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几乎没多做交代,直接让吴秋接管了朱雀阁。她则带着翠儿和鬼医一路西行。
而远在边关的司皓天此时还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近日来漠北频频在边界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小打小闹一下,顺便在军中树立威信。
只是在静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思念远方的亲人及朋友,还有那个她,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如今陪伴着他的,只有嘴巴里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呢?”林雨辰走出营帐,看见司皓天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实话说,林雨辰还没见过这样的王爷,不仅没有帝都那些贵公子气,相反秦王为人随和,切有勇有谋的人。
这样的人才未能委以重用,此乃朝廷一大损失啊!
司皓天枕着双臂,望着满天的繁星,也没看林雨辰,犹自说道:“雨辰不也还没睡吗?”
林雨辰呵呵一笑,竟然也躺了下来,学着司皓天的样子躺在草地上,望着繁星点缀的星空。浩瀚的天际,而人却渺小的连尘埃都不如,林雨辰在边关呆了三年,这三年他时常在想难道他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雨辰,你觉得太子怎么样?”司皓天侧目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将,在这里林雨辰是将士敬仰的副将,他一个小小副将居然威望高过了原来的主将。
主将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说道那个主将司皓天就又好笑又好气,守卫边关可大可小,可是主将却是一个贪生怕死,好吃懒做之辈,反倒是他身边的这个副将有勇有谋。
林雨辰侧目,对上司皓天的双眸,然后转回头,看着浩瀚星空,他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毕竟太子和司皓天是亲兄弟。但是太子却想除掉司皓天,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司皓天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也就说明太子担心司皓天与他争位。
司皓天也看得出他犹豫不答的原因,遂也不逼问,他拿掉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说:“并不是每个王公子弟都那么不思进取,尤其在宫廷里长大的。”他转过头看着林雨辰,然后坐了起来,手中晃悠着那根狗尾巴草。“我只是在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欺我者,可忍也,欺我爱者,必诛之。”
林雨辰浑身一震,也坐了起来。他十分钦佩司皓天,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衫,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置于腰间剑柄上。
“王爷,雨辰说个大逆不道的话,当今太子嫉贤妒能,心胸狭隘,非帝王之才,王爷何不与之争上一争,王爷胸怀人品……”林雨辰说此话时,眼中全无惧意,他也非刻意讨好司皓天才这样贬低他人。
司皓天也随之起身,看他神色坦然,只是微微勾唇,“毕竟那个人是我父皇,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太子和我兵戎相见,我曾答应过父皇,在他有生之年不得与司广勇兵戎相见。”
林雨辰无话可说,他也明白,司皓天不是池中物。他不是没有能力争,也并非司皓天懦弱,相反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言出必行,此乃大丈夫是也。
只是他却对一个人言而无信了!这辈子也唯有此人他欠了一个解释一个承诺。
这些日子,漠北似乎是消停了,在没有漠北军骚扰的日子里,司皓天的生活是无聊的,他不像林雨辰那样会每日操练军队,所以大把大把的时间他就对着茫茫的草原发呆。
而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月,他接到密函,事情才开始慢慢的转变了。
是夜,他找来了林雨辰,彻夜长谈。从第二天起,司皓天就称病谁也不见,他的营帐门口还有专门的人看守,林雨辰从此成了司皓天的贴身侍卫,每日亲自送饭,军中人也没感觉奇怪。
却是没有人知道,司皓天已经连夜乘快马赶回帝都。
连夜的奔波,他甚至来不及休息,中途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聚福楼,雅间。
“你信中所言当真?”他双眼赤红,不只是因为没休息还是因为愤怒。但他一进门就抓住胞弟司浩楠的双肩,死死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司浩楠点头,司皓天转身就往外冲,司浩楠知道他是要去哪里,死命的抱住他,拽住他不让他走。
“放开放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司皓天嘶声力竭的咆哮道。
司浩楠哪里敢松手,此时司皓天若是被人看见,或者是进宫去,那么司皓天会没命,司广勇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除掉司皓天的机会。这个时候回来,说不定扣一个逃兵的罪名。
而司浩楠同样是双目赤红,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因为哭过。他点了点头,吼道,“哥,你冷静点冷静点!这件事皇后秘而不宣,定是不想让你知道,他们也担心你有心要反。若是你现在出现岂不是正好趁了他们的心,好给他们一个理由除掉你。”
“我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我一定不会……”司皓天说的咬牙切齿,眼泪忽然就滚落了他却浑然不知。
司浩楠坐了下来,安抚兄长激动的心情,道:“父皇现在在他们控制之下,母后……母后……”说道这里他竟也哽咽了,继而跳过这个说道:“媚如水你打算怎么安排?倾颜呢?你又有什么打算?”
媚如水是皇后的人,但是她毕竟是司皓天明媒正娶的妃子,而且还身怀司皓天的骨肉。他也知道司皓天最在乎的还是冷倾颜,只是冷倾颜休夫在先,她爹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不知道司皓天会不会因为倾颜而有所松动。
“哼!媚如水那个贱人,她以为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当初若不是皇后抓了倾颜,我何苦去找媚如水用美男计,可是她想不到我在她茶里用了点迷迭香,那夜她是跟一个侍卫苟合的。我都没碰她,这孩子本来就是野种。”司皓天说出这番话,司浩楠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他太了解他的哥哥了,除非他不要,否则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当然,在冷倾颜算是个意外。
“我当初同意娶她,也不过是利用她,谁让她是皇后的侄女儿呢!倒是没想到这个贱女人在花灯会上竟然敢伤了倾颜,这些血债都在我心头一笔一笔记的清楚,日后定是要加倍讨回的。”司皓天双拳紧握,一副吃人的骇人样子。
“只是……只是没想到我的一再退让,反倒害了母妃!”他神色凄怆,他竟连母妃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而皇后竟然还瞒着庄贵妃的死讯秘而不发,让他连奔丧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了,却还要装作不知,身为人子,竟然不能尽孝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人痛心的?
“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司浩楠握着他的手。
司皓天沉默了半响,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聚福楼。他穿的是极其普通的衣服,转过几条街,来到了言府。
他站在言府门口,觉得有点奇怪,他赶回来的时候明明有通知影子的,怎么现在还不见影子。
他走到院墙外,一个纵身,人就已经在院子里了。打开房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没人了却没收到影子的消息,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司皓天隐隐的不安着,不行,他必须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走的这些日子好像错过什么了,有些事必须得查清楚才行。
第二天司皓天一大早就到了朱雀阁,只看见了吴秋一个人在。
他刚踏进去,吴秋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道:“客官您要点啥?”
“我来找言倾。”他开口说道。
吴秋上上下下的把司皓天打量了一遍,说道:“老板不在。”
“她去哪里了?”他问道。
吴秋不知道这人有何意图,于是说不知道。但是转念又想起老板走时嘱托的事,让他差人把一封信送到边关去。在看司皓天,整个一风尘仆仆也没有要买东西的样子,他无心搭理,于是自个儿忙自个儿的。
从柜子里拿出信就要去办正事,他以为他不搭理司皓天,司皓天就应该走了,拿着信急急忙忙的要出门,却跟司皓天撞了正着。
“你怎么还没走,去去去……别挡着我办正事儿,没看我忙着呢嘛!”他弯腰去捡掉到地上的信。
司皓天比他快一步,一看是收信人是自己,立刻撕开信封。吴秋却大叫起来:“喂……你什么人啊!偷看别人信件,还给我否则我要报官了。”
司皓天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勾起唇笑了起来,看来他是瞎担心了。无视吴秋的张牙舞爪,将信揣在怀里,然后转身就走。
吴秋却拦着他不让他走,非要他把信交出来不可。
“这信就是写给我的,好了,你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吧!”说完,转身就走。
吴秋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等回过神,吴秋是气的跺脚又垂心,怎么有这么野蛮的人,要是给老板知道他这点事都办不好,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一气之下炒了他。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瞒着不说,再说这件事也是瞒不住的。于是厚着脸皮,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经过写了一遍,然后找人把自责信送到倾颜手上。
司皓天没有在帝都多留,他从朱雀阁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边塞。同时重新和影子取得了联络,也知道了倾颜的状况。
这一次的变故,对司皓天的打击很大,回到边塞之后,他多数时候都不发一言,林雨辰练兵的时候他会在一旁观看。他自己带过去的亲卫队也不在是特别的存在,而是跟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接受训练。
他开始主动派遣小部分兵力骚扰漠北的边境。
林雨辰不知道帝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乐于见到这样的司皓天。隐约嗅到血腥杀戮的味道,这让他兴奋。
又过了差不多三个月,传来了消息说媚如水生了个儿子,要求司皓天给孩子起个名字,司皓天看到信后,直接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这三个月,倾颜在滇城开了一家珠宝店,名为白虎阁。生意日渐壮大,但倾颜肚子也日渐凸显,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投入到白虎阁,于是她把翠儿留在白虎阁打点一切。
翠儿成了白虎阁的掌柜,唯一的女掌柜,她是倾颜四大掌柜中唯一的女掌柜。要知道后来倾颜一个人掌握着全国的经济命脉,四大掌柜那是人人称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