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耳朵里就传来女人的浪笑声和男人激昂的喘息声,不时还掺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搅得那两个站岗的大兵,面红耳赤,抓耳挠腮,臊着脸,不敢抬头,拿羞色的眼神,扫了进来的几个人一眼,又麻溜耷拉下眼皮,支愣耳朵目视一点的盯着脚尖儿了。
“……啊啊死鬼……救命……你个兵痞……”
吉盛拽拽吉增的袖头, 拿眼瞅着吉德,贴在吉增耳朵悄声说:“大哥可别再犯傻,啊?曲老三….. 嘻嘻嘻……”吉增剜下吉盛,“你倒挺有闲心的啊,眯着得啦?”
这时,霍警卫朝掌柜的吐了吐舌头,哈腰趴在窗户上小声说:“团长,吉掌柜有要事儿找你。” 霍团长说:“啊,吉掌柜也不外人儿,进来吧!” 霍警卫拉开堂屋的门,让掌柜等几个人进去,又让吉德等几个人坐下。
然后推开里屋门,掌柜的哈腰躬背进了里屋。霍团长已蹬上裤子,光着上身,掌柜一瞅万人迷斜躺着拢一条棉被,露背,虚掩胸脯,瞅掌柜盯了她一眼,才又往上掖掖棉被,浪不丢的朝掌柜抿抿嘴儿,浪声浪气地说:“哟,吉掌柜,刚来呀?啥大了事儿,明儿再说呗!大老远的,又颠一趟。来,坐炕沿上,傻站着怪外道的。” 掌柜忙躬身说:“不啦,轩太太。”
霍团长穿好军装,戴上军帽,跨出里屋门,“噢,还有这帮子客呀?吉掌柜咋回事儿,咋啥人儿都往这领呢?” 掌柜跟着出来说:“ 啊, 不是外人,是本家几个侄子。老大, 这就是赫赫有名, 大名鼎鼎,威震松嫩平原的霍团长。”吉德几个麻溜站起来施礼,吉德抱拳说:“久闻霍团长大名,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果然气势不凡, 有大将风度, 晚辈佩服!”霍团长让掌柜和吉德这么一忽悠, 有点腾云驾雾,尤其在相好的面前, 觉得更有面子,很是受用,忙谦谦着说:“快请坐! 霍仁啊, 快上茶!”霍团长一屁股甩坐在椅子上, 又对掌柜的说:“吉掌柜,你也坐。站着客,不好答对。哈哈….. 开个玩笑!我是个爽快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客气。”
掌柜刚要说话, 吉德站起身, 从彪九手里接过五十一捆的两捆大洋,“叭”掼在桌子上, 一拱手说:“霍团长, 晚辈初来乍道, 没咋孝敬的, 这一百块大洋, 权当见面礼儿吧!不要嫌乎少,请笑纳!”霍团长走南闯北,啥坑坑洼洼没见过,可没见过这架势的。啥事儿不说,金砖敲门,不求不拜,没下马,先拿钱,灌你个滚瓜溜圆,好,爽快!仗义!嗯,这小爷们,还真不能小瞧喽!霍团长两眼盯着大洋说:“小爷们,这一百块大洋,咱无功不受禄啊,有啥难事儿了,快说!” 吉德说:“霍团长,真是个痛快人。这些大洋只是见面礼儿,孝敬您的,不言事儿。” 霍团长牛犊子叫街,蒙门儿啦还?这世道,哪有白吃白面饽饽的好事儿呀?这小子,道行挺深呐,逗嘘嘎伢子呢?
轩太太听后,心里“哇”地叫起来,好大的口气呀!咋牛性的人儿呀,我得见识见识。她没来得及穿衣裳,披上粉缎子长睡袍,趿拉着绣花拖鞋,就扭拧搭扯的出了里屋门到了厅里。大伙儿的眼球“刷”地都拽了过去,傻愣愣的盯住了。大波浪的黑发搭肩,给人飘飘欲仙的潇洒;椭圆形的白净脸细嫩红润,透着青春的魅力;双眼爆皮的大眼睛,清泉般明亮活泛,会说会笑;黑黑长长的睫毛能当扇子用,一眨一眨的能带出风来;柳叶弯弯的秀眉,随眼波节奏跳跃;挺挺的鼻子俊秀娇美,给人聪慧俏丽的感觉;微微上翘的红唇似笑非笑,充满着绵软柔长的浪情霠意;白质的脖颈衬着柳肩,风情万种,辗转自由;丰满高挑的个头,一步三摇,缎子睡袍时咧时拢,一道****儿时隐时现,一浪一浪的,波涛‘胸’涌,诱人的蠕动,把缎子睡袍呼煽得一咧一写(敞)的。
轩太太娇柔地莞尔一笑,娇滴滴地说:“哎哟哟,贵客盈门也不招呼我一声,霍团长?” 霍团长支愣一下子站起来,窘迫地说:“啊啊……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轩太太,可是个交际花哟!” 掌柜讨好地说:“这可是霍团长的珍珠玛瑙啊,天下第一宝贝!谁说熊掌和鱼不能兼得,霍团长是英雄美人一肩挑,风流倜傥,楚霸王不过如此啊!” 吉德羡慕地说:“霍团长艳福不浅呐!驰骋沙场风流将,温情迷倒凤凰窝。” 轩太太浪里浪其地把霍团长摁在椅子上,打情骂俏地说:“霍团长啥人儿呀,风靡大人物,老有魅力了,我是倾倒啦!那床第功夫更是了得,叫你受用一生还得拐弯,扯拉到下辈子。”
霍团长叫轩太太这么一闹嘘,脸一嗤一红的,老虎倒了架,没有了装模作样的威势,尴尬得皮笑肉不笑,软哈哈地说:“哎,你们说说吧,啥大不了的事儿,别莫名其妙的啦?” 霍团长说到这噶达,坐在椅子扶手上倚着霍团长肩头的轩太太,轻轻地推了推霍团长,拿眼盯着桌子上的大洋,往前梗一下秀气的下巴颌,霍团长省悟似的,啊啊地说:“天大的事儿,我包啦!说吧。” 吉德一瞅火候到了,单刀直入,欲擒故纵地说:“不是俺不愿意说,是怕霍团长为难不是吗?当今这噶达,是日本人的天下,你吃日本人的饭也不易,低三下四的,瞅日本人的脸子,谁没在别人屋檐下待过呀,那滋味不好受,俺清楚。这不,俺就没敢说?” 轩太太顾眄一下吉德,纵容地说:“说吧,日本人咋的,也得倚仗霍团长,还不让三分呀?再说了,日本人初来乍道,懂个屁!就那么几个兔大人儿,地面上的事儿,还不是霍团长说了算?” 吉德接着说:“俺在碾子山后屯存了一批皮货,想运回去,可又怕日本人捣蛋,所以才想让霍团长看在咱都是自个儿人的份上,帮衬一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轩太太一下一下的盯着吉德,时不时的还飞个眼儿啥的。吉德趁霍团长说话的空,也丢个眼神唔的。这些都没有逃过吉盛的眼睛,吉盛在心里骂,****!癞蛤蟆想吃金刚石,咬得动吗?霍团长沉吟一会儿,爽快地说:“我以为啥大了的事儿呢,小事儿一桩,好办!轩太太,我看这位小爷们也是个豪爽仗义之人,大方!我平生最看不起抠馊的人了?啥谢不谢的,算你瞧得起我,心里有我霍某这个人就行了。吉掌柜,我是啥人你最清楚了。你的面子够大的了,是不是?” 掌柜忙迭地说:“那是那是。” 霍团长接着说:“这么着,我让我的护兵霍仁跟着你们,管保你一路畅通。车站那里不敢咋的,我让军需官去吱会一声,准给你把货送到地方。你们啥时候动身,吱一声就行。霍仁呐,你听见没有?” 霍仁“呱”一个立正,“听见了,团长!”
包子铺掌柜,求爷爷告奶奶,总算凑齐了拉货的马车。一路有霍团长护兵跟着,各个关卡一律放行,就是有日本兵盘查,霍仁一说也就过去了。
过了碾子山,一片沼泽地,东倒西歪的蒿草下,薄冰己化得稀松,呈雪样状,脚踏上去踩出一个一个深深的脚窝。边沿上,潺潺的沿流水,涓涓地流淌着,会集在低洼处,形成一汪一汪的潜水洼,侵蚀着渐渐融化的冰雪,缓慢地扩大着洼水边缘,暗暗地开凿出条条沟壑,支汊如血管似的伸展着。苏四搜索地走在进村的唯一通道前面,不时向后面的车队发出信号,长长的马车队缓缓前行。
来到村口,一群狗发疯地狂叫,惹来一帮孩子助纣为孽,驱使狗群向陌生的车队冲刺。打头的马车,打里儿马吓惊了,横冲直撞地败下道来,拐向荒野。后面马车的马,也乱了套,炸了营,惊得直尥蹶子,前蹬后刨的,没把马车撅达散架子喽!老板子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高扬马鞭,死命抽打,拼命吆喝,七拧八挣的马车,才慢慢控制住。
冲进大草甸子里那挂马车,没跑出多远,就陷进冰窟窿里,马也卡在冰壳子里不能拔蹄。吉德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一跐一滑,耙唧过去,鞋都灌了包,成了水汤包,走起来“呱唧呱唧”的直打滑,顺着鞋壳往外穿水。开春的大水洼子,冰壳下积着融化的水,冰壳和积水脱离,中间有很大的空隙,一脚踩下去,冰壳塌在水面上,脚就落在冰凉的深水里。赶车老板子在没膝的大水洼里拽着缰绳,往外兜着牲口。受惊的马,魂魄未定,又掉进大水洼子里,吓破了胆,撅搭着头,突突地打着响鼻,就是不挪窝。老板子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头,马头一撅达,缰绳拽着干巴小老头,不倒翁似的来回左右转悠。
彪九看后,虎巴的奔过去,老板子死牙赖口地嚷嚷:“你要干啥?” 彪九说:“干啥?干这个!” 说着,从老板子手里夺过鞭子,抢过缰绳,向后退了两步,抡圆鞭子,“嘎嘎”抽在三匹马身上,扬起一赶儿赶儿灰尘。三匹马,遭到猛烈疼痛的鞭笞后,奋力蹭蹬几个,再加吉德几人推马车的力,一下子,马车碾压似的狂奔,在冰壳上划出一长溜碎冰浮在水面上的泥汪来。马车冲出大冰水洼不,停靠在干松的草地上。
老板子趔趄地托着湿漉漉的双脚,一下子扑在打里儿马子身上,颤抖着长满老茧的双手,眼泪汪汪地抹擦着一檩檩一道道隆起的鬃毛,恶狠狠地扭头瞅着彪九。彪九掐腰喘着粗气,横愣横愣地说:“瞅啥?瞅眼睛里拔不出来。心疼牲口了,挠痒痒,马车能拽出来吗?这熊玩意儿,该揍它时候就得揍它,你以为哄孩子呢?” 老板子梗着脖子,犟犟地说:“我这些年都没舍得像你这么打牲口,红胡子似的,干啥吃的不知道,虎巴熥的,掐啥家巴什揍地你呢?” 彪九气的倒仰,有点撺火了,吉盛忙拽走喽,吉德上前劝慰着老板子,“大叔,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小,不懂事儿。俺多给你加一块大洋,作为补偿,你看咋样?”老板子捋了一把山羊胡儿,拍拍大儿马子说:“那倒不用。我是心疼我的马呀,这是我家七口人的命啊!”
吉德走到村口,很多人把苏四围在当间儿,闹哄哄的,七嘴八舌扯个没完。吉德说:“嗬,好热闹啊!” 苏四忙捞过老哥和碎嘴子大嫂,对吉德说:“大东家,见见老哥和嫂子。他俩可没少帮咱们的忙啊!哎哎,三浪子和小媳妇过来,见见大东家。他俩还是我搓和的呢,都揣上孩子了。”老哥忙说:“走!大东家,家里唠去。三浪啊,张罗张罗,把马车安顿到院子大的家里,别亏待了客,大老远来的,多不意呀!” 三浪子说:“老叔,瞧好吧!”
到了老哥的家,吉德上了炕,盘腿坐下。碎嘴子擓了瓢凉水,递给吉德,:“大东家,喝口水吧,解解渴。我们庄户人家,也没有茶,将就喝口吧!” 吉德接过水瓢,“咕嗵咕嗵” 喝个够,“这水凉快,喝着痛快。俺在家里也愿喝这口,习惯了。” 碎嘴子说:“大东家瞅着长得标本溜直的,倒也不娇贵,人还挺随和的呢,一点也没有阔东家的架子。” 老哥扒拉扒拉碎嘴子,“别在这儿嘚咕了,快拾叨火,烧水做饭去。把那小鸡儿杀两只,省得给日本鬼子留着。你再让二小子,到后院老曹家捡两块豆腐。仨儿呢,去上老郑那儿,赊二斤酒来。今儿个,我陪大东家好好喝两盅。” 吉德忙说:“老哥,可别张罗了,有啥吃啥,大葱蘸大酱,最好!辣酥地还下饭。” 老哥说:“那哪成啊?大东家第一次端咱家饭碗,咋的也不能太寒酸喽,那不砢碜咱们呢吗?”
苏四从外面回来,对吉德说:“大东家,我做把主,买了口大肥猪,杀了犒劳犒劳乡亲们,你看咋样?” 吉德晃晃头说:“不咋样?甜拉八唆的,太抠馊喽!弄它两口三口的,也拉馋不是?” 苏四拍着后脑壳说:“哎呀妈呀,还是大东家爪子大,会卖人情!咱吃劳金的,吓死我也不敢做这么大主啊?杀一口猪,咱都胆突地呢?老哥,还等啥呀,快去张罗吧!挑那最大最肥的杀,别抠门!”
老哥去张罗杀猪了。苏四也盘腿上了炕,对吉德说:“大东家,这点儿皮子保下来不易呀!赶娘们偷汉子了,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他们怕把皮子捂喽,白天不敢晾晒,下黑把炕烧热了,从棚上把皮子倒腾下来,一张一张地烘烤。那皮子味不说,抖落的生石灰就够人呛的了。你没闻出来,这屋啥味呀,赶牲口圈了,多难闻呐!这叫一年多,啥时间短呐,搁谁也受不了啊?有两家实在受不了,大冬天的搬到下屋去住,冻得不行了,半夜起来拢火,把下屋都烧了。” 吉德感动地说:“这得给补偿。咱再紧巴,也得勒紧裤腰带,挺直腰板,不能亏了大伙儿。苏四你说,咱不认不识的,人家就图稀那点儿钱,遭那么大罪?俺看不那么简单,这叫淳朴!这叫诚信!这里蕴藏一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那是拿钱换不来的。啥?是情!是义!有点绿林好汉的味道,拔刀相助!唉,人要都这样,还有啥你争我斗的啦!”
苏四说:“唉,还真有一伙儿蟊贼想打这批皮子的主意。那是我把皮子存在这噶达不久,和三浪子一块的混混,勾结大头山十几个蟊贼,连夜赶着十几辆大车,就要‘砸窑’。狗的狂吠,惊醒了三浪子,他一高蹦起来,打着‘灯笼’就要走,还是小媳妇叫住才穿上衣服。他摸到村头一看,心里大叫不好。转身回了家,拿了结婚时我给买的铜盆,小媳妇找个擀面杖,三浪子满屯子敲开了铜盆,扯着嗓子嚷嚷,‘来贼啦!来贼啦!’这小屯子人少心齐,抱团!三更半夜敲铜盆,这是这个屯子开天辟地头一回。大伙儿从热被窝爬起,拿着种庄稼的家巴什,三浪子引着,冲到村口,就和蟊贼干上了。蟊贼虽然有两条破枪,黑天巴火的,怕打着自个儿人,只得朝天放枪,吓唬人。三浪子可不管不顾的,人多势众,就和蟊贼搅到了一起,打得蟊贼屁滚尿流,丢盔卸甲。三浪子那熊玩意儿,打仗跟虎似的,拿老铜盆,‘咣咣咣’就抡开了,一铜盆就把那个混混削倒了。那个混混认出了三浪子,忙说哥们是我。三浪子边骂边打,六亲不认。没提防后面削来一棍子,当时就打趴下了,养了两个来月才好。大东家,咋样?咱们那破皮子,人家当宝贝似的护着,够揍吧?”
吉德说:“你没看错人!很会用人之道。” 苏四说:“别扯了。要不当初,给他搓和上老婆,收买三浪子他,祸害咱们的,指定是三浪子。这小子, 以前啥屎都拉, 就是不拉人屎,可故董了! 屯子里人提他, 没有不骂的, 连小孩儿见他都躲得远远的。老娘们吓唬孩子, 一提三浪子, 孩子立马不哭了。大东家,你说他坏成啥样了? 人家老娘们上茅楼, 他扒拉开秫秸缝儿, 瞅了还不说, 还拿那秫秸儿……唉,你说,他缺德不缺德?有个老爷们得罪了他,他把人家茅楼脚踏板儿拿锯锯了个豁豁,好家伙,那个老爷们一上去,‘巴唧’ 掉进茅坑,造一屁股一身的屎啊,你说埋汰人不?人家结婚, 他趴窗户上听声, 有这个说道, 年轻人逗着玩儿, 那也行。可他倒好, 人家刚那啥, 他就嚎啷一嗓子。人家刚那啥, 他又嚎啷一嗓子。一声比一声高, 人家出来撵跑了。人家前脚走他后脚又回来了, 一宿也不让你消停喽,你说谁不气呀?揍巴一顿, 解了气, 麻烦也来了, 他成天折腾你, 谁受得了啊? 唉, 这个臭无赖,咋整?息事宁人呗! 自认倒霉, 不得不请他吃喝一顿。” 吉德听得眼勾直, 新媳妇坐轿头一回, 闻所未闻,“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三浪子能出息今儿个这样, 你苏四功不可没呀! 俺告诉你, 大凡这样的人, 一旦有了悟性, 那还谁也挡不住, 准是个好样的。”苏四说:“那可不咋的。年前, 来了伙儿汉奸大兵, 抢些鸡鸭鹅啥的就那么地了。可他们非要牵人家老郑的两头耕牛, 三浪子气不过了, 扯开衣襟, 露着胸膛, 顶着汉奸大兵的枪口, 愣是把汉奸大兵给唬住了。牛保住了, 三浪子也扬棒了。”吉德叫好地说:“够种! 是个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