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简直都把自己当作一个成都人来看待了,我从春熙路窜到科华北路,把西财门口的饭馆给吃了一个底朝天,什么光华牛肉馆,大盘鸡什么的,都是高高兴兴地进去,唉声叹气地出来,苗圃总是怪我,说我一来她就要长胖。我说:“那哪能啊,你的大腿还没有我腰干粗,关啥子事嘛。”她脸一黑。我顿时觉悟,低着头,假装在地上找钱。
苗圃也是个特努力的人,就连什么毛概,马哲都每堂必到,那天晚上时间晚了没能回去上晚自习,硬是骂了我一天。可是她的数学就很老火,我在西安时,天天打电话给我诉苦,我就答应她帮她完成关于像毛概这样科目的作业,论文我写好了就Email发给她。来成都我也没闲着,有空她就拉我去她们学校,坐在小教室里帮她抄笔记,下了课就小跑着来看我,坐在我旁边,拿起小熊杯子喂我水喝。我咋就越想越像她家的宠物了呢,还是一只会写字的宠物,不过,这个时候,我心里跟喝什么似的,那叫一个甜。到了晚上,我又回到王译那里,睡在床上想着白天喝的糖开水,也会收到苗圃发来的短信,我记得,是:“亲爱的,我又开始想你了……”
三月二十七日,我和她在外面流窜了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床上,看着电视,把从元祖买来的蛋糕打开。她不准我吃,说是要许愿,我说不用了吧,她就是死活不肯。我只有乖乖地闭上眼睛,大声说:“我的愿望是天天能有蛋糕吃,天天都有电视看”。她白了我一大眼。其实我心里的愿望早就悄悄地许好了,天天都有蛋糕吃,天天都有电视看,不就说的就是现在吗?而现在我只和苗圃在一起,我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们都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黑暗。
“你回去后,也该重过了!要好好学习,平时就少打电话给我了,影响学习。”她声音很弱,但是我听得很清楚。我心里突然有一种隐隐的悲伤,我看不清她的脸。
“嗯,好的,听你的,你说重过就重过。”
“听说你和袁娜不正常,哦,对了,那还有一个叫丢丢的女孩。别跟着陈俊和朱明学得不三不四!”
“哪有的事,听谁说的?不过都是朋友嘛。”
“你就是老这样,你晓不晓得我很讨厌你这样。”
“我迁就你不好吗?那我就不迁就你了嘛。”
“小南,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你觉得呢?”
“那你觉得是我不适合你呢,还是你不适合我?”
她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依偎在我旁边,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天晚上,也就是我二十一岁的这天晚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黑暗里的对方,沉默着。
黑夜
有时让我看清了影子
但我看不清自己
他们说
萤火虫发出的微微光芒
只是为了照亮爱人前面的路
那么
请你借我一双眼睛
好让我可以再看一眼
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