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祸福不知
正在这时，有士兵冲进来大叫，他说打起来了。打架的主角是新文礼和我可爱的小舅子裴元庆。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扭着大屁股冲了出去。我脸上的肉在跳，心里在叫娘，开始向天上各路神仙祈祷。当我被杨林和尚师徒抓住的时候，我都没这样过，可见我对自己的小舅子多么关心。
裴元庆的本事大，可是却当送方便面的官，这事让我不自在，可是我却很自然地接受了，而且还说服了裴元庆接受。我舍不得让小舅子去拼命，否则我老婆会和我拼命。我老程对很多事不怕，最怕的就是我的漂亮老婆。
我和三哥他们冲到营外的时候，精彩时刻正在上演。
当！
我听到这声脆响的同时，看到了一样天外来物。原来新文礼的铁方槊被裴元庆打断了一截。那一截飞着去找月亮去了。
离得这么远，可我还是看到新文礼的双手在飙血。那情景悲凉而有趣。
士兵在嚎，手当脚用地逃。可敬的新文礼大人逃得更是潇洒。骆驼跑起来本就有特色，骆驼背上的新文礼更是有趣。
看着新文礼在骆驼背上颠得像炒豆子一样，我一度怀疑，他用骆驼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更快地逃跑。在这一点上，他和我用老蝈一个德性。
我的小舅子裴元庆太潇洒，他也太完美了。他举着大银锤，叫得响亮，追得漂亮。这让我兴奋得差点用脑袋撞栅栏。
丢了这么久脸面的我终于有了豪气！
新文礼骑着骆驼逃到护城河边，我的小舅子骑着宝马也到了。一锤子下去，新文礼宝骆驼的屁股成了烧烤肉酱。骆驼成了原味罐头，武将成了奥运加好莱坞明星。新文礼成六十八度优美弧线，对着护城河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奥运跳水表演。
据我原始最保护估计，新文礼大人这次摔得非掉六颗门牙不可。
要不是临阳关的士兵拼命放箭，新文礼非被我的小舅子当时砸成人肉护城汤不可。
就这样裴元庆得意洋洋地回军营了，而会组团骂人的新文礼却是被拉进了城里。
粮运到了，还把新文礼打得像骆驼一样惨败，我的小舅子裴元庆如划时代的救星一般立功了。
什么是英雄？不是他出现的时候天上的云与众不同，不是会让满山的花胡乱开，他的出现必然成事，而且是大实事。
我抱着裴元庆大叫，还狠狠地亲了他几口。兄弟们围着欢天喜地地欢叫。裴元庆的小脸通红，他更像个漂亮姑娘了。可这完全不能减低任何一点我们的兴奋之情。
立了功的裴元庆没向李密行礼。我知道在他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混世魔王，他不是我老程。对于李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真命天子，他从来没当回事。但裴元庆对三哥还是尊重的。对于他这样的表现，我很满意。
“送方便面的，还是能打仗的！”
我拍着李密的肩膀，很适时地挖苦了他一下。这样我才能解点气。他和三哥唱双簧，我差点没了命。我要是不损李密一下，我过得会非常不自在。
李密的眼神在乱跳，虽然他竟然掩饰，可是我却完全看到了。我根本不在意李密的眼睛是不是有闪光，这是他的事。
当瓦岗军的老大不容易，既然他选了，这就是他的路，他没资格后悔。这是三哥曾经暗示我的，也是他李密的命。以后他要是不是东西，一样要滚蛋，哪怕狼狈得像个才出土的屎壳郎。
又一次庆功，这次不是为了畜生，也不是为了矿产，而是为了我的小舅子。喝酒的时候，二哥参加了。但他的脸色非常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病了，还是因为不能喝酒。
因为高兴，我喝了不少酒。晚上回到大账，我却发现三哥已经在这里等我了。难道他真是神仙？刚才他还在陪兄弟们喝酒，怎么突然一下他出现在这里了。我不由地看了看三哥的道士眼睛和他那双随时可能发抖的手。
很正常！可是因为太正常，我越发觉得不正常。
一瓶酒，三哥递给我的时候，他的手沉稳而有力。月的夜，静而满。我和三哥一边走一边喝酒。你一口，我一口，只有沉默。我总想问问三哥，他找我什么事，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面对三哥，我会成为另一个人，那个别人不太了解的程咬金。
酒喝完了，三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愣愣地看着三哥，终于说了句：“印度那边来信了？”
三哥哈哈大笑，可他随即沉下脸来说：“你相信命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三哥，然后我开始想怎么回答三哥这个道士问题。简单的问题，我却没找到那个简单的答案。等我想问三哥的时候，我却发现三哥已经走了。
夜的黑中有一个暗淡的影子。夜风中传来三哥身上又酸又臭的道士味，那样奇特，那样令人骓以捉摸……
第二天，新文礼又带人来骂阵。看来他即不要脸也不怕死。没有一个兄弟站出来说去打新文礼，因为这里有裴元庆。
裴元庆兴奋得小脸通红，他立刻说要出战。可这时三哥却紧紧地拉住了他。三哥说今天裴元庆不利于出战。我从来没见过三哥这样认真过，认真到不像道士，反而像个老师。
可惜裴元庆怎么也不听三哥的，他提着大银锤子冲了出去。我张大着嘴巴，下意识地伸出手，可是却没挡下裴元庆。我慢慢地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三哥。
可惜的是，三哥的手开始发抖，一下一下，迅速开始不规律……
我冲上去抓住三哥的手，发现三哥的手冰冷得像僵尸。
“你相信命吗？”
这是三哥昨晚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想来，我的心无比复杂。这意味着什么？我不得不赶紧问三哥，因为我潜意识中意识到，这个命和我的小舅子有很大的关系。
三哥的眼中闪过一丝令我恐惧的悠长，他轻轻地甩开我的手说：“生死在天！天在何处？”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全都愣愣地盯着我和三哥。我的手冰凉，我的脸冰凉，我的屁股冰凉……冰凉的我飞快地冲了出去。
等我冲到军营外，裴元庆已经举着锤子追新文礼去了。没有了骆驼的新文礼逃得更专业化了。转眼之间，裴元庆和新文礼就不见了踪影。
我愣愣地看着，心里有一个声音窜起，轰鸣！
可惜这个声音混乱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