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校里校外
见到沈涛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装像根柳条，很能体现出社会主义的无比优越性。唯一改观的是下巴上多了几根胡须，感觉上似乎成熟了许多。见到我便是一脸喜皮：“亲爱的，长壮实啦！在监狱里没把你嘿休掉啊！”
他见我没出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头摇晃的跟一说书先生似的，又说：“行啊！身子挺结实的，妈咪们肯定喜欢！”
我动了动嘴唇。我知道他在说行话，在“高级”会所里混久的人，一开口就是一副鸭子腔。
“亲爱的，昨晚在哪里混的？是不是一千元包夜啊？”他又问。
我没有工夫和他瞎扯，无奈地说：“我饿了，还没吃东西！”
沈涛摔了摔脑袋问：“亲爱的，想吃什么？”
吃了两年的粗茶淡饭，我的胃口谗着呢。我说：“有大鱼大肉就行！”
沈涛歪着脑袋看我好大一会，说：“杭州湾！”
杭州湾大酒店气派非凡，门口停放的奔驰宝马凯迪拉克赛比万国车展。沈涛把车子停好，直奔三楼餐厅。屁股刚着板凳，沈涛就定睛看我，表情严肃，跟我欠了他几斗大米似的半天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啦？”
沈涛从衣兜里掏出一种叫“圣罗兰”的女士香烟，抽出一根悠然地点燃，说：“抽一支吧！”我接过香烟，这撕连抽烟也开始女性化了。
沈涛拿眼睛横我，他说：“我可是拿你当贵宾了，这豪华酒店我一年还不来一次呢！”我说“谢了！”说完，我挥舞着刀叉在桌子上龙飞凤舞。我在牢狱里窝憋久了，山珍海味得多捞点，况且，在这种老百姓得卖血才能喝碗粥的地方混饭吃，就不能客气。
一直吃到灯火辉煌，我抹着嘴巴打着饱嗝站了起来。沈涛一个劲地调戏我：“吃饱了喝足了，得有所表示吧！”
我使劲地摆手：“别乘人之危拉我下水，你们那种恶心的勾当我绝对不干，我还是喜欢异性！”
沈涛嘿嘿笑了笑：“亲爱的，今晚跟你洗尘！”
回到沈涛的家里，他一头钻进洗澡间，哼着江南小调稀里哗啦的搓灰。我打开电视，找了个足球节目发呆。记得在和沈涛做同事的时候，他喜欢健身、跳舞、逛街等等之类的女性化的东西。而我唯一的情趣就是呆在家里看球赛。其实我的爱好也很多，比如Ｋ歌，比如参加派对，比如保龄球等等，可是那是要花钱的，说的直白点，自己囊中羞涩，在家看电视比较省钱。
这时，沈涛已经从洗澡间里出来了，他竟然一丝不挂地在我面前上窜下跳地晃来扭去。我把他当成了透明人，不加理睬。他有点失落，好象生气了，看见他揣着饮料瓶子，翘着兰花指盘着腿坐在床上，盯着电视屏幕大喊大叫：“把一个皮球踢进网里，就能让你快乐成这种样子，你丫纯属无聊。”
“你懂个鸟！”我说：“不看足球就不是男人。”
“我宁愿当个女人，也决不看什么****足球！”他说。
“你懂啥？别他娘的糟蹋艺术！”
“****！”沈涛的表情象含了块黄连，说：“用臭脚丫子把一个恶心的皮球踢得满天乱飞，这也叫艺术？”
我懒得和这样没素质的家伙理论，随口应付一声：“你这种人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乐趣！”
“乐趣？拉倒吧！我宁愿在沙漠里寻找蚂蚁洞。”沈涛说完，竟然穿上了衣服。
我奇怪地问：“你要干吗？”
他不理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在镜子面前晃了晃，甩了一句：“没情调，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慌了神地问。这里毕竟是他的家。
沈涛把门关的“砰当”响，随后传来了一阵很有节奏的皮鞋声。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的样子，我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推开窗户，看见沈涛在马路边上扯着脖子朝上面喊叫。我大声问了一声：“怎么啦？”
沈涛用力地挥舞着手臂让我下去。我问：“你干吗不上来啊？”
他有点生气，扯着公鸭嗓子骂道：“你他娘的屁话可真多，赶紧给我下来。”我像兔子一样跑了下去，沈涛已经坐在了车里，我钻进去，车里竟然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儿，我有点惊慌，平生我最见不得生面孔，尤其是漂亮的异性，多少会给我带来一阵热血沸腾般的心跳。
我顿了顿情绪，严肃地问：“有事吗？”
沈涛朝我嘿嘿一笑，直言不讳地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外国语学院的高才生，今年大二，他们不光学习优秀，长的优秀，做爱也是一流！”
听了此话，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挤进了心脏。两个女孩子倒是镇静自如，面带微笑地拉这我的胳膊说：“不要紧张嘛！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一起好好玩嘛！”
我语无伦次地说：“没紧张！没紧张！”
沈涛问我：“亲爱的，喜欢双飞吗？”
我差点抽过去，嘴里含糊其词，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只想把话题扯开，即便是聊一聊化妆品什么的也无所谓。其实，我认为自己还是挺开放的，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大谈性爱还是头一回。
“想不到你的兄弟还是纯情少男呢！呵呵！”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笑着说。
“什么少男，他可是处男，绝对是恐龙级别的，你们可要好好开发！”沈涛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这个小兄弟还是戏剧学院的高才生呢！他还演过很多话剧呢。”
沈涛说的没错，我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演过一些话剧，那些话剧都是上不了话匣的东西。让我曾经炫耀一时话剧就是在上海大剧院表演的一场叫睡在河面上的女人，讲的是一个妓女的情感故事，那场戏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配角。由于当时曾经轰动过几十个小时，所以也成了我时常拿来炫耀的话题。
“你演过话剧？！”两个女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那表情象是看见了传说中的恐龙一样惊讶。
我摸着朝四处支棱着的发型点了点头。早知道这里有美女，至少我也梳理一番再下来。真窝囊，现在像一只刚从猴群里挣脱出来的猴子。听人说过，如果遇见了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那么他不是民工就是艺术家。
那两位女孩子显然把我当成了后者，不耻下问：“你都演过什么话剧？”
我羞羞答答地说出一部话剧的名字，她们居然还看过，看来她们也是个没什么欣赏标准和欣赏品味的人。
女孩子很认真地朝我说：“看样子你很成熟，不像沈涛所说的还是个处男！”
沈涛边开车边调侃：“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他刚从监狱出来，哪来的女人让他破处啊！今天就靠你们了！”
“你做过牢？”另一个女孩子问。
“当然，没坐过牢房的男人那不叫男人。”沈涛接过话茬说。
“为什么坐牢？是为了女人吗？”她问。
我的天！难不成在这个社会里构成男人犯罪的理由只有女人吗？我被他们弄的昏头昏脑的，我开始后悔不该出来，本该可以睡个懒觉的。我点了根香烟，拼命地吞云吐雾，弄的车里乌烟瘴气的。
“他呀！”沈涛开口说：“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开处了，就砍了人，所以就蹲点了！”
“我说是吧，男人犯罪基本都是为了女人，看来也只有女人才能征服男人！”那女孩子得意地说：“你傻啊，女人都有一种被强暴的欲望，这下好了吧，被别人开垦了！”
我拱手作揖，把双臂伸向天空说：“拜托了！放了我吧！那可是我的初恋。”
“切！谁还记得初恋啊！我都快把我的初夜忘记了！”那女孩子不经意地甩出的一句话，听的我差点儿喷血而死。
三个人咯咯地笑了好一阵，随后沉默下来。沈涛把车子开到一处豪华公寓旁停了下来，回头朝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子说：“小思，去吧！我们到别处玩。”
说完，那个叫小思的女孩子下了车，很大方地挽起我的胳膊。我急忙向沈涛招手问：“到底是要干什么？”
沈涛朝我挤了挤眼睛说：“亲爱的，陌生的身体可以带来灼热的温度和原始的安慰。你就慢慢享受吧！”说完，开着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小思娇滴滴地说：“哥哥，走吧！”
我能感觉出来将要发生什么，浑身开始发热，身体上的所有器官开始沸腾。既然人家女孩子如此乐意，我紧张个俅啊！我顺手搂住小思的小蛮腰，和她一起走去。
准确的说小思长的很漂亮，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她的面部轮廓简直没有一丝缺陷，第一眼就给人一种请纯幽雅的感觉。刚刚见到她时，我的心还狂跳了一阵儿。
她把我带到三楼的一间公寓里，一关上门，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我的国王，我是你的奴隶，愿意为你献身效劳。”
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鲜艳活泼的小心肝“噌”地一下提到了嗓门口，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只见小思不慌不忙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趴在地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这样的阵势我还是第一经历。以前在电影里或书上才能看到类似于这种虐恋的架势，竟然出奇般地发生在我的眼前，心跳一百二！我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好大一阵才慢慢静下心来。
我知道她是忠实的“ＳＭ”狂，我在做服务生的时候也见过虐恋者，在正常人的眼里这群人属于变态、畸恋的一种。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这类人，据身边的人说，这类人并非很恐怖，并非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凶狠，其实那不叫“ＳＭ”，真正的“ＳＭ”不是那么伤心病狂地虐待****，而是在虐恋中体会温柔。
小思像个尤物，遇上这样的阴柔共存的女孩子，想不拜倒都不可能。从她的身上，我终于领悟到什么叫纯粹的女人。一番云雨过后，小思依偎在我的怀里。听她讲她的点滴。她说她的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父母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她表面上很柔顺，但骨子里却很叛逆，性格很倔强！只要她认准的事情，就是几头牛也难以拉回来。
她说“爱是一种宿命！”只要你遇到了，逃也逃不掉的。她还讲起她的初恋，一个伤害她很深的已婚男人，当时那男人已经结婚，表面上和妻子过的很幸福，他的妻子也不知道他是“ＳＭ”人群。只要有空，他就钻进“虐恋”网上寻找同伴。小思说她也是在网上认识他的，当时也不知道他是“ＳＭ”人。
我问小思，为什么分手，为什么你也成了“ＳＭ”人了？
小思略带忧伤，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淡淡地告诉我，在学校里她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在家里是个孝顺的乖女儿。除了同道中人，没有谁会知道她的隐私，她说她喜欢“ＳＭ”，“ＳＭ”给她带来快乐的同时，也能让她感受特别的兴奋和享受！
我摸着小思光滑的身体问：“你这样过的幸福吗？”
小思一笑：“幸福是别人摸不到的，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我认为我目前的生活状态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寂静中，我动情地对小思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和你结婚的，让你幸福！”。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土的掉渣，像是革命老农种西瓜用的牛粪。
小思笑了笑，也只是笑了笑！
一夜缠绵尽致。第二天醒来，小思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幽雅的笑，不亢不卑的表情，好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她穿好上衣，轻轻地说：“我回学校了，今天还有课！过一会沈涛会来接你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我惊讶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这是什么事儿吗？莫不成我落伍了？两年的与世隔绝，这世道就变的如此陌生！我贪婪地嗅了嗅枕头，这可是那个漂亮尤物曾经睡过的地方。我就像掉进了冰窟窿的温度计，我的智商开始直线下降，我明白：我又陷入了恋爱的魔掌之中。
半晌，沈涛来了。他嬉皮笑脸地问我昨晚尽兴不？我装着跟没事一样地说：“不就是上床睡觉吗！值得你这样惊讶吗？”
“亲爱的！不光是上床睡觉吧？”沈涛的眼珠快爆出来了。
我耸了耸肩膀说：“我可能爱上她了！”
沈涛像看见天外来客一样审视着我：“不会吧？你该不是从４０年代穿越到这里的土八路吧？”
“可是，可是我都和她睡过觉了！”我说。
沈涛不逊地说：“你以为跟你睡过觉就是你的人啦？！你也太缺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