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菁菁刚踏进小亭,一眼便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姿势,立刻用手一指何雪,吃惊地尖叫出声:“呀!你们怎么这样?你们你,真不害臊!”
何雪顺着菁菁手指的方向低头瞟了一眼。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把杨天义的脑袋埋进了自己****之中!何雪顿时羞涩地满脸通红,却仍不肯就此松手。
肖莲紧接着也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杨天义微微晃动的脑袋和不停眨动的眼睛,马上便明白了何雪此举的用意。
何雪这时才款款起身而立,便站在杨天义的身后,甜甜一笑道:“肖姑娘,你回来啦?我和天义正在商量一些事情,没去迎接你们,还请肖姑娘莫怪。”
肖莲向何雪望去,见她不论身材、相貌,与自己相比均是毫不逊色,再看她的年龄,则显然又比自己年轻了许多。更为重要的是,她还是何家的大小姐,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此刻听何雪上来便是一句暗含刀兵之语,再加上那一脸高傲的神情,肖莲心中隐隐来气,便微微一笑道:“何姑娘言重了,你远来是客,是我招待不周才对。你一定是来上课的吧,天义啊,你可要好好教教何姑娘才是。”
杨天义也不知该如何接口,便只好点了点头。
菁菁不等何雪说话,便抢着说道:“什么来上课啊?哪见过她这样的学生,都坐到先生的大腿上了!”接着又撇了撇嘴,满脸鄙夷地道:“我要再晚来一会儿,只怕是就要亲上了!”
何雪的一个丫鬟立刻便反唇相讥道:“你已经来晚了,都已经亲过了,可惜呀,你想看也看不到!”
“谁稀罕看!一个大姑娘家,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投怀送抱的,真不知羞耻!”菁菁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两个小丫鬟一直是贴身服侍何雪,何曾遇到过这样犀利的对手,只气得涨红了脸,上前指手掐腰,怒声道:“你说谁不知羞耻?你一个小丫头,还敢辱骂主人,我看你才是不知羞耻!”
“谁是小丫头?我哪里小了?我看你们才小呢!”菁菁被触到了逆鳞,火山瞬时全面爆发:“像她这么主动登门求婚的,我可是头一次见到,怎么,你们还觉得挺光彩吗?”
“菁菁!”杨天义见三个小女孩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便厉声喝止道:“我已亲口答应过何姑娘的亲事,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你还答应过莲姐姐呢,”菁菁两眼一瞪,大声反驳道:“就算要成亲,那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什么先来后到,你以为上街买菜呢?你倒是来得早,只可惜太小了,就算想嫁也嫁不成啊!”两个小丫鬟不失时机地反击道。
“我再小也比你们大!就算你们也想要嫁,那也得排在我后面!”菁菁随口应付四方来敌,竟是游刃有余。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杨天义听她们越说越离谱,生气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群小丫头片子,大人们说话,你们插什么嘴?去,都出去玩去!”
交战双方都有后台,那就各打五十大板。
“天义哥哥!莲姐姐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辜负她啊!”菁菁虎视眈眈地盯着杨天义说道。
杨天义抚摸着菁菁的头发,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用你教我怎么做吗?去吧,带着两个小妹妹去收拾收拾房间,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杨天义看了看那两个小丫鬟,一时也分不出她们三个到底谁大谁小,便又对菁菁说道:“你是当姐姐的,可不能欺负小妹妹们啊。”
菁菁见杨天义给足了自己面子,肚里便是有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便小手一挥,便拿出了当姐姐的派头,冲两个小丫鬟道:“走吧,莲姐姐早就把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带你们看看去!”
杨天义一听这话,立刻感觉自己又被出卖了。他扭头瞟了何雪一眼,发现她正含羞带怨地瞪着自己,便赶忙又把脸转过来了。
两个小丫鬟见何雪并未对杨天义的安排提出异议,也只好低身福了一福,便随着菁菁起身离开了。
留下的三人,雕塑似的伫立在小亭中,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开口说话。
没想到,几个小姑娘一番针尖麦芒的争吵,倒是省去了肖莲何雪之间的唇枪舌剑。
杨天义正要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可话还未出口,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唧唧咯咯的清脆笑声,几个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女孩,转眼间竟是雨过天晴,当真是孩童心性!
亭中三人被这阵笑声所感染,相顾看了看,脸上均是展颜一笑。
杨天义见气氛缓和下来,便拉着两女的手坐了下来,柔声说道:“我即将千里远行,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我和你们之间,都有着难忘的经历,至深的情意,谁也无法割舍。所以,你们也不必指望我会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
肖莲与何雪互相对视了一眼,已明白了杨天义话中的意思。
肖莲本就无意争夺这正妻之位,而何雪个性独立,也并非那种争宠呷醋之人,两人彼此会心一笑,便都对杨天义点了点头。
杨天义非常满意二女的态度,便将三人的手拉在一起紧紧握住,动情地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亲人,那就要彼此爱护,互相扶助。所谓家和万事兴,只有你们和谐相处,咱们这个家才能兴旺昌盛,我在外面也才能安心无忧。”
见两人都是含笑答应,杨天义终于放下心事,吩咐道:“那好,以后家里的事还是交给小莲,生意上的事则由雪儿负责,谁要是做得好,等我班师回朝之时,自然重重有赏!”
杨天义左顾右盼之间,只觉得不管是肖莲的妩媚,还是何雪的冷艳,都有一种无穷的诱惑。心神激荡之下,他忽然一把将二女同时搂入怀中,一个倚在胸口,一个靠在肩头,然后志得意满地大叫一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晚,咱们就在这凉亭之中,喝他个一醉方休!”
晚宴之上,众人皆知此为离别之酒,便纷纷举杯向杨天义劝饮。杨天义情场、官场、商场俱是得意,更看众女相处融洽,心中无比畅快,喝起酒来便是来者不拒。过不多时,便有几人相继尽欢而醉。
何雪不胜酒力,便由两个丫鬟搀去休息。肖莲则扶着杨天义回到房间,伺候他宽衣躺下,然后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庞发呆。过了一会儿,只见几滴珠泪从脸上滑落,肖莲已是轻轻啜泣起来。
“小莲,你怎么哭了?”杨天义感觉有异,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天义,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只担心你这一去,咱们便再无相见之期”肖莲话未说完,泪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你又胡思乱想了你放心,我命大得很从悬崖上摔下来都死不了”杨天义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害怕的不是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天义,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嗯,等我回来吧,回来就娶”
“明天,你在家里陪陪我我们,好吗?”肖莲俯身趴在了杨天义的身上。
“明天啊,我还要去趟军营还有大哥二哥那里晚上再说吧,睡吧”杨天义说着,已是沉沉睡去。
肖莲躺在杨天义的怀中也渐渐入睡,脸上兀自挂着挥之不去的泪水。半醉半醒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披红挂彩的娇柔女子,正与杨天义拜堂成亲,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而且离得越来越远,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仿佛只是一眨眼间,分别的时候就到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留恋处旌旗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杨天义捧起肖莲梨花带雨的脸庞,为她拭去腮边的泪珠,却是怎么都擦不完。他想了一想,便从身上取下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牌,放进了肖莲的手中,狠下心,便要转身离去。
“我呢,还有我呢?”何雪在一旁提醒道。
“有空的话,帮我翻译成楷体字吧。”杨天义从怀中摸出那本《葵花宝典》,递到了何雪的手中,然后又道:“钱,咱们多的是,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成功了,也就是我成功了。”
说完,杨天义转身又要走。
“天义哥哥,天义哥哥!”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哽咽地喊道。
“菁菁,等我回来给你买糖吃!”杨天义说完,便迈步走出大门,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德胜门飞驰而去。
皇甫涵和彦歆也骑上马紧随其后。
延绥副总兵曹文诏带领着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还有负责押运物资的五百兵士,早已在德胜门前列队等候。杨天义拍马走到队伍前面,宣读了圣旨之后,这支精锐的部队,便在阵阵礼炮声中,伴着喧天而响的得胜锣鼓,威武雄壮地走出城门,然后掉头南下,向着命运的战场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