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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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安王少王爷将手中金钗交与侍书,道:“拿去吧,可是这一枝。”

侍书谢道:“是的,就是这一枝,我们姑娘可宝贝着呢,多谢公子。”接过来,深施一礼,千恩万谢一番,匆匆走开。

侍书会了那女子,二人裙带飘飘走向花丛深处。

南安王少王爷不由送探春远处,直到看不见,方回神对正转头看景的北静王少王爷道:“真是难画难描,比之方才见到那个女子又不同,但不知是贾府的几姑娘,芳名为何?”

北静王少王爷淡淡道:“你呀,毛病又犯了,回府小心莫露了出来。”

南安王少王爷想到他的少王妃发娇发嗔、不依不饶的样子,又是苦笑,又是甜蜜。

北静王少王爷见他表情古怪,淡笑道:“你就一点子小毛病,见了人家女子生得好,就要打探一番,我担心你哪一天弄不好,惹到王嫂,可有你的受的。”

南安王少王爷笑道:“真后悔早早立了妃,要不然还可以逍遥几年,现在反受她牵制。”

北静王少王爷以扇点他道:“既怕了,何不收敛着些。”

南安王少王爷摇头道:“不是怕她,是敬她。等你有了心上人,娶她为妃,你就知道了。我们不说她的,你且说说,贾府里这二位女子如何?”

“方才先遇那女子高高在上,冷艳、贵气有余,然也俗,比起皇室金枝玉叶天生的气势来,她要差上许多,而这女子除高贵而外,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可小觑的果敢,是个性分明、有主见的女子。”北静王少王爷不假思索道。

南安王少王爷笑道:“水兄弟果然厉害,我们所见略同。”

北静王少王爷道:“我们走吧,莫让政公等得久了。”

南安王少王爷自语道:“我早晚会探听得明白的。”

北静王少王爷道:“打听得明白又如何?”二人边说二人走下游廊来。

且说宝钗、黛玉、宝玉转到潇湘馆门口,黛玉便已娇喘微微,在路上已歇过几气了。

宝玉关心地看着紫娟扶着黛玉,笑道:“园子太大了,这一路走下来,还没全走到,已经两、三个时辰了。妹妹回去歇着吧。”有几次想伸出手,亲手挽着黛玉,二人相扶着一路走下去,一想到礼法不容,终还是放下手。

宝钗脸微微发红,稍有些气喘,不细看看不出来,她见潇湘馆院门在即,说道:“我去林妹妹那里坐坐,宝兄弟你也来吧。我出了园子,最惦记妹妹的身子了,也不知道妹妹那里还缺不缺什么?若有需要,妹妹尽管和我提,只要我能找到的,我都给妹妹办到。我若不进园子来,你就打发人到我府里说一声就行。我妈妈也惦记着妹妹呢。”余光看着宝玉,宝玉正推开袭人为他整理衣襟柔嫩的手。

黛玉倚在门上,看宝钗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地,只雪白的肌肤有细细的香汗,不由悠悠道:“我能宝姐姐一半的健康就好了。我不缺什么,劳姐姐费心了。姐姐替我多孝敬干妈。”她那府里她可不想过去,薛姨妈的心也贴不到她身上,她心里清楚。

宝玉止了宝钗道:“算了,妹妹身子弱,还是让妹妹静一静吧。我们先回去。”

宝钗闻言与黛玉、湘云辞过,向宝玉款款走来,一丝冷香气也随她飘过来。

宝玉闻到宝钗身上的冷香气,微一沉醉,遂说道:“宝姐姐,我送你。”

宝玉眼看着黛玉进院子,紫娟挑帘子进屋,方收了笑容,转身和宝钗向园子角门走去。

宝玉一路沉默,到了园子门处,宝玉道:“向姨妈问好,宝玉就不过去了。宝姐姐若要逛园子,随时可进来。”

宝钗略垂眉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岂是为逛园子来的。”不由羞红双腮,面红耳热,心跳加速,转身向自已家走去。

宝玉一楞,这令人心动的话,这羞涩出自从容大方,自视极高的的宝姐姐,是说给他听,不由不让他心动神摇,心理极舒服。

临转身,宝玉看她粉面桃腮,眼如水杏,娇羞的样子,那丰满身子却灵活闪身进门去,心里一呆。

袭人却没听到宝钗最后那句话,见宝玉发楞,以为宝玉不舍宝钗离去,心上欢喜,看来二宝的亲事有望。她最怕宝玉不喜欢宝钗,只惦记着那个林姑娘,她袭人可不能允许宝玉娶林姑娘,宝玉的事,要由她作主才成。

自从她与王夫人谈过,她觉得王夫人对林姑娘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眼中冷冷的,从撵晴雯起,她更确认,王夫人不会选林黛玉为媳。这让她放心不少,现在只看薛家如何抓紧了。

宝钗已看不到人影,袭人拉了宝玉衣袖,宝玉回神。抬脚往回走,袭人跟在身后,却见宝玉转身去了潇湘馆的方向,袭人心下不愿,也只得跟着。

宝玉心里正迷乱,低头往回走,只见麝月在远处招手道“二爷,快到园子里去,老爷要你陪二位王爷逛园子,已吩咐姑娘们都回避了。”

宝玉立时来了精神,便把宝钗的事放在脑后,到园子寻到两位少王爷,陪二人尽兴而归。

—薛府

却说宝钗面红心跳回到府里做针线,洗漱歇下,躺在床上又想起她对宝玉说的话,不知他明白多少,会不会看轻了她,反反复复,一夜无话。

夜半时分,宝钗被薛蟠与夏金桂天翻地覆般的动静吵醒,不觉叹气,这一夜又难眠了。到底是夏金桂太泼,还是哥哥太混,或者二者兼有?

原来薛蟠不知喝了一日中的第几顿酒,方脚下发飘,一身酒臭气,东摇西晃进府来。自然是与往日一样,大喊大叫发一阵酒疯,惹得夏金桂掐着腰大骂他一顿,他也不消停,反而越闹越凶。夏金桂抡起棒子来乱打一气,怎柰一介女流之辈,力气总是敌不过酒后不清醒的薛蟠,气得夏金桂坐在地上哭闹不止。

薛姨妈与宝钗在各自房中听到外面吵闹不休,唯有在房里叹气。薛蟠成亲前,也常醉酒而归,却鲜这样胡搅蛮缠的。自薛蟠婚后,夜半喝得烂醉而归时,不闹出动静来不罢休。那薛蟠借酒劲对夏金桂大呼小叫,一反白日里恭敬下气的样子。这时的薛蟠,他们不熟悉,也不好出头来管,任夏金桂与薛蟠纠缠来去。自家人是什么德性,她二人心中有数,薛蟠身材粗大,吃不了亏,倒是夏金桂每每挂了彩。

今日夏金桂与薛蟠撕缠一阵,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心底一灰,忽然一声尖厉大笑,双目瞪得老大,咬牙发狠道:“好,好,好,我管不了你,你不让我好生过,我也不让你家里人好过,你妈妈和妹妹都在家里,走,我送你闹她们去,大家一起受着。”

说罢拖着薛蟠往房外走,扯开嗓子喊道:“死老婆子,薛宝钗,都给我起来,都出来看看你们家这位有人养,没人教,不知羞耻的东西。”

用力拖着薛蟠,可无论如何也拖不动他分毫,气得夏金桂自己往外走,要去把薛姨妈与薛宝钗喊起来。不料薛蟠一把抱住了她双腿,死死抱住不动,人也没了声息,嘴里低声嘟囔道:“我求你千万别打扰妈妈和妹妹。我不闹了,我知错了。”

夏金桂低头一看,薛蟠已然低头睡着,手还抱着她的双腿。自己抽出腿来,跌坐在床上发呆,良久方哀哀的哭泣,哭得伤心断肠。“原来在他心里,还是他妈妈与妹妹重要的,舍不得连累她们。他只是在闹我,要我不好过,那我算什么?来而不往而礼也,我要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夏金桂极委屈难过起来。原本她得娘的宠,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从前她也是一个羞羞答答,知进退的女孩儿,虽有时任性发一发小姐脾气,自认也是花儿一般娇弱。

自嫁了薛蟠,薛蟠粗俗之人,既没品位,又没有相貌,做生意又没本事,只一味混闹。她少不得把心里一腔怨气发在薛蟠身上,又兼薛蟠拈花惹草,不关心疼爱她,她心里失衡,整日吵闹不休发泄,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发现自己的行径越来越像一个泼妇。

有时一个女孩子的修养,出嫁前是由爹娘养成,出嫁后,则大部分是受夫婿影响的。

夏金桂哭了一阵,看薛蟠躺在地板上,赌气不去管他。从前他赖在地板上不起,她还能和宝蟾拚了力架他上床盖被,今天她心里气恼不已,又已心冷,索性任他躺在那里。过了片刻,到底心不忍,取了一床被扔在他身上。自己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下,睡得比任何一日都香甜。

次日,薛家人都起得晚,连宝钗也起得迟了,便没有立时去贾府问安,呆在家里做活。

那薛蟠也酒醒过来,见自己身在地上,身上横斜着一床被,不知昨晚发生过什么,却知道一件事,夏金桂心寒了。眼珠子一转,想出从前对别人女人用过的管用招数,一一使出,终于哄得夏金桂露出笑容。二人在房里低低的声音说事,夫妻得了一心后,一齐出来,先找薛姨妈讨罪,又说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