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央多措阙、巴赫鲁图曼和海布格西雅三人一前两后走出石室,外面大厅里已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三人穿过几处人群,来到宴会大厅中间的贵宾席上,按照预先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来。专门为六位堡主设置的贵宾席上只有他们,其他三个座位空在那里,人还没来。
晚宴很快就要正式开始,男女侍者们已经开始上菜。先端上来的是用水兽的**和油脂做的奶油甜点,里面还拌着“古派姆”水母的鲜肉丁和一种粉红色的“罗洛”海蜇丝,吃起来香甜细腻,弹牙爽脆。
饮料有三种,一大杯温水,一大杯“凡都尼海蛇酒”,一大杯水兽清乳,配套有三个黄金小杯,用一个大银盘托着,一起放到桌上。
还有一小盘什锦肉片,好几样鱼肉切成薄片,用酱料腌渍后烤熟晾干,撒上海藻干碎末,配上虾蟹肉泥做的的蘸料,看着鲜艳,闻着很香。
巴赫鲁图曼都尝试了一点,奶油甜点有些腻,烤鱼片还不错,“凡都尼海蛇酒”味道甜滋滋的酒味很重,水兽清乳他从来不喝,还是喝点淡盐的温水算了。
羌央多措阙非常简单,将自己的那份烤鱼片和奶油甜点直接倒入自己的黄金盆钵里,感觉还有点不够,就将旁边隆狄席位上的那份烤鱼片再倒进来,捻起一片鱼肉在盆钵里一顿搅拌,这才算满意。又端起一大杯“凡都尼海蛇酒”,起身向巴赫鲁图曼和海布格西雅说道:“你俩慢慢聊着,我去四处转转,看看阿古达那个老小子跑哪儿去了。”说罢一手捧着食钵,一手端着大酒杯,用粗肥的大腿挤开桌椅,走向人堆。
巴赫鲁图曼和海布格西雅见羌央多措阙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感觉他的脾气像个小孩子,不觉好笑。海布格西雅一边吃着甜点,一边问巴赫鲁图曼:“巴赫鲁,你干嘛不来点凡都尼酒?难得今晚有这么热闹。”
“巴赫鲁”是海布家族对巴赫鲁图曼的称呼,现在旁边没有其他人,海布格西雅便这样称呼他。
“我之前受了些风寒,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巴赫鲁图曼答道,见她紧着吃东西,便问她:“你是今天下午才到的吗?就你一个人?”
“唔”海布格西雅喝了一小杯水兽清乳,又咬了半小片烤鱼片,点头回答道:“妈妈现在忙着做生物电池的实验,没心思参加盛会,就打发我替她跑一趟。她说会议又没什么别的事情,过来过去就是修建新城的事,不如安心做实验,做出生物电池来的更踏实些。”
巴赫鲁图曼说笑问道:“那你干嘛不多帮帮忙?一定是没有耐心做实验,借参加会议的名义乘机溜出来玩?”
海布格西雅很不以为然,翻眼瞟了巴赫鲁图曼一眼,不高兴地说道:“谁说没帮她做实验了?七堡主会议必须有人参加,老妈妈不愿来,小弟年纪小,姐姐又嫁给你这个家伙,我们海布里克我不来谁来?再说了,你以为我稀罕参加什么堡主会议?看你们一个个板着一张臭脸说话,无聊的要命。哼!我才懒得来呢。”
提到姐姐,海布格西雅接着问道:“哎!说道姐姐,你怎么不让她和你一起来啊?也让她出来透透气嘛,成天闷在城堡里,闷都要闷死了。”
巴赫鲁图曼答道:“没办法,力海和卓雅淘气的厉害,只有桑兰娅的话他们姐弟俩才肯听,我妈妈对于他们两个的期望很高,学业上的要求也很严格。所以只好让你姐姐留在家里陪孩子了。再说,我这次是以阿都纳塔人的方式,驾乘牯犸水兽游过来的,她也不方便啊。”
海布格西雅表示理解,感概说道:“小孩子是不好伺候,我们家的小老弟明华格鲁也是一样地让人不省心,而且他们这个岁数的小孩,脾气好像都有些古怪,搞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我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吗?我怎么觉着我小的时候好像老实多了。”
巴赫鲁图曼笑道:“你会老实吗?现在都没看出来,小时候恐怕更不得了。”
海布格西雅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吃了几勺奶油甜点,又吃了几片烤鱼片,喝了几口水兽清乳,这才问道:“你干嘛让姐姐那么年轻就生孩子?晚一点生不是也可以吗?现在就要为儿女操心受累,多不值啊?”
巴赫鲁图曼轻声叹气,说道:“咱们都一样,从小就没见到过自己的父亲。所以呢,我妈妈就让我们早一点要孩子,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以和儿女们一起生活的长久一些,你姐姐也是和我一般心思。我估计等你结婚了,你妈妈也会让你早点要孩子的,不信你看。”
海布格西雅嘿嘿一笑,说道:“我才不受那份罪呢,等我一个人潇洒够了再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做我的男友,我也不必操那份心。”
巴赫鲁图曼笑道:“你果然是来玩的。那你答应羌央尊主的事咋办?”
“什么事!?”海布格西雅诧异问道。
“五百个难民啊!?”巴赫鲁图曼反问道。
海布格西雅做了个鬼脸,说道:“我答应了吗?开完会我就开溜,什么难民不难民的,让那个老胖子问我妈去吧,嘻嘻。”说罢,用餐盘里的湿润皮餐巾擦了擦嘴巴和一双纤细的手,拿了一小杯凡都尼海蛇酒,起身走向旁边的人堆里聊天交友去了。
巴赫鲁图曼见堡主席位上就剩自己一人了,不免有些孤单,环顾四周,寻找克洛泽丹,只见他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圆桌旁,有吃有喝,有说有笑,和他在一起的正是那个女歌唱家菲儿索玛璐,旁边还有几个人一起聊天,有一个是年轻姑娘,远看模样还挺漂亮。
巴赫鲁图曼准备再吃些餐点也离席展开社交,这时有一人走上舞台,对着话筒,准备讲话。那人是礼仪官雅赫西格,看样子是今晚宴会的主持人,他换上一套珠光宝气的华贵黑色礼服,贴合着他瘦小的身板,显得格外精神。
雅赫西格尖着嗓子,对着话筒大声说道:“安静!请诸位嘉宾安静!”
宴会大厅内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扭头望着舞台听他讲话。
雅赫西格继续朗声说道:“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们的盛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快回到座位上!”
众人纷纷走动落座,大厅内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羌央多措阙、海布格西雅、隆狄、罗太西蓝珈,还有帝启弥的堡主额仁启嘉措也陆续坐回到自己的贵宾席位上。巴赫鲁图曼和额仁启嘉措算是头次相逢,两人相互点头打了个招呼算是简单行礼,继续听雅赫西格讲话。
雅赫西格待宾客落座完毕,继续说道:“诸位尊主,诸位贵宾,大家不辞辛苦,来到伟大的‘呼吸圣殿’——哈瓦索夏斯乌图勒,我仅代表夏克布尊主,在这里举行欢迎宴会,欢迎你们的到来!在神圣的庇护所,涅瓦神灵的信徒们汇聚一堂,共同欢庆神的赐福,让我们一起祈祷!让我们一起发愿!让卡塔人永远幸福!永远安详!”说罢,双手合十,结成一个手印,举过头顶,抬头仰望,口中念着一长串稀奇古怪的咒语。
在场的众人也都双手结印,置于胸前,低头默默祈祷。
向涅瓦神灵祈祷完毕,雅赫西格接着说道:“今晚的宴会由大公子夏克布凡精心安排,首先由他来致词,然后大家聚餐交流,接下来是舞会,最后是精彩的节目表演!现在有请大公子夏克布凡上台致词!”
在众人的掌声中,一位高大英俊的卡塔青年盛装徐徐走上舞台,站到话筒前,向众人深鞠一躬。那青年一身紫红色的长礼袍,金色的图案华丽富贵,点缀着一颗颗璀璨的珠宝,长发高高地束在头顶,浓眉深目,方面高鼻,正是“呼吸圣殿”的大公子——夏克布凡。
夏克布凡清咳一声,朗声说道:“尊敬的诸位尊主!尊敬的诸位来宾!我很荣幸能够代表夏克布尊主举办这次盛会,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代表夏克布家族以及我本人,表示诚挚的感谢和热情的欢迎!”
台下掌声雷动,稍带停歇,夏克布凡继续说道:“尊客们!贵宾们!朋友们!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此时此刻,就在一千多年以前,我们的先祖们,也和我们一样聚拢在哈瓦索夏斯乌图勒的城堡里,艰难地等待着‘大灾难’的结束。他们忍耐着饥饿,他们忍耐着寒冷,他们充满恐慌,他们感到无助,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他们相信神灵,相信涅瓦神灵可以给予他们力量,于是他们开始祈祷,他们开始团结,他们开始互相帮助,开始共渡难关。最终,他们活了下来,依靠着伟大的‘呼吸圣殿’,他们活着回到海洋,带着卡塔人的光明回到海洋。”
“今天,在座的每一位卡塔人,都是他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不能忘记先祖们遭受的磨难,我们更不能忘记我们是伟大的卡塔人!我们来自哪里?”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答道:“神圣的卡塔行星!”
“是的,神圣的卡塔行星!那是我们曾经的故土!尽管她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永不磨灭的卡塔之光将继续照耀我们!她将指引我们,在海洋行星——班卡纳塔星球上,伟大的卡塔文明将再度辉煌!”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现在,请大家举起手中的酒杯!让我们共同庆祝晚宴正式开始!为了我们永远的卡塔人——干杯!”
台下众人高举酒杯,相互碰杯祝福,一饮而尽,大厅内音乐响起,晚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