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心不在焉地回答,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童思远在远处向他使眼色,手还很隐秘地指向了某处。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吓了一大跳,罗湘堇的父亲——居然也来了,而且,金瑶离罗父相差五米都不到。
“这样吧,天太冷了,”他抱歉地向主持人笑笑,“大家进屋聊吧。”
罗父正在这里跟别人寒暄呢,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凑了过来,“哈,罗总是做家具的?那太好了,我是教委的,才说过一阵要配些家具的,走吧,咱们进去聊会儿?”
商场中人在这种地方扎堆,除了是该有的礼节外,大家也都心存了结交同仁或者高人的心思,中国本来就是个人情社会,外国人都知道的东西,国人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罗父其实没有楚云飞想的那么不堪,他是内海本帮人,对于自己女儿和楚总的事情虽然知道一些,但既然双方没有约定什么,他也就不肯拿了这层关系说事。
可问题在于,如果不拿这个关系说事的话,别人基本上也没跟他继续沟通的欲望,大都是彼此相互介绍一下,听说只是个小小的家具供应商,自然就没有再攀谈下去的兴趣了。
这个时候,有人居然肯跟他谈些买卖,这简直是拓展朋友圈的终极目标,罗父哪有不笑脸相迎的道理?
这仗义出手的人,自然非纪宇莫属,楚总帮丫擦过屁股,现在嘛,自然是风水轮流转了,该他出来稳定楚总的泰山大人了。
楚总说了,教委可能会买些家具,纪宇就用这个名头去灭火了,事实上,纪宇知道自家的单位,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嘛。
闹哄哄的一天,总算就这么结束了,面对蜂拥而至的新朋故友,楚云飞忙得都快散架了。
这还不算完了,大约,是楚总闭关闭得太久了,堆积了太多的人情和事情,负责一点地讲,如果他眼下能结束闭关的话,他还得马不停蹄地忙上约莫一个星期,才能处理完手头的这点事。
当然,楚云飞也明白,他所遭遇的诸般杂事,就像普通人结婚一样,不到迎亲那一天,永远都做不完,旧事刚办完,肯定又要生新事,如此循环,永无止境。
可是,他是生活在现代都市中,而不是深山老林,除非,他打算自绝于社会,否则,该做的事,该走的场面,还得继续做下去、走下去。
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生活,偏离了他自己的初衷太远太远了。
本来是想逍遥此生的,可随着事业的发展,相关利益团体的增加,亲朋好友的期待,还有无数跟随着他发展的员工,眼下的负担和责任,竟然是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