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欢也飘零,悲也飘零:苏曼殊的红尘游记
5158300000001

第1章 序

命运是一个残酷而又温柔的诗人,他一边谱写着人世间最曼妙的诗章,一边又在安排最悲惨的命运。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命运喜欢给他们各自安排截然不同的人生。于是有人在乱世之中仍能游刃有余,有人生来含玉,一生快活;也有人从一出生就带着苦,带着痛,带着悲。命运是这样顽皮,那个被他赋予可怜人生的人却偏偏拥有一颗玲珑如玉的心。

很难想象,在一个从小饱受欺凌,看尽世间悲苦,在动荡中生存的纤弱少年,是怎样写出那些如画卷般美妙的诗篇。若是人真有前世,苏曼殊的上一世大概是享了太多的福,尝了太多的甜,将下辈子的福运也都用光了,才让他的今生这般悲苦。然他的命虽是苦的,心却比许多人都要纯净,就如同冰雪一般洁白无瑕。哪怕命运对他如何苛刻,他却从未自暴自弃,始终努力爱着这个世界。

也许他当真是太过完美,完美到让老天怀疑自己犯了错误,于是早早就将他接回了天上。他来到这世间匆匆行走一番,甚至还没来得急看尽他想看的风景,没来得及用力去爱一个他深爱的人,就带着遗憾离开了。对他的年轻生命的陨落,有人觉得惋惜,也有人觉得,他已经够苦了,走了反而是种解脱。

其实苦不苦无非是自己的感觉。仔细读过他的诗作,就会发现,尽管他从小就遭受着各种不公,尽管他生存的时代是那样满目疮痍,他却始终热爱着这世上的每一草,每一木,每一个春华秋实,每一次雨雪冰霜。他的爱,他的情,他的每一缕思绪,都如春风一般叫人温暖。

于是我们知道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如玉的人,当他靠在樱花树下读书,怕是那纷纷飘落的花瓣也因他变得温柔,那不停吹拂的轻风也变得小心翼翼。草木变成了害羞的姑娘,静悄悄地看着他,却又担心被他发现这痴情的注视。他走过的每一个台阶,踏过的每一寸草地,都对他保留着最柔情的记忆。哪怕几十年后,当它们回想起这个少年时,亦立刻泛起了温柔。

时光荏苒,那动荡的年代已不再,悲伤女子的泪水也不再,出身可怜的少年也不再。当人们想起曾经的那个岁月,不会有人提及,那时有一个为情私下产子的可怜母亲,更不会有人提及那个孩子经历过的种种……只有千百年来从未停止流浪的清风记得,曾经,有一个纯净的男孩,在她的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