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咣,叮咣,”通红的铁条在铁砧上被敲打的火星四射,马铁匠双手用火钳夹着铁条,他的两个小徒弟卖力的敲打着,在他们身后就是一个火苗狂舞的火炉,另外两个小徒弟蹲在地上拉着风箱,火炉里的火苗就随着风箱的抽动时而起起伏伏欢腾跳跃。
马铁匠今天生意不错,所以心情也不错。马铁匠把手头上的活忙完了,就解下腰部的围裙坐到旁边喝茶水去了。
“师傅,这把刀还打吗?”马铁匠的一个徒弟指着放在地上的一块黑不溜秋的铁疙瘩问道。
“打什么打!我逗那个小孩子玩呢,一会儿打铁犁的时候把这铁疙瘩融了。”马铁匠说道。
“过几天那孩子来要刀怎么办?”小徒弟挠了一下头。
“就告诉他没有!他拿来的那块东西不是铁,是块土疙瘩!”马铁匠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徒弟见师父笑了起来,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马铁匠喝完茶,就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小徒弟们在忙自己手头上的活儿。一个小徒弟走到秀才拿来的铁疙瘩前,弯腰去拾那块铁疙瘩,小徒弟伸出一只手去拿,原本以为不费什么力气,没有想到的是那块疙瘩竟然在地上纹丝不动。小徒弟用两只手去搬,还的纹丝不动。
“师傅,师傅。”小徒弟轻声的叫着马铁匠,马铁匠睁开眼看了一眼徒弟。“怪事了师傅,那块铁疙瘩粘到地上了,我怎么拿也拿不起来。”
马铁匠看了看地上的铁疙瘩,又瞟了一眼徒弟,站起来走到铁疙瘩前用脚踢了踢。铁疙瘩还是纹丝不动。马铁匠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脚一样,弯下腰用手去搬那块铁疙瘩。马铁匠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搬,还的没有搬动。
马铁匠叫几个徒弟把手上的活儿放放,一起来弄这铁疙瘩,几个徒弟有拿撬棍的,有拿锤子的,一起走上去对那铁疙瘩敲敲打打,可是几个人弄了半天,那铁疙瘩纹丝不动。
徒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惊的目瞪口呆,最后一起望向马铁匠。马铁匠盯着地上的铁疙瘩陷入了沉思,徒弟们见师父在想事情,就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他。
马铁匠的脸上忽喜忽忧,脑门上的汗珠渐渐的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过了一会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看着他的徒弟们一乐,说道:“我们发财了!”
马铁匠对着目瞪口呆的徒弟们说:“真是想不到,我们能遇到这种神物,这是一块上古玄铁,此物乃是神物,可遇不可求。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在京城一家铁匠铺做学徒,我的师傅那里有一本《百炼图》,传此书是铁匠的祖师爷李老君所著。上边记录了这种上古玄铁。相传此铁颇具灵性,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才能搬的动。传闻在北宋时期,一人偶得一块上古玄铁,并将其打造成贴身软甲,此后此人投身入伍,白经百战全身毫发无损,屡立战功,渐渐的从一个无名之辈就升成了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后来有人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将军的贴身侍从被人用重金收买,趁将军夜里熟睡的时候将宝甲盗了去,第二天将军醒来,见宝甲和侍从双双不见后大吃一惊,惊愕之间敌军来袭,大将军仓促上阵战死沙场……
后来,没有人知道那个侍从带了宝甲去了哪里,宝甲在世上消失了。”
马铁匠说完,看着一个徒弟说:“把胳膊伸出来!”
徒弟不知师傅是什么意思,就把胳膊伸了出来,马铁匠顺手从旁边抄起一个铁镰,用镰刃把徒弟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小口子。
“啊!”徒弟大叫一声,猛的把胳膊缩了回去。
“孬种!老子借你点血也吓成这样,你******可好好活着吧!”马铁匠一边骂着徒弟一边把铁镰上的血滴到脚下的上古玄铁上。
马铁匠看着徒弟们不解的眼神,就说道,这《百炼图》上记载,要炼这上古玄铁非人血不可炼也。要搬动这神物,也要人血来激。
说完马铁匠和徒弟们一起低头去看那地上的玄铁,只见刚才滴上去的人血慢慢被玄铁吸的一干二净,吸过血的玄铁表面开始变红,就好像慢慢长出了一层铁锈。
马铁匠看火候到了,就冲徒弟们喝道,开风箱,抄家伙。徒弟们行动起来,马铁匠把地上的玄铁一手抄起,丢到火炉里。徒弟们卖力的拉起风箱。
徒弟们一边拉着风箱一边问道:“师傅,我们打什么?”马铁匠盯着火炉里的玄铁,面无表情的说:“刀!打刀!”
铁匠铺里除了喘气声,风箱的呼呼声,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徒弟们拉了一个时辰的风箱,可是炉里的玄铁还是没有变红,徒弟们都筋疲力尽了,拉风箱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马铁匠面无表情,把刚才用的铁镰悄悄的拎了起来,无声无息的走到一个徒弟背后,猛的一伸手把徒弟的头发抓起,使劲将徒弟的头拉起来靠近火炉,另只手用铁镰割开了徒弟的喉咙,血,鲜红的血,全部喷到了火炉里,将火炉的火焰压了下去,随后炉中的火焰就像发了疯一样,猛的蹿起一人多高的火苗。其他的徒弟看呆了,都愣在了风箱旁边。马铁匠又来到了另一个徒弟身后,和刚刚一样的放了徒弟的血,然后,马铁匠走到了第三个徒弟的身后……
火炉的火苗狂舞,炉里的玄铁被火苗舔的通红。马铁匠将烧的通红的玄铁用火钳从炉中夹出,开始叮叮框框的捶打起来,时间不长,一把造型怪异的刀被打造了出来,马铁匠扔掉手中的火钳和锤子,用双手将通红的刀握了起来,手上的血肉被刀子烫的吱吱作响,马铁匠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双眼空洞,转过身来,手腕一翻,用力的将手里的刀子刺向自己的心口。
冷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在风中打着旋儿。秀才的鼻涕在风中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听完刚才那个老太太的话,秀才全身都凉透了,本来满心欢喜的来取自己的刀,却不料听到铁匠铺的惨事,加上自己的刀十有八九也没了踪影,所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秀才在铁匠铺外站了半天,才怏怏的慢慢走了。
老杨头发现秀才这几天闷闷不乐,问秀才也问不出来什么,老杨头就来到自家旁边的潭子想钓条鱼给秀才吃。秀才挺爱吃鱼,老杨头想哄秀才开心。
来到潭子边上,老杨头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人在那钓鱼,本来这潭子是大家,平时十里八村谁来钓个鱼什么的很正常,老杨头也没有多想,等老杨头走近了才发现在潭边钓鱼的是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年轻人穿衣打扮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老杨头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掏出鱼竿准备钓鱼,这时那几个年轻人发出一阵大笑,老杨头好奇的望向了那边,一看之下,老杨头气的脸都变色了。原来那几个年轻人把钓上来的鱼的双眼都活生生的剜了出来,然后再把剜去眼的鱼重新放进潭子里,这几个年轻人看着在潭子里没有了眼睛的鱼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一样的相互乱撞,都边指着潭子里的鱼边哈哈大笑。
老杨头实在看不过眼,就走了过去,说道:“几个小哥要吃鱼,就带回家吃了便是,怎么能这样残忍的祸害这些鱼呢?”
这几个年轻人打头的那个冷笑了几声,没有搭腔。旁边一个像小厮一样的过来张口就骂:“你个老不死的,敢在这里打扰爷的雅兴,你知道你跟前的公子是谁吗!”
老杨头被这小厮一骂。气也不打一处来,就喝道:“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干!”
那小厮二话没有,上来就冲着老杨头就是一记老拳,正好打在老杨头的眼上,把老杨头打的是满天的金星乱飞。也不知道这老杨头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那个打头的公子哥身子前,一把抱起了那个公子哥,一张嘴就咬到了那个公子哥的脸上,老杨头牙上一使劲,给咬下老大一块肉来。
“啊!”那个公子哥大声的惨叫起来,用手捂着脸,鲜血从手指缝里冒了出来。“打,给我往死里打!”公子哥吼道。几个小厮上来把老杨头团团围住,都下了狠手往死里打。
潭子离老杨头家很近,这儿的动静一闹大,老杨头家里就听到了,一家人朝着潭子涌了过来。秀才也听到他爸的惨叫,也跟着大人们一起跑了过来。等到杨家人来到潭边,老杨头口吐鲜血,早已绝气身亡。秀才妈哭喊着扑到老杨头的尸体上,杨家人见状就要和那伙人拼命,秀才双眼通红,一把扑倒了那个公子哥,双手死死的掐住公子哥的脖子,不论几个小厮怎么厮打秀才,秀才紧紧的咬着牙死命的掐住那公子哥的脖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旁边的大路上来了一群人,都是穿官服的衙役。
来的衙役看到这边乱作一团,就跑了过来,一看一个小孩掐着他们县太爷公子的脖子,就上来把秀才五花大绑起来。然后把其他的杨家人都打跑,搀扶着县太爷的公子一起返回衙门。
一直画眉鸟在鸟笼里上上下下的跳跃着,不时的把嫩黄的嘴巴伸进食盒里轻啄几下。鸟笼的对面就是一个大床,上边躺着去乡下钓鱼回来的县太爷的公子,公子的脸上生生的被咬下一大块肉来,县太爷看到后心痛不已,待公子服药昏沉沉的睡去,县太爷才从公子的房间里出来,然后叫来两个跟班的小厮,详细的问了一下经过,当听说把掐自己儿子的那个半大孩子给抓了回来,不由的恨的咬牙切齿。
县太爷叫来了衙门里的纪师爷,这个纪师爷坏的简直是脚下流脓,头顶冒烟。县太爷决心要替儿子出口恶气,就问纪师爷怎么办才好,纪师爷长的獐头鼠脑,一撮小黄胡须点缀在下巴上,一开口,一嘴的大黄牙叫人瞅着恶心。纪师爷一手捻须,摇头晃脑的寻思了半天。就一脸坏笑的走到县太爷的耳边,低声的嘀咕起来。
县太爷听完纪师爷的话,先是满意的干笑了一下,然后又将眉头皱了一皱,就对纪师爷说:“就按先生的话办!”
纪师爷小跑着去了,留下县太爷一个人在原地。县太爷脑里想着刚刚纪师爷说的话,原来在这县衙内,有三种牢房,第一种是关一般的犯人,等这些犯人家人筹够了银子,就把他们放了。第二种是关江洋大盗和死囚的,这牢房设在整个牢房的第二层,终年不见阳光。还有一种牢房,就在整个牢房的最下一层,牢房里不但没有阳光,而且牢房里有半人高的臭水,这些臭水都是平时的雨水和上两层囚犯的排泄物。被关这这个牢房里的犯人,基本上生不如死,整日泡在牢房的臭水里,臭水中生出无数的吸血小虫,这种不知名的小虫无时无刻不在叮咬着犯人。很多的犯人自腰部以下都被虫子蛀空,成了虫子的产卵所。被关在这水牢里的犯人,都是那些不知道过了多少趟热堂的硬骨头,这些硬骨头都是身负着巨大的秘密,官府留着他们的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他们的嘴撬开。
秀才被双手反绑着关押在大牢的一层,秀才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牢房里的人都围着秀才七嘴八舌的问他犯了什么事,秀才没有说话,一想到自己的亲爹惨死在自己的眼前,眼泪就长流不止。秀才紧咬着嘴唇,新红的血就从牙缝里淌了下来。
牢房的大门吱吱呀呀的被人打开了,从牢房外来了一群人,牢里的犯人全都抬头去看,看到来是纪师爷,哄的一下大家都散开了,大家都是知道这纪师爷不是好东西,离远远的最好,省的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纪师爷径直的来到了秀才的跟前,一脸坏笑的说道:“小小的年纪,竟敢勾结叛党公然造反。县太爷要你快快招认党羽,现在不说,一会给你过堂,定把你打的全身开花。”秀才没有开口,连看都没有看纪师爷一眼。
纪师爷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县太爷念你年龄尚小,就不给你用刑了,不过,这个牢房太寒酸了,县太爷的意思是给你换间舒服点的,来啊,把这狗崽子送到水牢去,等他什么时候供出同党,什么时候就给他来个痛快的。”
牢房其他犯人一听水牢,嗡的一下,都缩到了墙角瑟瑟的颤抖起来。秀才没有动也没说话,当两个牢卒去拉秀才的时候,秀才猛的挣扎起来,张着嘴冲着纪师爷奔去,纪师爷吓的往后一躲。站在秀才身后的牢卒用刀把狠狠的敲到秀才的头上,秀才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纪师爷亲眼看着牢卒把秀才扔进水牢,就回来给县太爷复命,看到县太爷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就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一哈腰说:“老爷,都给您办妥了,把那个小畜生扔到水牢了。”
县太爷低头看看纪师爷,就问道:“这么说,你也到水牢去了?”纪师爷点了点头。
县太爷接着问道:“看到那个人了吗?他还活着?”
纪师爷回到:“看到了,我一进水牢,就看到他在那捉虫子往嘴里放,咱们给他断粮这么久了,真没有想到他还能活着。”
县太爷听后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让他老死在水牢里吧,既然他不说,就让秘密陪着他殉葬。”
秀才下半身泡在水牢里,刺痛从双腿传了上来,就像有千把小锥子在自己的双腿上没命的刺着。秀才的脑袋上被敲出个血窟窿,血水顺着脸蛋蜿蜒曲折的流淌着,不时的有血珠滴落在水里里,开出一朵朵的红花。
秀才努力的睁开眼四处的打量着水牢,可是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只有房顶的木板缝隙里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看不到什么的,我们就像蛆虫一样被人关在粪坑里,顶上才是牢房,这里不过是牢房下边的粪坑。”说话的人有气无力的,秀才循着声音朝着说话的人望去,可是里边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哗啦啦一阵蹚水的声音,秀才的眼前一黑,唯一的光线也被挡住,秀才的眼前站着一个人,从轮廓上看,这个人很高,很纤瘦。那人用手在秀才的脸上摸了摸,然后又往下摸了摸,摸完那人尖声的笑了起来。秀才被笑声吓的发毛,就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笑什么!”那人没有回答秀才的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肉了,今天真是好运气啊,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你这么嫩的小娃娃来给老夫享用。”
那人说完,就猛张大口,流着口水向秀才的肩头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