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你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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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情满天星(5)

后来,肖老师和女友结婚了,再后来他们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她非但没有因此割舍那份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甚至放弃了硕士学位论文答辩,她又追到了肖老师工作的城市,在离他单位附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小屋,只为着能够经常见到他。

在那个纯净的距离上,她爱得那般投入,那般矜持,又是那样的苦楚,那样的憔悴,像一首伤感、动人的诗歌,在爱情和婚姻日渐实际化的现实当中,她显得那样的“另类”。

而这时,还有一个男孩,像她一样的痴情,在苦苦地守望着对她的爱情。这个男孩就是好友佟川。

数年后的一个冬天,筱敏钟爱的肖老师在一次畅游大海时,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海浪吞没了,没给任何人留下片言只语,包括她。

肖老师年轻的妻子都改嫁了,她却仍抱着或许可以说是从未得到的爱情,不肯再涉爱河,任谁怎么劝说,都无法让她放弃那份多年坚持的固执。

“既然玉已经碎了,那何不让瓦全呢?”我不禁为佟川和筱敏的爱情着急起来,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尤其是文笔出众的筱敏,更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知心笔友之一。虽说我一次次地无功而返,多次说再不管他们的事了,可我还是做了精心的准备,揣着极大的热情,去企图说服筱敏。结果,我再次碰壁。筱敏宁肯守着一份残缺的如玉的爱,也不想再拥有一份完美如瓦的爱了。

回过头来,我又开导佟川:天涯何处无芳草,该放弃时就放弃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了。”佟川竟然和筱敏一样地认真而决绝。

于是,轮到我苦笑着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认输了——恐怕我这两位朋友要用行动,演绎胜过我笔下的那些爱情故事了。

然而,半年后,我竟惊喜地接到了佟川的新婚请柬,新娘子正是筱敏。婚礼上,看到了筱敏与佟川牵手时那幸福无比的笑容,我忍不住上前逗她:“终于还是向佟川投降了?”

“不是向他,是向爱情。”一抹羞涩飞上筱敏的双颊,让她更加楚楚动人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爱情的转机竟因为一场意外的大雨。

那天,筱敏到一个偏远的山村采访,突然来临的倾盆大雨,把猝不急防的她浇了一个透心凉,她赶紧跑到就近的一户农家避雨,偏偏那农家的屋顶又漏雨纷纷,冷得她浑身打颤,咬牙强忍着。直到外面的雨已停歇了,屋内依然是小雨绵绵。她问主人为何屋顶漏雨这么严重,主人懊悔不迭道:“因为当时追求美观,花了大价钱买了好看却不实惠的铁瓦,当初又没钉好,若是铺上经济、实用的红瓦,就不会这样了。”

迎着雨后的阳光,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那一片片紧密相连的或青或红的瓦,看着缕缕飘着温馨的炊烟升起,她的心不禁倏然一动——滚滚红尘中,平凡的自己,多么像一片孤独的瓦,而一片瓦是无法抵御风雨的,只有和其它的瓦紧紧牵手,组成完美的连接……

回来的晚上,筱敏第一次主动拨响了佟川的电话,告诉他——她心中的碎玉已经撒落于地,她现在想做一片完美的瓦了。

佟川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了——他也是一片瓦,两片并肩承接风雨和阳光的全瓦,会呵护一份簇新的美好。

于是,很快有了他们美满的结局。

举目周遭,芸芸众生多么像万间广厦上的片片相挨的瓦,简单而生动地错落着。那阳光和风雨中的爱情,因了一份自然、和谐而无比地美好起来,触手可及的人间烟火味里,铺展着绵延岁月的温馨……

在一个女人的婚姻里,应该是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柴米油盐,这样,她的爱情才是完美无缺的。

一手玫瑰,一手柴米油盐

那天是情人节,大街上的节日气愤正浓,已是不惑之年的他也受了感染,破天荒地也要浪漫一回——给相濡以沫了40年的老伴买一束玫瑰。花店的女老板得知他是第一次给爱人送花,热情地帮他选了一束最大、最鲜艳的玫瑰,还细心地替他剪去上面那些扎手的小刺。

白发飘飘的他手捧玫瑰,穿行在人流喧嚷的大街上,引来许多惊奇的目光。起初他还真有几许羞涩,有人得知他是给妻子买的玫瑰后,便纷纷夸奖他心态年轻,跟上了时尚,懂得生活情调。那语气、那眼神里,满是赞赏和羡慕,反让他不禁有些欣欣然了。

走到自家楼前,几位同龄人撞见了笑容满面的他,更是啧啧地称赞他不愧是有文化的人,连洋节都过得这么有情致。听到那么多的溢美之词,一缕愧然涌至心头——看来这束玫瑰买得太迟了,这么多年来,老伴已跟念叨过无数遍了,让他也学学别的男人,逢年过节时给她买点儿小礼物。每每这时,他总是书呆子气十足地说我把钱全交给你了,你喜欢啥就自己买啥呗,你知道我又不会买东西。

当然,年轻时他们的日子确实窘迫得很,可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从来就不喜欢逛街的他,还是没学会给老伴买什么节日礼物,更不要说给她过情人节了。

这一天,他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真的给老伴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老伴把玫瑰捧在怀里,面颊贴在上面,陶醉似的尽情地闻着,偶尔嗔怪他一句,让两人情不自禁地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节。

许久许久,老伴找出家里最漂亮的一个花瓶,灌了一些清水,悉心地把玫瑰一支支地插好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又意犹未尽地端详起来。

瞧着母亲那由衷的喜悦和那份认真的神态,从上高中起案头的玫瑰就从未间断过的女儿,在那一瞬间有些感动了——自己曾收到了那么多的玫瑰,竟没有一束让她像母亲这样深情地凝注过。

母亲带着一脸的幸福,又走下楼去,喜滋滋地跟左邻右舍宣讲——我还以为我那老头子,啃了一辈子书本都啃呆了,谁知老了老了,倒学会浪漫了,想起给我买玫瑰了。

夜深人静时,母亲再也无法安眠,她轻轻地爬起来,望着黑暗中的玫瑰,嗅着那淡淡的花香,夫妻恩爱40年的情景一幕幕的闪现在眼前——她想起他那个贫穷的大家庭,老的老、弱的弱,她一嫁过去就起早贪黑地没闲着;想起当年他因出身不好,被发配到偏远的山村放牛,她腆着大肚子跟他住在那阴冷潮湿的茅草屋里,一住就是七八年;想起为了他第一本书能出版,她毅然典当了祖母留给她一对祖传的翡翠镯子;想起了跟着他回城后租住在那个十多平米的小屋里,拉扯两个孩子缝缝补补的日子……真是的,自从嫁给他以后,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都没抱怨过什么,而是跟着他一心一意地把那份普通百姓的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因她辛勤的操持,她成了公婆眼中最贤惠的儿媳,成了儿女心中最敬佩的母亲。

是的,她昔日美丽的容颜,已被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无声地改变,满脸的皱纹中藏满了生活的苦辣酸甜,可她对自己这一生却相当满意,因为她和他无论日子艰难还是顺畅,两人始终恩爱有加。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这一束玫瑰来得迟了一点,因为她也和很多女人一样,喜欢生活里多一点浪漫的情节,而粗心的他在那些年里忙忙碌碌的,竟没大在意,如今两人都清闲了,可惜青春已不再。

但不管怎样,他的这一束特别的玫瑰,还是给她带来了舒心的慰藉——虽然他不懂得浪漫,可他那颗挚爱之心,她却是时时感受得到的,即使没有这一束玫瑰,她也不会后悔今生选择了他。

几天后,玫瑰还是枯萎了,可她仍舍不得扔掉。他有些感动地说:“你喜欢,我以后可以再给你买。”她眼里掠过一缕怅然,摇头道:“可惜我不再年轻了,如果能再从头过一回,我非让你年年都送我玫瑰,送我多多的惊喜……”

女儿听了父母的对话,先是肃然于母年轻的情怀依旧,进而思忖——现在的年轻人,手上的玫瑰是不是太多太多了,究竟有多少代表着份量沉重的感情呢?多少人昨天刚送过爱情玫瑰,今天就成了陌路人。当然,父辈厚重的爱情,也未免单调了一些,尤其是对于母亲这样天生渴望浪漫的女人,这一束迟到的玫瑰未免有几许苦涩的喜悦。那么,真的应该像一位作家说的那样:在一个女人的婚姻里,应该是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柴米油盐,这样,她的爱情才是完美无缺的。

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五口之家,我不禁由衷地羡慕起他们的这份自然、朴实的爱情,羡慕他们把简单如菠菜一样的爱情,经营得比耀眼的玫瑰还要芬芳。

菠菜一样的爱情

一场意外的车祸,让下岗的她失去了丈夫。于是,她拉扯着女儿,在集市上摆了个小摊,卖点儿家常蔬菜,艰难度日。

在她对门,和她一样租房子的是个老实巴交男人,听说是做生意赔惨了,跟老婆离了婚,躲债躲到了这座小城里来,他还领着一对双胞胎男孩,年龄跟她的女儿差不多。

看到他既要打工,还得兼做父母伺候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拮据,常常连蔬菜也不买。女人的同情心让她不忍视而不见,便拣些卖剩的菠菜叶子,让女儿送过去,那男人就千恩万谢地接了,熬一大锅汤,两个儿子吃得津津有味。

那年春天,菠菜出奇地多,自然也是最便宜的。她就经常地送他一些新鲜的,他很有些过意不去:“别送了,你还要卖钱的。”

“不值钱的,给孩子吃点儿吧,都说吃菠菜补铁。”她柔柔道。

他有些窘迫而又很实在地说:“我也没啥送你的,你有啥我能干的活儿,就喊上我一声吧。”

她点头答应了,却从没叫他干过活,依旧卖她的菜,依旧常常送他和孩子一些卖剩下的菜,当然最多的是菠菜。

日子悠悠而过,他频频地换地方打工,却挣不到多少钱,心情就很有些抑郁。她便劝他:“去搞蔬菜批发吧,我攒了一点儿钱,你可以拿去做本钱。”

他感激地问她:“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赔了你的辛苦钱?”

她笑了:“多精心一点儿,赔的可能性就小一些,男人嘛,要经得起摔打。”

他就很有信心地拿了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加入了蔬菜批发大军。几番折腾下来,他真的赚了,比他给别人打工挣的翻了几番。

那天,他要加倍地还她的本钱,她却摇头:“你别满足,再吃点儿苦,早点儿把欠家乡人的债都还利索了,那时过日子才舒心。”

她说得没错,欠人钱的滋味不好受。他又从山东组织进一批新鲜蔬菜,本以为能大赚一把,结果市场行情没把握准,反赔进去两万多元,心疼得他好几天寝食不安。她来了,安慰他:“没啥了不起的,市场经济嘛,有挣有赔,很正常的嘛,赔了还可以挣回来。再说了,我总能供得起你和孩子菠菜吧。”

经她这么一开导,他的愁绪立刻烟消云散。两年下来,他连本带息还清了所有的欠债,一身轻松地回到老家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接下来的情节,就像许多文学作品中经常演绎的那样了——转过年来的春天,他和她的爱情也水到渠成了。

他和她就是我的邻居,如今他们仍在卖菜,一个搞批发,一个做零售。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了,可他们家的饭桌上常见的还是那很便宜的菠菜。

那天,我逗她:“你送他的‘秋波’够多的了,怎么还送啊?”

她笑而不语,他却一脸幸福地说道:“我们的爱情得感谢菠菜呢。”

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五口之家,我不禁由衷地羡慕起他们的这份自然、朴实的爱情,羡慕他们把简单如菠菜一样的爱情,经营得比耀眼的玫瑰还要芬芳。

有一种绵绵的爱情,即使没有任何故事,也会因心灵的默契,而足以穿越辽远的时空,成为永恒……

没有故事的爱情

那是一个温暖的夏日的午后。

坐在门前的老榆树的浓荫里,已经82岁的祖母戴着老花镜,又在慢条斯理地给祖父补那似乎永远也补不完的衬衣。儿孙们都已无数次地劝过她:“别补了,再买条新的好了,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已经没人在穿带补丁的衬衫了。”

她则不依,说:“老头子最喜欢穿我补的衣裳,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的。”

想想,也确实如此。大家太熟悉祖母为祖父缝补衬衫的情形了,仿佛她补的不是衬衫,而是一件极讲究的工艺品。她的那份认真、那份投入,不由人不生一缕敬意。

看着祖母又沉浸在一针一线的运行中,她的在报社工作的、已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的孙子,再次禁不住好奇地追问起那个已问过好几次的问题——“祖母,你跟祖父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真的没有一个难忘的故事?”

看着总想从她这里挖出点儿动人情节的孙子,祖母笑笑,很爽快地说:“我们可不像你们年轻人,竟是些花花绿绿的故事。没有,真的,一个难忘的故事我这儿也没有。”

不甘心的孙子又去问祖父,祖父的回答跟祖母的竟几乎一字不差。

于是,在灯下,孙子面对着祖父祖母那满面春风的照片,心灵一颤,流泻出这样的感叹:有一种绵绵的爱情,即使没有任何故事,也会因心灵的默契,而足以穿越辽远的时空,成为永恒……

许久许久,他站起身来,一如当年那样,认真而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道:“我在前面等你!”

我在前面等你

高三那年,聪颖、漂亮的她爱上了他——新来的语文老师。

其实,他在内心里也是非常喜欢她的,他早已经从她晶莹闪烁的眸子里,读懂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热烈的憧憬,但理智提醒他——如果真心爱她,就不要过早地与她牵手。

那天,在她的作文本中读到那封爱意盈盈的情书时,他的心猛地一颤,爱的潮汐不停地撞击着他年轻的心扉,幸福一轮轮地涌起。

忽然,他意识到也许这只是一个女孩最初朦胧的爱,也许时间会改变她的选择的。即使真的像她所说的“这是经过了认真思考的表白”,也不能轻易地与她共涉爱河,因为她还年轻,正处在人生关键的十字路口,他必须倾心呵护她那份至真至纯的爱,引导她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思忖了许久,他在那封情书下面写下一行字——好好学习,准备走遥遥的路,我在前面等你。

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孩啊,立刻就明白他的心意。再与他目光相对时,她不仅没有往日的拘谨,反而有了一份心心相印的坦然,学习的劲头更足了,特别是看到他那赞许的微笑,她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在热切地期盼中,她如愿地拿到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天,她快乐地找到他,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诺言啊!”

他爽快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傻丫头,我怎么会忘呢?”

第二年,他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她在祝贺他的信中惊奇地问他——怎么没听说他准备考研究生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复习的呢?

他告诉她,就在他写下“我在前面等你”六个字的时候,这个念头就不可动摇了。

很自然地,他们之间有了很多的书信往来,两颗心也越走越近。但他们没有如期地执手走过幸福的红地毯,因为一场突然的家庭变故,让她无奈地做出了那个抉择。

大学快毕业那年的秋天,她父亲得了一场重病,急需数十万元的手术费,这对她那个清贫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她说什么也要挽救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但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家境和她一样糟糕的他。她知道,他一直是在靠勤工俭学维持自己的学业的。

于是,她接受了三年来一直在追求她的勇的爱情,因为勇是班级有名的富豪子弟,他父亲拥有资产过亿元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