
“回太妃的话是父母临死之时前,派人送给民女的,只叫民女贴身收着。今儿出门入画才帮我系在腰间的。”惜春不解为何忠孝太妃偏偏对自己的荷包感兴趣,交无特别之处啊。
“四姑娘,可知里边何物吗?”皇后水筱也开口问道,此关皇室血统,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回娘娘的话,因这荷包是缝死的,民女并不曾打开过。”看来这荷包确有蹊跷了。
“哦,四姑娘可允许本宫打开一看吗?”水筱又说道。
“娘娘请便。”不过一个荷包罢了,惜春对这些佩带之物向来不放在心上。
“娘娘还是让臣妾来吧,这个东西也只有我拆开才不破坏其形。”忠孝王妃把荷包接在手里,水荷等人递上剪刀,忠孝太妃颤抖着手一针一针把荷包挑开。待拆完从里边抽出一黄绫子小包,又是密密层层地缝着,忠孝太妃见了黄绫子手抖动得更严重了,挑开针线里边露出一小巧的空心黄金锁,正面刻着“惜”二字,反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忠孝太妃手擎着金锁泪如雨下,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惜春。
惜春见忠孝太妃落泪,心里也酸酸的水雾也涌上了美眸。忠孝太妃又转头对皇后水筱点了点头。
“四姑娘,本宫知道你一定肯很迷惑,请四姑娘随你林姐姐到内室更衣,回来本宫给你个解释。”还差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