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云琰起来发现景延奇与葱陌彻夜未归,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只好在屋里等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支吾也是,伤势还没好又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云琰像往常一样呆着寝室收着信件同快递,像个家庭主妇似的,又是帮他们洗衣晒被,又是擦桌扫地。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原有的平静。
“门不是开着吗?还敲什么门?”云琰正背对门口擦着玻璃。
云琰刚一转身,阳光切过背脊。这一刻,仿佛时间之轮停止了运转。他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站立不动,久久缓不过神来。
“好久不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及腰长发的女生站在门口,她对云琰嫣然一笑。
“怎……怎么是你?”云琰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他永远不会想到她居然会回来这里。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云琰愣了愣,帮她搬了一个凳子。
她一进屋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云琰。
“你不戴眼镜了?”
“早不戴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就是头发变长了。”云琰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情,两手似乎被烫着似的,使劲儿搓着。
“你也没变啊,和原来一样帅!”
“帅什么呀,世上就你一人说我帅。连我的两个室友都说我难看,还说我猥琐。”
“你确实猥琐了点。”她抿嘴一笑。
“你还好吧?应该结婚了吧?”
“没呢,还是单身!”
“没找过男朋友?”云琰不由自主地瞄了她一眼。
“没。你呢?”
“我都快结婚了。”
“那祝福你,新娘应该很漂亮吧?”
“是很漂亮!”云琰一提到榎,立马又想起了她那美艳的打扮,脸上不禁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那女生笑着低下了头,紧抓着自己的裤子,纤纤玉手上一下子爆出了青筋。
“你咋还不找呢?凭你的条件应该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男生。”
“有些东西还是原来的好!”
“是吗?”云琰强颜欢笑,心里听得很不是滋味。
“有空吗?中午吃个便饭。”
“好啊,要不我去叫上一行,我们一起聚聚!”
“不,就我俩。”
“那也好,我去换一身衣服!”
刚云琰一打开柜子,那女生一眼就看见了那件打着补丁的灰袍。于是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帮云琰取出了那件衣服。
“你这件衣服一直没扔掉?”
“舍不得,毕竟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你看,破了我就到裁缝铺去缝补一下,每次都像新的一样。除了肩上那个洞被黑魔法侵蚀了,永远修补不了了,所以我自己打了一个补丁。”
“我很高兴你还留着,那就穿上它吧!”
“我一般不穿,这好比我的战甲,只有关键的时候才穿它。”
“你还是穿上吧,我想看看!”
女生亲自为云琰披上了灰袍,可云琰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是妻子再为丈夫穿衣服。
“还是那么好看。”
“有吗?我不觉得,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走吧。”
两人像是一对情侣似的漫步在绿**上,树叶一片一片地落下,他俩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不时一阵风吹来,她为云琰拍去了肩上粘着的落叶。此刻他俩不再拘束,一起回忆过往……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朋友,他们彼此暗恋着对方,却始终没有表白。女生默默地守护着男生,而男生却也整天粘着女生。即使他们遇到最大的困难也形影不离,生死相依。直到有一天,男生突然向女生求婚,女生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就这样,男生当晚便离开了女生,从此两人便失去了音信。男生的名字叫云琰,女生的名字叫沈琼。
云琰想和沈琼去食堂吃饭,沈琼却邀请他去半山腰的小饭店吃。
云琰点了一个番茄炒蛋和一盘糖醋排骨。
“你还是喜欢吃这两个菜。”
“你也不是一样,每次都不点,非要跟着我吃!”
“两个菜够了,我俩都有胃病,吃得不多。”
“我胃病早好了,你呢?”
“我老样子,隔三差五会胃疼!”沈琼苦笑了一声。
“那多注意保养胃。”
“知道啦!”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闪闪的亮光,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万俟勖告诉我你回到了佶伊巷阁,还做起了宿舍管理员。”
“你见过他了?他还好吗?”
“老样子,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他这人本来就这样,我还没谢谢他上次救了我。”
这时,小二将两道菜端了上来。只见两道菜色泽鲜润,香气扑鼻,旁边还雕着萝卜花。
“请问一下,这两道菜是不是十片银叶?”云琰见两道菜不像是出自乡村野店的手艺。
“是呀,十片叶子!”
“我靠,学校的菜完全没法和这比,同样的价格,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看来我以后我要带榎到这里来吃了。”云琰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仔细观察这手艺。在旁的沈琼一直对云琰保持着微笑,可心里却十分不悦,差点将手里的筷子捏断。
“来来来,一起吃,尝尝这边的手艺!”云琰把排骨放进嘴里,眉毛一扬,连连点头称赞。“绝对美味,你也来尝尝。”
“确实不错耶,看来我没挑错店!”沈琼敷衍地尝了一口。
不知不觉中两人把盘子里的菜吃得精光,云琰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沈琼看见云琰吃得很舒爽,心里也感到高兴。
“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在一艘飞船上打工。”
“叫什么飞船啊?”
“莲鬼舫!”
“莲鬼舫?你不会做了那个了吧?”云琰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
“你很担心我?”
“是啊,我很在意这个,我怕你……”云琰欲言又止。
“怕我什么?”
“我怕你……天天被人睡。”
“差不多!”
云琰一听,筷子从他手中滑落,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他突然回过神来,扔下十片银杏叶,起身便走。
“你去哪儿?”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太脏了。”云琰心如刀割地说。
“等等,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舫主逼迫我嫁给一个犬儒界的高官,三天后我就要离开魔林,恐怕再也回不来。所以我想请你来莲鬼舫一叙,亲自为你跳一支舞!”沈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莲鬼舫的通行证,你可以拿着它直接进来找我。记住,我的艺名叫‘思云’!”
云琰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一咬牙,还是回头拿走了那块玉佩,但再也没看沈琼一眼。
“三天,只有三天限期。如果你不来,你将永远见不到我了。”
云琰脸色煞白,眼眸中流露出又怨又怕的神情,心痛得他差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