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火焚虎 (3)
“火舞耀阳?”虎遴汉听完后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疑问道:“你可探知,这个虎贲将军耀阳究竟是什么来头?”
探子回道:“此人近来才出现在西岐,年纪甚轻且身份不明,听闻便是他在朝歌救出了西伯侯姬昌,而且他在西岐的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姬昌的几个族亲子嗣。”
虎遴汉满腹疑问地环顾左右,但旁近诸位将领却无人能知,都不免惊叹西岐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对这个耀阳产生了无法捉摸的感觉。
倚弦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尽管他表面上装作漠然处之的样子,心中此时却早已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的感触尽数涌上心头,尤其是那种由心而发的激动情绪,更让他差点在众人面前露了馅。
“火舞耀阳……小阳这小子终于闯出名堂来了!”倚弦的心中反思到旧时两兄弟四处奔波逃亡的生涯,再一想到终于得知好兄弟的大好消息,顿时有了一种让他当场热泪盈眶的冲动,他心中怎能不激动呢,耀阳终于可以建功立业了,那种荣辱与共的情绪激荡在心中,令他久久无法自持。
他说话间充斥体内玄能鼓荡,不敢露出丝毫受伤的疲态,只因为他看到崇侯虎身边的一个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年轻将领,此人正是当年在奇湖见过一面的刑天放。虽说刑天抗被誉为刑天氏年青一辈中的第一高手,但刑天放此人生性不喜争强好胜,一身修为未必会在刑天抗之下。
耀阳如何敢大意,此时崇侯虎不敢放马进攻,不过正是因为他独身一人挡在此处,这一出奇不意之举,让人难免会怀疑有诈,担心山隙内有人伏击,所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胡说什么,本侯哪有见过尔等无名小卒?”崇侯虎一讶,显然记不起哪里见过耀阳。
内伤牵动血腥入喉,耀阳强压的伤势似要爆发,忙哈哈大笑,借笑声掩盖伤势,喝道:“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可记得当日旄山会猎时,小子我还与侯爷好好理论过一回!”
“你是……”崇侯虎怀疑地看着耀阳,当日形势复杂难料,他不过是想借威吓、暗袭等手段迫使几个诸侯国就范罢了,哪里还记得有个小毛头曾经当众质疑过他的举动。
耀阳看出崇侯虎的疑惑,知道唬弄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道:“当日侯爷好像对我颇为看不顺眼,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不过耀阳可不是善忘之人,今日难得再见侯爷一面,为补偿过去的错失,今日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侯爷,望侯爷收好了!”言罢,他手中暗劲一抛,将背上的暗红色葫芦抛给了崇侯虎。
“你便是火舞耀阳?”崇侯虎从耀阳自称的名字中想到近日连连打击西征军士气的主角,心中怒火正要发泄,却见亲弟崇黑虎从不离身的得意法宝竟从耀阳手中抛落,直朝自己劲射而至,心神顿时大震。
崇侯虎身侧的刑天放身形微动,掌中魔能释出,凭空便将袭向崇侯虎的葫芦吸走,虽然看似轻松写意,但刑天放在接手的瞬时间,仍然可以感受到耀阳蓄意散发出的炙热五行玄能,掌中自然而然生出抵御魔能相抗,谁知魔能甫出,便中了耀阳暗藏葫芦上的元能小把戏。
只听“砰”的一声裂响,暗红葫芦已然爆裂开来,化为一阵炎火。
崇侯虎怒喝道:“小辈狗胆,我弟黑虎被你如何了?”
刑天放出道以来,哪曾受过这等戏弄,何况今日还当着万千兵马,他的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掌中魔能逆转,竟硬生生将炎火一寸寸凭空抹灭,双目中煞气巨增,毫不转睛地盯视耀阳,直恨不能生剥了他。
耀阳虽然最为担心刑天放,但目光始终对此人视若未见,道:“崇黑虎,他犯我西岐,死有余辜!侯爷若是仇恨耀某人,不妨可以现在出手报仇,我们各看对方能耐如何?哼……”耀阳猛地虎目怒睁,冷哼声如霹雳,直震人心。
崇侯虎震惊莫名,大怒之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耀阳:“你……你……竟敢谋害我黑虎兄弟,本侯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弟在天之灵,来人啊,快快将这小子拿下!”
崇侯虎手后一员大将怒喝道:“小辈狂妄,侯爷莫恼,看本将来收拾你!”此人当即从马背上跃身而起,五指宽的后背长刀凌空砍向耀阳。
耀阳存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眼瞥见来将的法能修为薄弱,目中厉芒闪过,看似随手地挥出一道五行玄能,宛若锋刃激出,那刃风顿时宛若狂蟒之势将那人吞没。
只听当啷一声,长刀被玄能击中,立时断作二截,那名大将更是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随着刃风飞起,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没死,却也只剩半口气了。
好漂亮的一招伤敌,当即震慑了现场所有人。
崇侯虎大为骇然,本对这“火舞耀阳”深有忌惮,此时更不敢小觑,转首问刑天放道:“天放,可否替本侯将此人拿下?”
刑天放何尝不想,只是他为人向来谨慎,盯了耀阳半晌,在崇侯虎耳边低语道:“此人前些日子在‘落月谷’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扭转形势,并出手将我族兄刑天抗击伤,足见他才智过人,法术超群。而他此时却胆敢以一人之力抗阻侯爷大军,况且三番两次蓄意激怒侯爷,天放以为其中必定有诈,况且这小子既然已经到了此处,想来姬发的兵马也已不远,如若此时南宫适再重兵下山……”
刑天放才一说到这里,崇侯虎已经惊得四下张望,道:“天放是说,这小子布置了一个圈套,等着本侯往里钻,对吗?”
刑天放悠然点头,道:“否则,他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断然不会独守此处,试想天放与众将一起出手,难道还不足以将其击杀吗?所以方才他故意激怒侯爷,怕是期望能跟我等交手拖延时间,等待兵马汇集!”
崇侯虎大呼有理,问道:“天放认为,本侯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刑天放顿了顿,道:“天放认为,侯爷应该快快返回主营,调集兵马前来围剿才是上策!”
此时,伏龙山北麓山径忽然惊起一群宿鸟,崇侯虎纵横沙场多年,岂会不知这是大批兵马行进的痕迹,当即点头道:“天放说得是!”
耀阳见二人商议半晌,他却始终没有搭腔,那是因为方才一击全力出手,伤势已经达至一个无力回转的程度,他只能运转五行玄能化合归元异能,强制调理命脉,缓了好半晌,这才稍有起色。
耀阳回了一口元气,大声喝道:“怎么了,堂堂一个威辖二百镇的大诸侯,竟然凡事都要向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请示,你就不觉得脸臊,还做甚么北伯侯,干脆连伯侯之位也让给他算了!”
崇侯虎果然是老奸巨猾,得失利益权衡得非常清楚,竟丝毫不受耀阳话中之意挑拨,道:“既然你喜欢逞这口舌之利,本侯就不奉陪了!”话说到最后,可见他心中仇恨仍是难消,恨恨地盯着耀阳咬牙切齿道,“他日你若是犯在我手,本侯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崇侯虎单手一挥,已然下达撤军的命令,万余大军在面对耀阳单人匹马的情况下,竟始终不敢前进一步,不但任由耀阳大肆辱骂一番,还灰溜溜的撤兵离去,果真好笑之极。
耀阳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心中愉悦,最后仍然不忘大声嘲笑一句,道:“侯爷既然这次既往不咎,耀阳下次定要再送你一份大礼才是!”
看着崇侯虎大军远离视线而去,耀阳摇头一笑,终于放松下来,却再也抵制不住伤势发作,一口口的腥血喷将出来,全身虚脱无力,眼前一黑,竟径直从马上跌落下来。
“耀将军……”
关键时刻,金吒风遁而至,一把接住耀阳,见耀阳伤势甚重,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洁白玉瓶,倒出几粒红色丹药喂给耀阳服下。
耀阳在模糊中看清是金吒,自然知道玄宗素来对丹药之道甚是精通,也不推辞,丹药下腹,便感应到一股玄元之气产生,很快扩散全身,让他感觉无比舒畅,原本体内受损部分更是加速痊愈,而五行玄能也不断吸收丹药元气来恢复自身。
呼出极为浊闷的一口长气,耀阳悠悠醒来,看着金吒微微一笑,道:“崇侯虎退兵了吗?”
金吒眼眶一湿,差些落下泪来,点头道:“崇侯虎万余大军敌不过将军一席话,已经退兵回营!”
“好,好,好!”耀阳连道三声好字,差些因为说得太快缓不过气来,金吒慌忙帮他舒胸通气,再次掏出几颗丹药,准备喂耀阳服下。
耀阳惋拒道:“药是好药,不过不宜多服,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金吒忙道:“耀将军,你的伤要紧……”
耀阳推开金吒的搀扶,勉强立起身来,再次舒出一口气,道:“你看,我已经没事了!”他体内的五行玄能果然卓绝非常,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自行运转几个周天,伤势被体脉勃勃气机压制下去。
耀阳默运元能调整体脉,然后轻松自若地行前了几步。
金吒难以置信地望着耀阳,试问他如何肯信,方才他所探查到的严重伤势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自如,纵算师门的“三清丹”有起死回生之妙,也断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本命创伤。
耀阳摇头轻笑,他已经习惯了自身体脉的异常,道:“走吧,金吒将军,说不定崇侯虎改变主意再折回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言罢,耀阳持住缰绳,翻身跃上马背,大力一夹马腹,径直往伏龙山深处驰去,只看那勒马回缰的飒爽英姿,再没有丝毫重伤难愈的模样。
金吒只能目瞪口呆地祭起风遁跟了上去。
当耀阳策马行过狭窄的山径,看到已经避入其中的西岐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兵马尽数跪倒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感受到此刻马下这数千热血男儿的崇敬与拥戴,他同样再次被感动得哽咽难言,原来所有的兵将并没有趁他一人独挡崇侯虎大军之际上山,而是全都躲匿在山坳之中,只要听到任何不利的动静,便会奋不顾身冲杀出去,哪怕因为实力悬殊而战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