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已经进来,冷冷地道:“罪状已然明白,直接判决罢!”
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可是却是盯着地上的薛宝钗,道:“不如柳大人将此女交给我如何?”
柳长歌素知荣德太子心狠手辣,想必比自己更有极厉害的发自,便道:“只要太子殿下跟王爷说一声,自然可带去?”
荣德太子笑道:“已经跟他说过了,只要你同意,他也没什么同意的。”
柳长歌点头道:“快刀斩乱麻,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荣德太子道:“可巧,我们匈族的女人就是不及你们天朝的女子美丽多姿,这个女子既然喜欢我们匈族的男人,那么就将她充入红帐,想必极好。再说了,阿莫尔也说不过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身,更没有什么新鲜之处,随本王处置了。”
宝钗大叫一声,声音凄厉:“不会的,不会的,王子答应过我,只要夺得了冥城,他就名正言顺封我为汗妃!”
荣德太子冷笑道:“你以为还有夺取冥城的时候么?此时的北静王爷,只怕已经将阿莫尔手下的人都击败了!”
吩咐道:“来人,将此女送入红帐,永世不得放出!”
说着冷然地转身而去,并不理会薛宝钗不敢置信的惨叫声。
柳长歌也是冷冷一笑,毕竟早已该断了的,如今也算是除去一个毒瘤,不用几个姑娘再左右防备了。
风吹雪飘,寒冷无匹,曾经光华无比的金钗,终于埋没在这皑皑风雪之中。
自作自受,果然是报应不爽啊!
即将而来的喜事,会渐渐散开冥城的阴霾,明天,仍旧美好!
话说宝钗已给荣德太子打入红帐,紫云犹觉不解气,道:“真真便宜了她!若是我,必定将她千刀万剐。”
黛玉听了放下手里的活计,便道:“她如今已是生不如死,还有什么便宜的?紫云姐姐,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因为饶的不仅是别人,也是自己的心。人心如明珠,万不可蒙上尘垢,使自己也变得心如蛇蝎。”
目光幽幽地放到了窗外,瞧着飘然而落的雪花,喃喃地道:“我已给她极多的机会改过自新,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处处算计,原是盼着她能悔悟,只可叹她是越陷越深,终不能自拔,落得如此下场。”
惜春嘟囔着小嘴道:“林姐姐是可怜她吗?”
黛玉摇头,道:“我对她怜悯的心,早已消磨殆尽了,也形容不上来自己如今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快刀斩乱麻,早该断了。”
惜春道:“若是我,我只说她是活该,只有恶人有恶报,世人才会往好处学。”
黛玉叹道:“人心终究是难测,谁能知道谁的心呢?”
惜春笑嘻嘻地推着她道:“我就知道你知道王爷的心,王爷也知道你的心。”
黛玉神色沉静,有着真正看破人生烟云的从容和淡定,人生往前走,前尘之事,亦已该斩断了。
有人说,人生就如同故事,闺阁中的女儿家,未嫁之前有着天真的笑,清凌凌的爱;
出阁之后,真正美好的女儿家,依然能有一颗清凌凌的心,纯真真的情,出嫁亦不是故事的结局,也不是一颗宝珠变成一颗死珠,而是走进了另一段人生的道路,启开又一个美丽的故事,有了爱人相伴,那颗宝珠才最是绚丽多彩。
而自己,就即将打开另一段人生的故事和绚丽。
出阁之后,未必没有了少女时代那份罗衫轻软,娇羞欲语,可是有着一个女儿家最珍爱的幸福却是绝对的,会给夫家生儿育女,笑看儿女满堂,有爱,有情,有家人,才是圆满。
冬天的梅花独立雪中,芬芳中似乎也带了一点淡淡的苦涩,正如人生的快活中,也带了一点淡淡的不乐。
低头瞧着手中早已绣好多时的荷包,黛玉轻喃道:“荷包已经绣好了,你的人呢?却为何尚无消息呢?”
大婚在即,可是淡淡的愁绪依然点上了她的眉梢,点出一点淡淡的颦痕,清丽的容颜也有些失神。
只有见他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这才是放心啊!
快活林虽然早已绘图与他,但是终究将少兵多,且瘴气丛生,心头的忧虑也越来越深。
今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林家嫁女,北静王府娶媳,锣鼓喧嚣,在冥城的别院里皆是一片喜气,虽然人没有在京城那样络绎不绝,可是却也是极为热闹。
二月十二日,清晨的时候,依然落着静静的薄雪,可是却掩不住那红艳艳的喜气。
贾敏早早就起来,含笑道:“倒是没想到,竟是玉儿先出门子了。”
迎春笑着执起黛玉纤纤素手,道:“今日林妹妹最大最金贵,我和三姑娘四姑娘服侍姑娘净身沐浴。”
黛玉眉梢还带着一点愁色,可是今日是她终生的大事,依然俏脸生晕,嗔道:“你这么大的肚子,还来服侍我做什么?老老实实一旁呆着,不然你家娃娃的爹还不找我的烦恼!”
紫鹃却上来笑道:“二姑娘就消停一些儿,还有我呢!”
说着叫雪雁道:“将咱们冥城今年头一季的栀子花放在热水中。”
不等说完,惜春早拽着黛玉出去了,一面走一面嚷道:“快些儿,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你就是最金贵。”
瞧着探春惜春和紫鹃扯着黛玉去沐浴,贾敏不由得有些湿润了眼角。
迎春笑脸温婉可人,道:“姑妈放心罢,妹妹会幸福的,没瞧见她脸上有着灿烂的晶光吗?”
贾敏也不觉一笑,瞧着已经换上红嫁衣的黛玉,美丽得宛如一场梦。
一梳青丝夫妻情长。
二梳到底子孙满堂,
三尺红绳结就如意吉祥。
给女儿插上翡翠步摇,衬着红嫁衣,越发显得娇柔。
清丽绝伦的容颜,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红嫁衣映红了她美丽的面庞,还是她脸上的红云映红了美丽的嫁衣。
娇羞无限的目光之中,有着对闺阁女儿时代的眷恋,有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可是,也带一点淡淡的忧愁罢?
谁叫水溶现在还没有丝毫消息的?
两家结亲原本是好事,也是早定了的日子的,只有一件,出阁的女儿在,迎亲的北静王爷却至今没有踪影!
惜春抓着卫若兰的手,长长的指甲按了上去,脸上分外急迫,道:“今日是大婚的日子,林姐姐都已经妆扮好了,北静王爷怎么还没有过来迎亲?难道他想抛弃了我姐姐吗?”
卫若兰摊开双手,无奈地道:“我和紫英他们已经分头去找了,只是,却没消息。”
毕竟战事未结,想必水溶是给疆场上的事情耽搁了行程罢。
黛玉拂开额前细细的珠帘,喜气的霞帔,淡雅的妆扮亦掩不住脸上淡淡的忧虑。
迎春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强自镇定地安慰黛玉道:“妹妹别担忧,必定是王爷路上耽搁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食言的。”
探春也笑道:“姐姐就放心罢,姐姐这样美丽无双的美娇娘,他怎么舍得?”
惜春狠狠地道:“还说舍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然后对黛玉道:“林姐姐,一会儿记得叫王爷跪倒在跟前求亲,不然,不许他进门迎亲!”
黛玉偏着头俏皮一笑,道:“这倒是好主意,好些时候都没个消息传来,也不知道他再弄些什么,原该罚他!”
惜春对卫若兰道:“快些去探听些消息,若是敢过了吉时,就叫他跪着来罢!”
卫若兰宠爱地看着她气得娇俏恬美的小脸,答应了一声,却还没有举步,就见冯紫英冲了进来,嚷道:“来了!来了!”
说忍不住捧腹笑道:“你们都不知道,原来在军营里,枫红他们几个,还有荣德太子一起,不知怎么着将王爷灌醉了,灌得是百日醉,一睡就是百日,不过到底是王爷,今日才是一个月,所以一个月竟没丝毫消息传来。今日一大清早里王爷才醒,几乎是快马加鞭地飞奔回来的,你们可不知道那个邋遢模样,笑得我喘不过气来。”
黛玉在里间听了不禁莞尔,稍稍将哪担忧无数的心放下,百日醉,她可是记住了。
荣德太子和枫红是不是?敢欺负她林黛玉的相公,来日里就是要等着给她戏弄。
紫鹃听得红了脸,道:“冯公子必定是胡说八道呢!枫红怎么敢戏弄王爷?耽误王爷成亲的大喜?”
冯紫英似笑非笑地道:“是不是真的,此时可不用多在意,王爷可是急着迎娶王妃娘娘呢!只紫鹃姑娘可记得了,王爷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你家那个此时戏弄王爷,明儿里你们成亲,就等着王爷罢!”
说着自跑出去打理水溶的形容,今日的水溶,真真是邋遢透顶了,真没见过成亲的新郎竟是如此形状。
林如海也是忍住笑容,上下打量着虽然一身喜气,却又不掩急迫的水溶,不小心那粒彩球还有些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