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不光是她们,还有你。我和张树有约在先,而你却中途将他叫走,如果不是那样,他就不会遇上车祸。所以,你也要负责任。”
我哼一声,“如果这样说的话,你的责任比我还要大得多,你为什么约张树,张树已经向你表明了他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
“你好意思说!”张清菲跳了起来,“我和张树青梅竹马,明明是你,臭不要脸的插进来当第三者,千方百计地诱惑他,他的心才会被你勾走。”
张清菲刚说完,被狠狠地甩了一下耳光。
不是我赐的,那只手在空气中,无影无形。
我尖叫着跑出了医院,一直跑,一刻也不敢停,直到昏倒在宿舍的门口。
“应小文,你现在应该什么都想起来了吧。”张清菲说。
我点点头,痛苦地说:“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不要在纠结在过去里,我们还有未来,结束这一切好吗?”
“未来?你觉得我还有未来吗?”张清菲哭喊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我,我是人还是鬼?我是透明的,我是透明的,我浑身都是透明的,你说我得了这种病,我还有未来吗?”
我虽然已经猜到一些,但听到张清菲自己说出来,我仍然有说不出的惊骇。
“还有她!”她指着阿离,“她已经死了,我是一个杀人犯,杀人犯还有未来吗?”
“杀人怎么可能有未来呢。”忍不防,一个声音幽幽地回应道。
我和张清菲循着那个声音看去,只见原本断了气的阿离居然晃了晃快要断裂的脑袋,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你、你没有死?”张清菲颤抖地问。
而我很清楚,阿离刚才已经被张清菲害死了,现在她只是一具行尸。
果然,她的脖子如朽木一样断裂,脑袋挂在肩膀上,由一两根筋脉和身体相连。她走到一处,定住,伸出一只手,上下抚摸着,发出哧哧声,空气里弥漫起烧烤的味道。
很快,我便看到了张清菲的轮廓,她依然是透明的,不过,并不是看不见,而是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器脏,甚至脑浆、眼球、结石、输卵管。
张清菲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尖锐而绝望地哀号起来。
阿离转向我,没有任何表情。
“你把她变回来吧,阿离,你那么善良,不会有意去伤害别人的。”说实话,我此时真的同情起张清菲来。
“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吧,不是河南,不是江苏,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从小一起长大,你国庆节没有回家,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对吗?”阿离说得四平八稳,而我的内心却痛苦地揪成一团。
“我也想回家,可是回不去,而且永远也回不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猛地摇头,无意中发现阿离没有双脚,她的两条腿浮在地面上,腿的下端是如树根一样的肉茬,不时往下滴着血。
我这才明白,阿离在我们送楠木去医院时,已经死了。
“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呢?”阿离质问我。
我痛哭流涕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怕,我太害怕了,对不起……”
“对于自己的过错,你会本能地选择遗忘,这一次,我也成全你!”阿离说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渐渐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和两个怪物般的女孩,她俩已经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以为她们会向我侵袭过来,没想到,她们居然咯咯地笑起来,像是看到了有趣的场景。
的确,我也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的十根手指每个细胞似乎都被激活了,它们在疯狂地繁殖着,像藤蔓迅速生长着,缠缠绕绕地将自己包围起来。从此以后,我就躲在自己筑就的小屋里,封闭着自己的内心,苟延残喘。
我们都是病人,所有的病,皆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