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影浑身阴气森森,面貌虽然酷似秦氏,身体却若有若无,忽隐忽现。在普渡禅师院高大院门前徘徊了半晌,这阴影开始沿着院墙慢慢移动,不停地尝试着翻越过去,却总是被一阵突然闪现的金色佛光挡了回来。
如此尝试了半晌,阴影忽然在一处院墙前停了下来,阴森森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笑意:“这里的法阵竟然有一些薄弱。”飘在半空中,阴影不停扭动着,变化着体形,最后竟然缩成了一条细细的丝状物,若有若无,仿佛一缕淡淡的青烟。瞅准院墙上一处地方,青烟一阵扭动,竟然从那里钻了进去。
钻过院墙,青烟又是一阵扭动,重新变回了原先秦氏的模样。“终于进来了。”看着院中四下弥漫的金色佛光,秦氏躲在一外角落里,偷偷向远处张望探听。
“那间殿堂里有人。”秦氏盯着一扇明亮的窗户看了半晌,悄悄潜了过去。伏在窗边,秦氏双眼中闪出两道阴森绿光,探头向内望去,透过琉璃窗格,看见里面有一个男子正拥着一群妇人狂欢。“都混成了这付模样,还在醉生梦死,姬申生,你真是可怜又可恨。”秦氏看了半晌,轻轻摇头,收回了眼中绿幽幽光芒,悄悄向另外一座殿堂潜去。
这殿堂里空荡荡的,只在正中摆着一具金色棺材。秦氏躲在殿门前观望半晌,慢慢上前试了一下,脸上顿时现出狂喜之色:“这里的防御法阵竟然如此薄弱,真是天助我也。”扭头四下里看了看,见四下并无动静,便开始扭动身体,准备再次变化体形。就在这里,一声尖利啸叫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秦氏正在扭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当即停止扭动,急忙向一侧暗处飘去。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秦氏双眼中现出两道绿幽幽的光芒,四下探察。终于,在殿前的广场上,在一片金色莲台中间,秦氏看见了一个挣扎呼号的影子。
“她是谁?”秦氏察觉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为何如此凄惨,如此悲愤?”看着那影子的拼命挣扎神态,听着那凄厉惨绝的呼号声,秦氏竟然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看起来像个怨魂,她到底是谁?一个怨魂,竟然能在这金色佛光中苟延残喘,真是不可思议。”不知不觉间,秦氏的注意力被那影子完全吸引住了。“这怨魂莫非是?”秦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传说中的事情,“这怨魂能够在金色佛光中生存下来,极有可能是传说中怨念极强生存力极强的九世转身怨魂。“秦氏眼中绿光突然亮得可怕,“我若是吞了她,必定能力大增。”躲在角落里,盯着那金色莲台间的怨魂仔细观察半晌,察觉到那影子并无厉害的手段,秦氏松了一口气,悄悄潜了过去。
“你是谁?”秦氏低低地喝问了一声。正在拼命挣扎的影子猛地听见有人发问,怔了一下,竟然停了下来,扭过身子,怨恨无比地盯着来人。
“我是谁?”影子只怔了一下,看见来人并无恶意,随即又凄厉地号了起来:“我是苑小倩。我天生美丽无双,孔雀见我舞蹈不敢展屏,百灵闻我歌声自觉低头,我之文才精彩艳绝,天下才子闻我名而拜首。为什么啊?!苍天啊,为什么你给我这样的天赋,却给了我一个薄如蝉翼的命?我不甘心——”
“啊——”苑小倩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我是如此的多才多艺,哪一点不比那个姬昭强?为什么姬昭高高在上,而我却下贱卑微,被人喝来唤去随意羞辱?我不甘心——”
“啊——”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我逢人便欢笑,不敢得罪任何人,总盼望与人交好,可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要伤害我?我不甘心——”“啊——”
秦氏听着,看着,先是有些惊惧,但很快眼中便现出了一丝鄙夷。听得苑小倩不停地呼号,毫无停止的意思,秦氏突然喝道:“号什么,住口!”苑小倩正在呼号,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竟然止住了,怔怔地望着对面的身影。
秦氏冷笑道:“你生得确实美丽,或许真的能歌善舞,可那又能怎样?你越是生得美丽,歌舞越是曼妙,那些权贵越是不可能放过你,你注定要成为那些权贵怀中的玩物。你竟然还为自己的天赋才艺而沾沾自喜,真是可笑!”
“我天生美丽,我注定是权贵的玩物?我可笑?”苑小倩呆住了。过了一会,突然又号了起来:“不,我不甘心,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我很善良,就算沦为别人的玩物,也不应该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我不甘心!”
“呵呵,真是一个多才多艺,又自作多情的蠢货。”秦氏冷笑不止,“除非最疼爱你的亲人,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美丽和才艺而疼爱你、照顾你,相反,你越是美丽出众,别人越是妒嫉你,时时刻刻想着害你。你唯有变得强大,变得诡计多端,变得狡诈而凶恨,才有可能改变命运,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逃脱沦为别人玩物的命运,才能逃脱被别人陷害的悲剧。”
“变得强大而凶恨?改变命运?”苑小倩楞楞地,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是啊。”秦氏现出一丝笑容,“我和你一样,也曾被别人陷害,失去了身体,变成了阴魂。可我并没有像你这样整日哭号,我一直在想办法靠自己的本事,重新获得身体,改变命运,在这人世间活得比以前更好。”
“活得比以前更好?”苑小倩听了,口中又停地念叨起来。半晌,突然抬头盯着秦氏,急切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帮助我?”
秦氏脸上的笑容亲切了一些,说道:“你我命运一样悲惨,我一见你便想起了自己的悲惨身世,可谓同病相怜。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起努力,争取早日获得新生。”
“谢谢姐姐。”苑小倩原本充满怨恨的脸上现出一丝欢喜,说话的声音变得柔和婉转起来。正要迈步上前,神色忽然又变得有些迟疑,说道:“姐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还有你的身世。”
秦氏目光闪了一下,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悲戚,凄惨说道:“我叫连巧儿,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环,因为生得美貌,被主人看中了收为小妾,不曾想遭到主母的嫉恨,被她设计暗中害死了。”说着,哽咽起来,泣不成声。苑小倩见自己的话引出了对方伤心事,忙自责道:“都是小倩不好,引得连姐姐伤心了。”跟着也抽泣起来。
秦氏哭了几声,偷眼看了看苑小倩,又说道:“后来,我躲入一座古墓中,意外发现了一本秘籍,从中学了一些还阳秘法,才知道如何借助别人的身体重新还阳入世。”
“借助别人的身体重新还阳入世?”苑小倩听得浑身一颤,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