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天没塌下来,地也没裂开。头顶的磐石还稳稳地互相卡扣相连,形成一个屋顶模样的三角空间。冰女璇奋力上扑,牢牢抱挽着火寻风厚背,宛然道:“吓死人了!”
火寻风茫然上望,也是吓得心肝跳出。只觉冰女璇胸膛靠贴,回头下来,四目相接。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气从冰女璇肌体里散发,那是情火的奋热,炽热的情血把刚刚锁靠的冰室重新打开。原来冰也会发热,热起来比火还要热。
不是其他,那只不过是血的热。血能把人带回最原始的本原,无论男女,都会因为热血而解放真实的心灵。
火寻风方才紧张过度,骨麻肉软,虚脱般轻缓松开撑地之手。毫不忌讳地伏在冰女璇身上喘气,安慰到:“有我在,不用怕。一切事情,都有我顶住。”
他们第二次如此接近,两脸相连,冰女璇软而尤暖的脸蛋儿像猫咪似的在火寻风脸上摇头摆鬓。不理蝉鬓散乱,只管耳鬓轻扫,凌波三寸,面似杏樱红。
火寻风没放开她,他不想放开。唧唧哝哝地重复着情人间永远听不厌的情话。不停地挨肩擦背,勾头抱颈。冰女璇眼凝秋水轻道:“说什么都可以,别对我说出任何承诺。知道吗?”
火寻风说:“我不是轻诺的人!”
“正因如此,才不能说。否则我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海凌思。”
火寻风叹道:“我说过,会保护她,给她幸福。我从不敢忘,只是她反复无常,让我不知怎地应付罢了。”
“你认为的幸福跟她想象的幸福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不知道你怎地定义幸福。但她要的幸福是把你全部占据,当然,她也会全部奉献给你一个。两者之间不存在第三人!”
火寻风沉默,他在忏悔。忏悔为何不能如海凌思一样,绝不把情感施予别人。冰女璇说:“这样下去,她只会得到痛苦,因为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不是我,也不是她。是你母亲,妹妹还有一个叫苗占月的女孩。对吗?”
“你们都”
冰女璇脑根醒明,猜想火寻风再说下去就要给自己说出什么“至死不渝”之类的承诺,她可不敢要。连忙封住他嘴,许久才松开,说:“你要说的话我能猜到,但千万别说出口。我不能要,我只愿你偶尔会想起有我这样一个人就足够了。”
她自小在量子族领土长大,深明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只要有能耐,杀人放火也是英雄。没力量,功德如佛也只能沦为低等贱奴。强女三千男宠比比皆是,酷男上万后宫也不是没有。想海凌思那样,企图独占一个后起之天磐巨擘,简直是痴心妄想。
冰女璇不是那种天天换新欢的女强人,给她多少男宠,也不愿要。只愿像个乖怜听话的小女人,若火寻风是巨磐,她就是磐石下某角的浦玮嫩草,紧紧依附在男人身边已经足够。
火寻风说:“我不可能把你忘掉,这辈子也不可能。”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已经满足了。”
火寻风揽衣而起,冰女璇的手在千百条疤斑上游走,火寻风如被点了穴的死人,任凭冰女璇狎玩。彼此绸缪间,冰女璇以把男子衣物敲诈精干,问:“如果到了外面,给我数一下身上的疤痕,好吗?”
“好。只怕你这辈子数不完。”
“为何?”
火寻风扼腕恻然道:“我不信你这样还能数。”大口咬住冰女璇胳膊,舌尖在翠玉般的肌肤上打圈圈。冰女璇哪受过这般又暴力又温柔的戏谑,浑身一个寒颤,仿似飘如仙池。蛾眉紧皱,头猛往后抬伸,嘴角却带着享受之极的微笑。
肩膀处露出红红的一处牙印,成了白壁羡墙处的一朵杏红。不只是谁的作为,光灯忽然昏暗,清宵中只听到冰女璇一个的心跳。微弱的残映成了朦胧沙帘,让两人瑧入鬼魅的影夜中。
火寻风只觉剩下乔女皓体呈辉,冰女璇在他耳边笑语匆匆。两人齐齐撕衣扯衫,手忙脚乱下弄得鬓云更是稀松,冰女璇咯咯嘻笑道:“你别动,越帮越忙!”
骚峰贴胸,火寻风魂荡天冥,忍不住泰山倒压,几乎忘记冰女璇依然是微葩嫩蕊的娇娇女。冰女璇不堪实闱直捣,撕声哀鸣呼啼,脸色骤变。火寻风刻马停顿,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冰女璇探头往下,只见残桃浪红,梅花点点。她不是愚妇蠢女,自然知道有此一役。忽地笑起来,说:“别动,抱住我。”这种醉如春风,璨赛夏花,美似秋叶,伤比冬雪的滋味,让冰女璇又喜又怕,心儿咚咚,长长舒了一口气,彷如天上芸香催校,喷的火寻风意乱情迷。
楞楞微动,欲要腾空的冰女璇自当妙趣难言,双双化雨成云,而后风起云涌,雾狂雨癫,不知何处晓风行云,更不知已临巫岭之峰,但觉这是一个梨花梦。不理颠鸾还是倒凤,只管香风乱送,云雨情浓。
冰女璇笑道:“真后悔。”
火寻风怎敢做声,以为她怪责自己的蛮动。她又说:“以前都白活了。”
火寻风也默默微笑,忽地感到地面震动,似乎地面上有什么异常,感觉四周比之前闷气许多。惊呼:“糟!过了多久了?快想办法才行。”
这狭窄的空间根本不能看时间,冰女璇也慌忙端正衣襟,说:“背对我,面壁而坐,别让我看到你存在,不准做声!我要安静地想一下。”
清净心神,心想:“要凭自己能力破土而出绝无可能,定要找人来救。但火寻风与我一样,外面根本没任何朋友。只有赌一下,看看我家的仆人是不是真心待我了。”
重新打开灯管,细细观察四周磐石,渐让媚笑道:“老天爷保佑,果然有铜块。”但她四处查找,也只能找到几粒铜块而已。
冰女璇低声道:“惨了,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你找啥?”
“活泼金属,例如锌。”
“找来干嘛?”
“做一颗电池,而后还要做一个电磁波放大器,用我改编过的摩尔电码联系我的仆人,让他们用机器在地底把我们救走。”
火寻风沉默半刻,笑道:“你要什么,我都有!只要是人体内存在的元素。”把指尖伸到断剑刃峰处,轻轻一扫,四指血流如注。
留在剑锋上的血忽地发光,不等留在地下,竟然把血全部吸入剑柄里面。冰女璇见火寻风自残,已怕的要命,看到断剑竟然嗜血,更觉得诡异可怕,问:“我是不是眼花了?”
火寻风也是吓得弹开,吞咽口水,道:“这把剑!果然有问题!”
冰女璇装凶,扮野兽般咆喝,但断剑根本没任何反应。片刻后,两人也不再那么怕,火寻风问:“要多少锌?”
“我本来应该说越多越好,但人体的锌含量不太多,一克就够了。”
火寻风微微浅笑,闭上眼,试图臻入冥漠之境。朦胧间,依然不能随心所欲地找到冥漠,只能依稀寻到体内的元素组合,他心念盈转,把流出的血液进行元素分离。直到冰女璇心疼地喝:“够了!别挤了。”
展眼一看,已经堆砌了拳头般大小的碎粒堆。冰女璇把火寻风的手递入他嘴里,关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味道。”
火寻风愕然:“咸咸的血,为什么没有味道?”
冰女璇抒一口气道:“幸好,没急性缺锌的味觉障碍症状。真不明白你体内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元素出来都没事。”
“别管了!快点做电池去!”
冰女璇用小刀抛割小石,借助岩石泥沙的资源做出硫酸铜溶液,导入小石头处,配合锌粒和铜粒。而后让火寻风做苦力工,叫他拎出匕首手柄的装饰条,以装饰条为电池的负极导体。最后用匕首的剑身重重包裹起电池。
火寻风问:“匕首还有一半没用,折断他吗?”
“不用,转成一个尖窝形,我想办法把他变成一个信号发射器。”
冰女璇又是一轮工作,火寻风自是大开眼界,
难以想象冰女璇在没有任何专业道具之下,居然能在岩石和泥浆沙粒内找到有用的元素做成一个原始电池波发射器。直到此事,才真正知晓为何大家都叫她才女。火寻风想:“若叫我这种半桶水做一个发射器,即使有材料,有教程,也非弄一年半载不可。”
冰女璇拿着发射器闭上眼,沉思起来。许久他才说:“不行!还要知道方向才能准确发射,否则军方探测到有规律的信号,就知道我们还有人没死。”闭上眸子,许久也不再说话。
一切都变得寂静,但是寂静一点儿也不浪漫,心无旁念的白星皎也早在两小时前心如焚焦。更何况海凌思,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空荡荡黑暗,张臂四找,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比想象中大,但大有用吗?空间再大,却只有她一个,完全找不到火寻风踪影。只能撕声力竭地呼唤火寻风,盼望火寻风跟以前一样回应她,
先是一阵子的担心,一阵子的害怕。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寂寞空虚,低声说:“我不允许!我不能孤独地死掉!上帝!我诅咒你!”
时间渐逝,海凌思逐渐忆起方才的经过,她诅咒的不但是上帝,还有冰女璇。心想:“贱女人终于把他抢走了!他们终于能共赴黄泉了。可怜我要孤独地死掉。”海凌思又下了个决心,若有地府黄泉,一定要把这对狗男女的鬼魂再度杀死,而且要他们永远分离。
静是寂寞的,泪何尝不是?海凌思心在淌着血,她没看见火寻风如何舍弃自己扑到冰女璇怀抱,她却能想象出当时情况。女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你永远不能想象女人想什么,所以大家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的针。此时,无助的海凌思无论想什么,也只能睁目切齿,仰天长啸,等待死亡。
此制,冰女璇早以向她别院方向发射了好几次电磁脉冲讯号,祈祷他的仆人会想办法施救。火寻风拿着粗制的指南针,惊讶道:“璇儿,指南针恐怕不准。”
火寻风把指南针靠近断剑,指南针居然疯狂的旋转起来,断剑剑锋隐隐低鸣。片刻,指南针居然磁性全消,所有磁力似乎被断剑吸附了进去。冰女璇看着就头疼,说:“你妹妹说这把剑现在叫‘死剑’。可真没起错名字。”
“这下子岂不是死翘翘了。”
“让我想想,这把剑是大剑师的,他剑不离身,时常持过佩剑进实验室。那时候没现在的情况。那么说,这把剑是后来才变化的!”她问:“与大剑师决战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应该没有,就是后来打磨的时候感觉很不错,不会有铁锈黏住剑身。当时觉得好剑理应如此,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它把磁性都吸了。”
冰女璇猛吧光灯熄灭,片刻,两人依然能朦胧地看到对方模样,发亮的居然是断剑的铁锈。冰女璇说:“刚才就应该发现了!它会发亮。否则刚才我们要好时怎能看到对方。”
昏暗中,冰女璇其从中来,她仔细看着火寻风手尖,对比剑柄的微亮。结论道:“断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肯定是你打斗的时候鲜血横流,玥石碎片从而渗入剑身。而且玥石也没因此死亡,还让它也变成玥石的载体。”
火寻风眼目发红,说:“那一定要把它毁了!否则祸害人间。”
“祸害人间的不是任何武器,只是居心不良的人。”
“我把它毁了!”
冰女璇被抱火寻风,阻止道:“别!它还要救人!”
“救人?”
“对!我来证明给你看,强大的武器也可以用来救人的!就譬如诺贝尔发明炸弹是希望停止战争,只不过他无能为力。”
冰女璇详细询问玥石以前在火寻风身上的变化,笔录计算起来。又附耳到地下监听,问:“能听到地下有流水声音吗?”
火寻风伏地静听,回答道:“我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下雨声,流水声或许是地面的也可能是地底的。我们要借水遁?”
“不,不是借水遁,我还要做一个功率输出器。我们一定能安全逃出去!”
见冰女璇又忙碌地工作起来,火寻风问:“究竟你想怎么做?”
“说出来怕把你吓坏,等下你就知道。”
火寻风拍拍胸膛,说:“别忘了,我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有什么事没见过?”
冰女璇说:“引雷裂地呢?见过吗?引百万甚至上亿伏特的天雷劈开地面,通过断剑,用功率放大器打往地底。”
若其普通人说能赤手空拳在地心深处引天雷,铁定不会有人相信。但说话的弱是冰女璇,再荒谬的事都变成理所当然的。
“太疯狂了,这样我们会被电死!何况这样引雷做有什么用?”
“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