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请坐,这杯酒敬你。”
祝童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金黄颜色,以为是洋酒,赫然道:“对不起,我只喝白酒。”
“当然!这是老头子珍藏三十年的竹叶青。本准备Della生产后用来做满月。今天Della高兴,知道李先生喜好杯中之物,特意拿出来一坛感谢先生。”
Della举起杯清澈的矿泉水说:“已经三个月没见先生了,难得今日清闲请李先生过来聊聊。西邻念叨几天了,说一定要好好谢谢李先生。”
“谢……”祝童看着Della;“不敢当啊!不敢当!贤伉俪福缘深厚,李某不过是顺水推舟。我们是朋友嘛!小事情,谢来谢去的显得生份。要我说,这杯酒应该恭贺西邻兄履新之喜,英才得展,懋绩可风!”
“李先生真会说话;”Della抿嘴一笑;“西邻,我早说李先生不吃这套,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范西邻乐呵呵的与祝童碰了下酒杯,一口喝下半杯:“今天是最后一次喝酒,从明天开始,西邻戒酒了。我知道李先生不喜客套,既然是朋友,咱们就痛快的喝一回,不醉不归。”
祝童看范西邻喝光了杯中酒,轻抿了一口道:“喝酒可以,但有些话要说在当面。西邻兄,叶儿的姐夫是老实人,恐怕当不起西邻兄的厚爱。”
“好说好说……”范西邻抱着只古朴的酒坛倒酒,听祝童如此说不禁放下酒坛;“莫非,他不愿跟着我?西邻选他做助手,就是看中了老实二字。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笔头很厉害,参加过为几任市长撰写工作报告的班子,是位有大才的状元公。刚才你也听老头子的训斥了。不瞒先生,西邻此次履新当真是战战兢兢,惶恐之极,生怕出什么纰漏。财经这一摊历来是难做,西邻的打算是,宁可少做事也不能人戳脊梁骨,不能能让老头子为难啊。在上海的官场找能干的滑头还容易些,老实人可稀罕得紧!如果选错了人,用了个两面三刀的阴谋家,这个市长还不定是谁当呢。”
范西邻的表情很诚恳,祝童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也许范西邻真的顾及羽毛,图谋更远大的前程,不想在这个位置上玩什么花样。可那个位置注定了,范西邻只要到任,不只是他,身边的人也会经受防不胜防花样翻新的种种诱惑。
“今天只是朋友间的聚会,用不着说废话。”祝童以为,范西邻身家丰厚,当然对一般意义上的糖衣炮弹有免疫力。可上海男人乃是一真正的凡夫俗子,水准与一年多前的吴瞻铭相当,理论水准有了不代表有豁达的心态与看透一切的眼光;他的经历与历练很难抵御那些人的花花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