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血腥味顺着风向飘到村子,引起了全村猎狗的骚动,一时间狗吠声此起彼伏,闻不绝耳,沸腾了整个小李村。人们却不怎么在意,大家白天劳累了一天,早已疲倦不堪了,此刻正睡意酣然,谁愿意离开舒适暖和的被窝起来视查什么,这年头也不再有小偷强盗什么的会进村来行窃,多半是这些狗发神经或者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已。再说有那两条狗王在,它们闹腾不了多久,果然,片刻之后,一道似狼嚎的呼啸声响起,声音虽然并不嘹亮,却足以让村子里的所有狗儿都听得见了,片刻之后,所有的犬吠声都消沉了下去,小小的李村又沉寂在温柔的月光之下了。
村长知道那是大黄的声音,自从它来到村里,征服所有的狗之后,他便俨然成了这里的狗王,刚才的声音,便是它所特有的传达命令的方式,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村长嘴角泛出一丝笑容,真是一条好狗儿,随即又阖上沉沉的眼皮,打着呼噜走进了梦乡。
李平原打开电灯翻身下床走出家门去,听见了大黄的声音,那么就说明大伯和三哥也已经回来了。路的转角处,两条狗的身影慢慢出现,摇着尾巴小跑向他,亲昵的赠着他的裤腿,他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两条狗儿的脑袋说道:“饿了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了,在各自的窝前的盆里,快去吃。”
两条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欢欣雀跃的跑到各自的窝前狼吞虎咽,而是转头看向路的转角,李平原疑惑的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见大伯和哥哥出现在那里,哥哥背着什么东西,显得很吃力,应该是打到什么大型的猎物,如此自己又有口福了,恰好二哥刚刚大病初愈,也可以给他补补身体,他站起身笑呵呵的向着大伯和哥哥迎上去。
“哥,是黑瞎子还是野山猪啊?”
“哎哟,哎哟,平原,啥子黑瞎子野山猪啊!你快过来,哥今晚捉了只山精,只是这山精长得太肥,哥背不动了,你快来换换。”李林峰一看是弟弟走了过来,就哭丧着脸叫唤道,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噎气了一样。
不过他也是真的背不动了,十几里的山路,两三个小时,背着百来斤重的成人一口气行走下来,小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差不多是他的体力极限了。
“什么?哥,你咋把这东西背回来了?这东西不干净,很晦气啊?我不背。”李平原凑近一看,哥哥背上还真的是一只山精,穿着绿色的衣服,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又长得无比漂亮,的确和老人们描述的山里那种会迷惑人的山精一模一样,李平原不由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道。
“平原,哥给你说,没事的,这山精现在受伤了,没有法力,威胁不到咱们,咱们要把她背到二叔的诊所里去,等治好了伤,然后手脚捆了,送到黑窑子去,可以买一个很好很好的价钱,到时咱哥俩五五分,好不好?”
慕容琪感觉自己内心的小火山已经快要爆发了,她极力的控制着、忍耐着,背着自己的这家伙已经奇葩得快要逾越她的底线了,说她没有他漂亮,她忍了,说她是山精,她也忍了,可是她肥吗?她要是肥那世界上就没有瘦的人了,还有这家伙说什么?要把自己卖到黑窑子,她发誓如果不是受了伤动弹不得,她保证一定不会把这家伙打得面目全非。
“哥,不行不行,这东西碰不得,你快放下来,我让大黄咬死她。对了,黑窑子是什么地方啊?这种东西咱们可不能随便卖给别人,会祸害人的。”李平原一脸郑重的说道。
慕容琪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要放狗咬死自己,感觉好委屈。
李林峰也满脑黑线了,这弟弟咋就不开窍呢?完了,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不成想到引起这样的后果,看来弟弟今晚是死活都不肯背了,难道自己还要继续背到二叔的诊所那里吗?苍天啊!大地啊!那可还有足足三公里的路程啊,李林峰感觉自己今晚一定会瘫痪的。
还好此刻大伯实在看不过去了,出来解围。
“平原,别听你哥瞎掰,这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一姑娘,受伤了,急需治疗,快点背到你二伯诊所里去。”
李平原挠了挠头,他似乎分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了,应该是大伯说的才是真的,可是可是,那个真的太像山精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看的姑娘?至少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过,当然,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实他蓉妮儿姐姐比现在哥哥背上的这个漂亮了不止一筹,只是蓉妮儿年纪尚小,还没有那份成年女子的韵味,再者也是相处久了看得平淡了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对了,今天下午二伯不是回家了的吗?还有自己和二哥开回来的车子,可以坐车子啊,坐车子就不用自己背了,这山精鬼魅可是真的比那些野兽恐怖得多了,至少在老人们讲的故事里,山精鬼魅是不可以接触的。
“大伯,二伯在家的,不用背到诊所里去了,我这就叫二伯去,你们,你们先把她背进屋里,不要放在我的床上啊?”李平原一边说着一边跑远了,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大伯和目瞪口呆的李林峰站在原地。
“嘿嘿,尝到恶果了吧?看你小子以后不管管自己这张嘴。”大伯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
“得,大伯,你老就别笑话我了,以后我会记住沉默是金,惜字如金的。”
“姑娘,不用装了,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大伯看了看李哲背上满脸怒气却还是紧闭双眼再装晕的女孩,微笑着轻声说道。
慕容琪心中一惊,才意识到中年人其实已经发现自己只是在装,再也瞒不下去了,她幽幽睁开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旋即又闭上眼睛,趴在李林峰的背上,她还很虚弱,再加上刚才被这家伙气得头昏眼花,此刻连说话都很疲倦。
李林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是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她没有听见,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玛德,自己一向奉行的是得罪什么也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啊!可是自己今天好像得罪了不止一次。
希望她养好伤就马上离开,不然……
李林峰似乎可以预见自己悲催而精彩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