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最后战场 (3)
缩在拒马之后全线防守的五万朝歌部队中,弓箭手占了四成,西岐军中央挺进的车骑才开始发动冲锋,便迎来了第一轮两万支利箭的大面积杀伤。猝不及防之下,无数的战马悲嘶失蹄,掀倒了战车,也有一些只受了轻伤,但遭到惊吓的战马撒蹄乱闯,根本不受车夫控制,更多的是连人带马,连兵带骑一同死在这轮骤然而至的箭雨之下。
西岐军中央攻击的部队人仰马翻,朝歌军的大旗一转,又是两万支利箭布满了左方的天空,由于箭势过于密集,所以西岐的车骑们虽是早有防备,却也还是伤亡惨重,数百乘车骑被当场击毙,数百乘车骑失去了战斗能力,余下的数百乘车骑也无不带伤。
事前谁也想不到黄飞虎竟兵行险着,集中了全军的弓兵用在一方阻击,一时失策,车骑损失惨重,姜子牙心如刀割,姬发怒火中烧,敌军不过两轮箭雨,就歼灭了己方近六分之一的战车。
此时朝歌军的第三轮箭雨又开始在右方的天空上恣虐,不过由于西岐战车已接近了朝歌军的本阵,且已在前两轮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尽量散开兵力,所以伤亡也不是太重,不过是损失百余乘而矣。
南面的战斗首战获利,北面的攻势也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节节推进,这边的大军没有弓箭手,但由于西岐也是发动冲锋,弓箭准备并不是很充足,加上黄飞虎以鱼目混珠之计暗中抽调了一万飞虎车骑和一万飞虎步兵助阵,一时间占尽上风。
黄飞虎亲率一万战车上阵,作中央突破,由于这队飞虎军换上了朝歌军团的战旗,西岐前锋自然也就把他们看作是普通军队,一时大意,差点被对方穿透而过,若不是两翼勇猛,加局了飞虎军的压力,只怕他们这十三万人马才一接战便被黄飞虎一分为二。
北线失利,本在姜子牙的意料之中,他看黄飞虎的布置,就知道北线的十三万大军绝不可能敌得过对方的苦心图谋,但他怎也想不到竟然会败得这么快,才开始接战便节节后退,按他的计算,纵是敌军兵力占优,但如要化优势为强势,再化强势为胜势,起码也要个一时三刻,而那时候,南方战线早已全胜全歼,然后便合兵一处,全歼敌军。
可如今不单南线首战失利,北线也节节败退,只怕到北线兵马全军溃败的时候,自己也未能突破敌军结聚全军弓箭兵,以拒马组成的新月形阵地,眼前的战局,因为黄飞虎的冒险成功,已有必胜变得凶险莫测,姜子牙不由好一阵后悔,悔不应任由姬发胡闹。
可事已至此,悔亦晚矣,唯有尽力应变,赶在北线溃败前歼灭眼前的阻击部队,姜子牙不由暗道自己当初精明,虽同意姬发把大军平均地一分为二,却把神玄二宗的大部分高手留在南军,不然的话,倒真是奈何不了战术狡诈多变的威武成王黄飞虎。
前锋的战车已冲到阵前开始接敌,可惜在敌军拒马拦截,利箭压阵的打击下难有作为,只因战车若没有了冲击力,便等于没有了优势,不过是比别人站得高一点、移动得快一点的步兵,可是车上的战士还得分神来掩护马匹与马夫,其战力反而不如步兵,但如后退结集冲锋,却又落入了敌军的弓箭打击范围,在这一刻,西岐军的车骑成了阻挡步兵去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眼前的战场,因双方的短兵相接陷入了混乱,而混乱却正是高手们混水摸鱼的最皆时机,姜子牙一挥打神鞭,两千名神玄二宗的高手潜入阵中,配合前锋的步兵大量杀伤朝歌战士,慢慢将兵锋渗入拒马之内,一步一步地突破了守军们的防线,而那此余下的车骑则贴着战线向两翼结集,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北线方面,黄飞虎的两万飞虎步骑虽勇不可挡,步步进迫,奈何余下的朝歌军力不及西岐精悍,加上西岐的弓箭兵也反应过来,全力压制,人数虽众,却也只能勉强战成平手,一点也占不到上风,因此,西岐军慢慢稳定了阵线,双方陷入了绞缠式的恶战。
北线无功,南线渐渐失利,黄飞虎兵行险着得来的优势一点点地流失,若到姜子牙全线突破南面的防守,两军合击,等待黄飞虎的除了兵败身亡之外再无其他。
这边,黄飞虎渐露败势,而另一边的黄天化与曜扬军的前锋接战也到了最后时刻,四万朝歌精锐对五万曜阳兵马,双方各有优劣,打得个天翻地覆,却也难分出高下。
双方交战已达大半个时辰,皆伤亡惨重,折损过半,但谁也压不住谁,谁也不能为蓄势待发的后军制造胜利的机会,通常是黄天化刚刚占了一丝上风,赵氏兄弟马上率军亡命反击,曜扬军才挺进数步,又便朝歌精锐打压了下来。
耀阳坐镇中军,身后七万大军左右分列,他对前锋的战斗并不是很在意,其实对赵成、赵桐能以一支新军与黄天化所率的朝歌精锐打成平手,他已经很满意,在他看来,只要不是败得太过难看,不要伤及本阵,都是可以接受的战局。
因为他率先挑起战火的目的,在西岐军出营接战的时候已成功,小风早已证实,纣王真的如他所料般组建奴隶兵团,而昨夜倚弦更是通过小千转回消息,说已联络了王奕大哥,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发动。
所以耀阳并不准备将主力也投入战场,在他看来,只要能在奴隶军团临阵倒戈前保持现状,他便已是这场朝歌争霸战的最大赢家,无论黄飞虎或姜子牙都不过是棋子,只有他的曜扬军才是这场战争的主人。
这边的耀阳不愿扩大战斗,另一边的赵虎也同样不愿扩大的事,他是有资格知道黄飞虎奴隶伏兵的高级将领,而且,他的五万飞虎军水分极大,达到四成之多,实在没有一战而胜的把握,所以他也希望能把这边的战斗留到击溃西岐大军后再与曜扬军一决胜负,当然,按他的想法,那时的曜扬军除了跪地投降就只有亡命溃逃。
在神玄二宗千名高手的帮助下,西岐军终于突破了南线守军的拒马阵地,两翼的车骑兵也趁乱完成了结集。正面,西岐步兵以绝对优势兵力与神玄二宗高手配合,节节推进;在侧翼,完成结集的车骑兵马上发动冲锋,轻松自如地突破了本就单薄得不成样子的步兵阵营杀入阵中,开始恣情地屠戮毫无近战能力的弓箭手,报不久前的一箭之仇。
无坚可守,无援可求,南线的朝歌军队在西岐军绝对优势战力的打击下开始全面溃乱,下一刻,就是兵败人亡的必死之局,同一时间,北面战线也发生的变化,黄飞虎一方突然杀声震天,士气如虹地节节进迫,而西岐军则阵脚大乱,顾此失彼地步步败退。
姜子牙与姬发大吃一惊,同时举目细察,原来朝歌不知何时竟杀出大队兵马,看他们卷起的烟尘,怕不下十万之众,怪不得北线的西岐兵马阵脚大乱,本来是势均力敌的苦战,但敌人突然多出绝对优势的援军,这仗还怎么打?
这支奇兵当然就是朝歌城内纣王以自由作为交换组建的奴隶军团,眨眼间,十数万奴隶军已将北线西岐军团团围困,他们的战力与兵甲虽不如西岐战士精良,也没有经过什么军情训练,但胜在人多,而且体力充沛,加上有朝歌精锐从旁策应,轻轻松松便杀了对方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姬发面如土色,指着前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姜子牙狠狠望了他一眼,长叹一声,下令车骑撤出战斗,准备冲锋,余下的步兵一半后撤一半打扫战场,仔细屠尽南线的每一名朝歌残兵。
战场出现完全逆转的巨变,西岐军由原先占尽优势一下跌落绝望的深渊,在奴隶兵包围了北线的西岐兵马后,对西岐军来说,已是一场战争不可挽回的败战,虽是这样,但姜子牙还是决定略尽人事,命令所有的战车、弓箭兵与神玄二宗的高手向黄飞虎的朝歌军发出攻击。
其实这样做大有好处,也是姜子牙在败局之中唯一能做到的应变补救,其一,北线的西岐兵马虽说是落入敌军重围,但战力未失,只要有人在外强攻接应,必然拼死抗争,说不定真能逃出生天;而且,由于外围攻击的方向是黄飞虎所率的朝歌主力军队,被围的西岐兵马肯定全力向这个方向突围,这样就会大量杀伤对方的精锐部队,为日后的卷土重来减轻阻力,况且,朝歌军队的弓箭兵种已被全部消灭,这样一来也可以阻止黄飞虎的即时追击,为后军回营布防争取了时间,看他们与曜扬军分出胜负再决定去留。
见南线出兵攻击支援,被重重围困的西岐兵马真的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他们悍不畏死地迎上朝歌兵马的刀枪,不挡不格,只求一命换一命,变做一群只知前进不顾生死的浴血凶兽。
为求得一线生机,西岐兵马爆发出连飞虎精兵也自愧不如的强悍战力,只因此时的西岐战士们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着手上的兵器向前冲,无论有什么挡在面前,人也好,马也好,残破的战车也好,都把它或他彻底摧毁,至于自己嘛,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怀着这样的意志,怀着这样的战斗欲望,西岐兵马反而占尽上风,不单杀得朝歌军节节后退,连号称天下第一雄师的飞虎军也难敌其锋,其实这也难怪,一方是自知难逃一死的拼命突围,一方是自以为胜利的保守拦截,相比之下,高低立判。
前有凶虎,后是恶狼,在内线的西岐兵马纷纷舍命奋战与外线的车骑冲击,长弓急射,高手侵袭的两面打击下,黄飞虎不得不下令松开一个缺口,放出这股翻腾汹涌的祸水,然后再两翼截杀,随后追剿。
临阵指战的姜子牙一看黄飞虎松开缺口,马上下令全军撤退,他可不是傻子,也不会因为西岐兵马爆发的惊人战力而头脑发热,他清楚地知道,逃出生天的西岐兵马不过是一群漏网之鱼,绝不可能再有原先的恐怖战力,此时不走,若待朝歌军调整过来,只怕想走也走不了。
在放开缺口的同时,黄飞虎指挥大军尽量伸长两翼,用以打击西岐的逃兵,一边结集战车,准备随后追击,这样已失去了全歼敌军的机会,若还不趁势大力消灭敌军的战力,也太对不起自己的一片苦心了。
缺口一开,西岐兵马再没了拼命之心,开始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地亡命逃窜,而两翼的朝歌军队当然也不会客气,刀枪并举,大片大片地收割着敌军的生命,到了最后,黄飞虎一声令下,大军收缩,困住了断后的两三万残兵,令旗一挥,战车隆隆尾随追杀,直赶得西岐逃兵哭爹唤娘,只恨少生了双脚,若不是姜子牙亲自指挥弓兵与神玄二宗的高手压阵,只怕朝歌军的车骑们会一口气追到敌军的大营。
西岐军与朝歌军的交战,在黄飞虎兵行险着,连环毒计的打压下宣布失败,二十六万大军只余不足十二万的残兵败逃回营,损兵折将超过半数,若非姜子牙临危当断,只怕西岐从此再无力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