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革命先烈的故事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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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胡觉三的故事

胡觉三是湖北省荆州地区人。小时家境不算富足却也过得去,因而读过几年书。

1928年,贺龙、周逸群、段德昌等领导湘鄂西工农群众创建了由监(利)、潜(江)、沔(阳)等县组成的洪湖苏区。1931年,长江决堤,洪水泛滥,贺龙领导红军抗洪赈灾,日夜抢筑“红军堤”,保住了成千上万的生命,当地百姓纷纷传言“贺龙是条活龙,能治水消灾”。读过书的胡觉三自然不信什么“活龙”的传说,但他从贺龙和红军的身上看到了力量和希望,于是参加了红军。

胡觉三参加红军后,在战斗中迅速成长。1935年11月,红二、六军团从湘西出发长征,胡觉三当时已是六师一名优秀的连指导员了。在长征途中,他像兄长一样爱护连队的每一个战士。打仗时,他冲在前头;行军时,他走在后尾;在雪山顶上,他帮助体弱者闯过去;过草地时,他把最后一把炒面给了饿倒在路边的同志。

当红二、六军团在陕西富平县一带驻扎下来,进行全面的军政整训时,胡觉三在连队认真宣传党中央的主张,给连队上时事、地理课,讲解日本帝国主义不仅侵占了东北三省,又侵入了华北。他在连队建立了“列宁”室,教唱抗日救亡歌曲,教不识字的战士学文化,并把党的主张编成浅显的识字课本,使战士们连识字连记住这些道理。

实现国共合作后,红军部队进行改编。胡觉三任八路军一二○师三五八旅七一六团三营十一连政治指导员。1937年9月3日,一二○师从陕西富平县庄里镇出发开赴山西抗日前线。

当时国民党部队撤到宁武关、雁门关、平型关一线的内长城设防,后又退守忻口。当一二○师赶到宁武一带时,这里已成了敌后,一二○师遂担负起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策应忻口会战的任务。

10月的一天,七一六团驻进被日军洗掠过的宁武县城。站在古城楼下,胡觉三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街头、树上到处是同胞们的尸体,最惨的是有的小孩被敌人摔得脑浆迸流,有的被撕成两半。当指战员走进居民院内,看到有的老头、老太太双双自缢在屋梁下;有的一家人被活活埋在贮存菜的地窑里。炊事班去打水做饭,井里填满了死人,好端端的一座城,变成了一座血城。日本侵略军的残暴行为,激起了战士们的无比仇恨。

十一连连部住在一位死里逃生的老太太家中。她拉住胡觉三的衣襟,欲哭无泪,声音嘶哑地诉说着日军的暴行。她全家八口被杀了七口,就连三岁的小孩子也被日本兽兵用刺刀戳死了。胡觉三和全连的同志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硬汉子,目睹惨死的同胞一个个都失声恸哭。

战士们发誓要亲手打死几个日本鬼子,讨还这笔血债!胡觉三代表全连给团里写了请战书,表达了杀敌复仇的急迫心情。

不久,七一六团受命在雁门关地区执行袭扰、切断日军交通运输线的任务。团部即率三营向雁门关疾进。

雁门关座落在代县西北的雁门山上,自古以来就是长城的一个重要关塞,又是联结雁北与晋中的交通要道,一条公路从山脚下经过,北达塞上煤都大同,南入省城太原。攻进山西的日军正是凭借这条公路继续南侵的。

经过两天急行军,七一六团插到雁门关西南十多里的老窝村。此时正值秋收时节,老乡们为了躲避日军烧杀四处逃匿,山坡上的莜麦已熟透,却无人收割。部队驻下后,按照上级的统一部署,胡觉三带着连里的群众工作小组,把出村躲避敌人的老乡找回来,帮助他们收割莜麦,并宣传组织起来打日本的道理。老乡们看到八路军真心实意地要打敌人,主动通风报信,监视公路,介绍地形。在群众帮助下,七一六团很快查明了日军汽车运输的规律:自从忻口战役打响后,几乎每天都有日军车队经雁门关往返,少则几十辆,多则上百辆,从大同向忻口运送兵员和弹药,从忻口向大同拉回伤兵。因此,团里计划在雁门关南山脚下的黑石头沟伏击日军的汽车队。

为了打好这一仗,团部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进行研究和动员。团长贺炳炎简要介绍了敌我情况。团政委廖汉生问大家:“你们说打不打?”政委的话音刚落,三营营长王祥发霍地站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政委的问话,而是控诉日军在宁武犯下的罪行,他气愤地说:“要叫敌人以血还血,为死难同胞报仇,这是我的决心,也是全营同志的决心!”

胡觉三也站起来,激动地说:“我代表全连同志,请求上级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雁门关变成日本侵略军的鬼门关!”

会后,贺炳炎团长、廖汉生政委带着干部去黑石头沟堪察地形,布置任务。

回到连里,胡觉三和连长宋发富传达了上级指示和战斗方案,向全连作战前动员,提出战斗口号:“打好抗日第一仗,为死难同胞报仇!”

10月18日凌晨,部队从老窝村出发,沿着羊肠小道隐蔽地进入黑石头沟。此沟北高南低,沟底尽是被山洪冲积的乱石,沟南端是一座石拱桥,公路顺沟穿过。部队就埋伏在沟西的山上,十一连靠近石拱桥,负责扼住“咽喉”部位。

胡觉三和宋发富安排好各班排的伏击位置,把全连的机关枪集中摆在山头。战士们的情绪都很高,手榴弹揭开了盖,子弹压进了膛,刺刀拔出了鞘,许多人还把长征中用过的大刀背了来,在阵地后面埋锅做饭的炊事员们也全部上了阵地。按照以往打仗的习惯,胡觉三主动到突击排去,他背着大刀、拎着手枪到了三排阵地。

上午10时左右,远远传来汽车的马达声,山顶观察哨报告,约有百十辆汽车从南边开来。过了一会儿,车队拐过石拱桥,缓缓爬上陡坡,进入我军伏击地段。担任护卫的武装士兵,在车头上架着机枪,哇啦哇啦地说笑着,如入无人之境。

“打!”随着贺炳炎团长一声令下,我军阵地便喷射出密集的火网。骄横的日军万万没有想到在“后方”会突遭到这样猛烈的袭击,汽车有的打着火了,有地一头冲入乱石滩,车上的敌兵不顾死活地往下滚。

这时,营长王祥发把驳壳枪一挥,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十一连如猛虎一般顺着山势扑了下去。我军把日军压在沟里的汽车底下。日军在一阵混乱之后,很快清醒过来,伏在车下用机枪向山上扫射。但这丝毫不能挡住冲锋的势头,战士们一边甩着手榴弹,一边冲到汽车前。日军又从车下钻了出来,一个个瞪着眼嚎叫着,端着刺刀作拼死的抵抗。我军指战员一见到敌人猖狂狰狞的面孔,复仇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迎着敌人猛冲上去,有的用大刀砍,有的用枪托砸,战斗十分激烈。

战斗中,胡觉三发现三排的一个战士被三名日本兵死死围住,处境十分危险,他手提大刀冲过去,乘敌不备从后面劈倒一个,接着刀光一闪,又砍翻了另一个,剩下的一个日本兵也被那个战士刺死了。

大部分日军被消灭了,只剩下少数还在顽抗。胡觉三扫视了一下战场,忽然看到一个日本兵龟缩在车子下,他喊了一声:“缴枪不杀!”迈步上前正要抓活的,被那家伙一枪打中了胸膛。连长宋发富扶住胡觉三,呼唤着,胡觉三吃力地说:“坚决打!为宁武老乡们报仇!”没来得及包扎伤口,他就停止了呼吸。指导员的牺牲更加激怒了十一连的全体战士,他们高喊着:“为指导员报仇”的口号扑向残敌。这一仗,击毁敌军车数十辆,截断了敌人的后方交通运输线,有力地配合了忻口战役。但胡觉三所在的十一连也付出了巨大牺牲,全连只剩下了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