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语以前对自己摧枯拉朽的身材听之任之,现在则表现得十分厌恶,减肥成了她生活的重中之重,除了去美容医院配合医院的吸脂治疗,还每天准时出现在瑜珈馆里,短短一个月下来,本来一幢烂尾楼变成了一处妖饶多姿的小阁亭。不光身形有了变化,连莫小语的声音都有了变化,以前莫小语的声音粗声粗气,现在变得有些嗲声嗲气,和美莲生前的声音一模一样,听得林江的心里直发毛。
林江再也忍受不住了,决定好好地找莫小语谈谈。
晚上,他回到家,见莫小语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致地用一把牛角梳从上到下梳着头发。林江站在她后面,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神秘莫测的脸,欲言又止地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莫小语将自己的长发遮住自己的眼帘,只在中间留了一道细长的缝。她的目光从缝里透出来,声音阴恻恻的:我现在这样,你觉得不好吗?
林江的喉结抖动了一下,好好好,当然好……他侧过身子往回走,但又有些不甘心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你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莫小语的脑袋猛地倾斜一下,发出咯噔的一声。随即,从长发里面透出一阵嘻嘻的笑声,嘿嘿,你看出来了。
林江惊恐地向后退,嚷道,你到底是谁?
莫小语缓缓地站了起来,手脚僵硬地向林江逼近,林江趔趄了一下,夺门而出,莫小语在后面紧追不舍。林江用尽全力,跑到了别墅外的一个小树林里,见莫小语没有跟过来,才歇下脚。
就在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时,看见对面的空地上站着一双脚,那双脚白花花的,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顺着脚,林江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向上移,看到了一件血红色的连衣裙,脖劲上缠着一根铁丝,血顺着铁丝的边缘不停地往下滴,本来低垂的头缓缓地直立起来。
林江感觉快到窒息了,瞳孔随着对方的动作不断地放大。最后,他看到了一张令他无比惊骇的脸,随着一颗眼珠突然从眼眶内弹了出来,挂到鼻梁处,林江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从那天晚上起,林江疯了。
他每天在家里,篷头垢面地穿着女人的衣服,挠首弄姿,依依呀呀地唱,没人听懂他在唱什么,他不光自己唱,还要拉自己瘫患在床的父亲一起唱,拉一天到晚忙得天昏地暗的莫小语一起唱。
莫小语很厌烦地训斥着林江: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现在全家人、全公司几千号的人都指着我呢,你再这样胡闹,我纵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观察着林江的举动。他真的疯了吗?
林江歪着脑袋,将手指放在嘴边吮吸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莫小语。
莫小语为了证实林江到底有没有疯,经常中途回家搞偷袭,看林江有没有什么装疯的迹象。几次下来,发现林江一如从前,甚至疯得越来越厉害,有时,手舞足蹈的时候,居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等过了几分钟,又自己爬起来,继续嘻嘻哈哈地又唱又跳。后来莫小语听林江的父亲说,那是癫痫的症状,林江的祖辈有人得过,到了林江这一代,癫痫显得隐性,但一受到刺激,又会重新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