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灭秦系列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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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七使之首 (2)

第三十一章 七使之首 (2)

他双目余光瞟向了魔女原丸步,魔女原丸步脸色一凛,顿时会意李秀树的用心,在李秀树仅剩下的这二十七名高手之中,无论是武功,还是资质,魔女原丸步只能算是其中的中流角色,但魔女原丸步擅于用毒,这才是她被李秀树委以重任的原因。

魔女原丸步的毒药之烈以及她用毒的手法,比及中原用毒名家来说未必能高明多少,但是她来自于东瀛列岛,其用毒手法与中原迥然有异,一旦出手,往往能出其不意,起到不可想象的效果。当日,纪空手在夜郎之所以栽到她的手上,便是此因。

然而,魔女原丸步毕竟还有自知之明,对方虽然从未出手,但魔女原丸步已经看出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她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所以,她将自己妖媚的眼神盯注在了崔烈山的脸上。

崔烈山是李秀树麾下的七坛使者之首,其武功之高远在那位死在纪空手之手的张东文之上,两人虽然同为七坛使者,但两人的武功差距却是不可同日而语,面对魔女原丸步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当然只能挺身而出,当仁不让地做起这护花使者的美差来。

他两人素有一腿,床上功夫配合默契,所以当他二人同时站出时,一左一右,步履整齐划一,看上去倒也般配。

但真正让人觉得惊奇的是他们相互之间的配合,当两人如大鸟般穿过江面,对来人形成夹击之势时,他们更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飞扬的衣裙,激卷的江水,带动起如潮般的杀气,天地刹时间一片静寂。

崔烈山所用的是刀,一把刀身如暗血的长刀,尚未贯注真力,那长刀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意。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展开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论是崔烈山的刀,还是魔女原丸步手中精铜所铸的长箫,一入虚空,都漫卷出一股让人心惊的气势。

不同的兵器从不同的角度出手,带着一股凄惨的色彩,他们的速度远比风声更快,声未至,杀气已至,切入虚空将这迷幻的虚空一分为二,劈成两断,虚空为之而分,拉出一个更广漠而深邃的黑洞,在这黑洞的至深处,乍起一点寒芒。

来人终于出手了,在最需要他出手的时候出手,单凭这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让人胆寒。

真正感到心惊的人是李秀树,当寒芒乍起之时,连他也无法看清来人所用的兵器,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对方在出手前后的那份从容,那种大气,就连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

而无论是魔女原丸步还是崔烈山,他们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惧,因为他们身在其中,已经将自己融入到了对方的杀势之中,随着对方的杀气而流动,根本不以自己的意志而转移。

劲风如同压顶的风暴,随着对方的每一次出手,他们都感觉到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刷,让人难以负荷其重。

但崔烈山毕竟是崔烈山,他的刀在虚空一荡之间,仿如在虚空爆出一朵美丽而凄艳的罂粟花,色泽灿烂夺目,绽放出缕缕肃杀的气旋,在对方的那一点锋芒四周,飞旋绞动,磨擦出一串串“咝咝”作响的电流。

而魔女原丸步的长箫在贯注了劲气之后,在虚空中上下窜动,窜动的气流贯入那箫孔之中,发出一种根本不在五音之列的声律,使得这空间更加的恐怖。

李秀树的脸上顿现一丝满意之色,平心而论,若是此时身在局中的人是他,他也未必会有必胜的把握,想及此处,他锋锐的眼芒直射向来人的身影,同时那只大手将剑拔出三分,似乎正在等待此人将现的破绽。

但来人手中的那一点寒芒在虚空的速度越来越快,光芒也越来越盛,犹如飞散的琉璃、炸开的烟花,飞舞虚空。

而来人的身影已然化作了一片虚无,暗藏在这灿烂夺目的光芒之后。

“呀……”

突然一声暴喝,仿佛来自于天边的一道惊雷,随着这惊雷乍起,那锋芒陡然爆绽数尺,向对方疾劈而去。

“叮……”“当……”

两声脆响,正是锋芒与长刀和铜箫交击之声,虚空蓦起一道狂飙,两条人影向后跌飞,他们没有死,但模样却非常狼狈,当他们以惊惧的目光望向来人之时,锋芒已不见,而他依然静静地站立于原地,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手一般。

风轻扬,浓浓的寒意里面多出的是一种悠然,一份宁静,在这种悠然宁静的氛围之中,显示出来人那种超然于世情之外的霸气,就连李秀树也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憾。

他见过不少的高手,也和不少的高手有过正面的交锋,但是他却很少见过拥有如斯气势之人,这是一种来自于王者的霸气,一种可以颠覆一切的气势,宛如那高山滚下的巨石,已成势不可挡之势,而让李秀树感到心惊的是,在如此霸烈的气势之中,竟然还有一种仿佛来自于苍穹极处的深邃和空灵。

但刚才的一战并未结束,虽然崔烈山和魔女原丸步倒退了几步,但是他们的斗志依然不灭,踏步之间,又互为犄角之势,向来人步步紧逼而去。

他们仿佛并不急于出手,也许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当他们的兵器缓缓地划向虚空之时,在莫名之中,他们同时感觉到在这虚空中存着一种沉沉的压力,犹如一堵厚厚的气墙阻挡着他们的兵器向前之势。

长刀与铜箫在虚空中寸进,发出如裂帛般的怪音,明明是空无一物的虚空,又怎会显得那么充实,那么紧密,难道说竟然多出了一种虽然无形,却密度极大的物质?若非如此,又怎能解释眼前这一切玄奇的现象?

崔烈山与魔女原丸步的手心里已满是冷汗,他们显然没有见到过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武功,来人手中的锋芒虽然已经消失了,可是他们却感觉到这锋芒无处不在,而事实上,他们连这锋芒的来源也无法洞察!

崔烈山与魔女原丸步相视一眼,同时提聚全身的功力,蓦然爆发。

“呼……”

长刀化出了一道如漩涡般的圆弧,就像是一个深邃的涵洞,陡然间吸纳着周边的气流,刀本无声,随着魔女原丸步的长箫出手,那箫音骤起,恰与这长刀构成了一幅十分玄奇的画面。

这一次,就连来人也“咦”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也能使出如此惊人的一招,此招在虚空之内,又仿似在虚空之外,这内外之间已经衍生出万千变化,又仿佛充满了无尽的轮回。

来人的脸上为之一肃,便在此时,他背负着的双手从后至前缓缓划出两个半圆,长袖狂舞,犹如灵蛇,袖中隐藏风雷之声,难道说这袖里另有乾坤?

长刀未至,已是风起云涌,箫音未灭,那铜箫却化为虚无,这一明一暗的两道杀气如闪电般窜入来人所划出的那两个半圆之中,却见长袖咝咝而裂,缕缕布条飞射而出,恰似半空中翻飞的蝴蝶。

没有金铁交鸣之声,没有锋锐呼啸而出的声音,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一切都只是在无声无息之中发生变化。

气流狂涌间,一缕淡淡的幽香,裹夹在那风中,向着迎风的来人疾袭而去。

魔女原丸步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为自己所选择的时机而感到得意,在这杀机最浓的时刻,她按动了铜箫中的一个小小机关,而那机关里所藏之毒正是“暗香袭来”。

“暗香袭来”并非是魔女原丸步最为得意的一种毒,她最为擅长的一种毒药名为“蝶舞花间”,这种毒之所以名为“蝶舞花间”,只因她将此毒暗藏于****之中,与人交合之时,随着****的流出,渗透于男人的元阳之中,让人在最激情的时候去感受着生命最终的结束。

这是一种美,也是一种残酷,在至美之中的残酷,才是真正的残酷。

她只恨此时自己不在床上,所以她的“蝶舞花间”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是她相信“暗香袭来”已足以让对手倒在她的裙底之下,那结果不是销魂,而是死亡,这岂非也是无情的一种?

就在她最得意的时候,陡然之间,她脸上的笑意为之一滞,仿佛定格在她那俏丽的面容之上,不可否认,她是一位美丽的女人,但这定格了的笑容犹如一种失去了生命的物质,反而在这美丽之上,衬出了一种让人惊魂的恐怖。

她一定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要不然,她的表情绝不会如此恐怖。

的确,她听到了一声暴喝,声如雷动,自来人的口中而起,惊雷过处,那天空中蓦出一道闪电,电芒最盛处,依旧是那一点寒芒。

寒芒爆炸,绽射出耀眼的强光,让方才一切模糊的影像都变得清晰可见,直到此时,每一个人都在心惊之下看到了这寒芒的出处。

飞刀,又见飞刀,这薄如蝉翼的飞刀只有七寸,它握在来人的手中,飞旋于五指之间,劲气狂涌,蓦生裂变,爆生出一道狂飙,将这袭来的幽香尽数倒卷而回。

李秀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终于认出了来人,这一次,他并不是凭着高手的直觉,而是清晰地看到了来人脸上那一丝满不在意的笑意,这种充满自信的笑意以及那种无畏,早在夜郎之时,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永难忘记。

不错,来人就是纪空手,当他的飞刀再现之时,试问天下间谁可抵御?

若非是纪空手,他也不可能在杀气最盛时,发现魔女原丸步的用毒伎俩,一个智者并不意味着从不犯错,而是他从来不犯相同的错误,他总是能从犯下的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从而杜绝这种类似的错误再度发生。

所以,狂飙乍起,去势之烈,根本不容崔烈山与魔女原丸步躲闪,两人色变之间,已经裹夹在这缕幽香之中,他们都没有想到,这飞刀会是如斯霸烈。是以,在自然而然中,他们都多少吸了一点“暗香袭来”之毒。

只有一点已足以致命,魔女原丸步深知此毒之厉害,在飞退之间,她的手以最快的反应伸向了腰际。

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最多只有两息的时间,她纵然身怀解药,如果不能在有效的时间内化解此毒,那么就算她是魔女,也依然改变不了她成为女鬼的结局。

她的反应的确很快,而且的确在瞬息之间摸到了解药,然而,她却不能将这解药喂入自己的口中,这只因为对方的飞刀稳稳地扎在了她的手腕,对方的出手速度远比她的反应更快,而且角度之精仿如神仙的手笔,根本不容魔女原丸步有任何闪避的机会。

直到这时,魔女原丸步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种莫大的惊惧,原本美丽的脸庞扭曲变形,似乎已深深地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呀呀……”

她与崔烈山同时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惨呼,身形轰然而倒,此毒发作之快,快得让他们还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就直接已经面对死亡。

天地归于一片静寂,李秀树和他的手下瞪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静默几乎维系了半炷香的工夫,直到一阵桨动船行的声音隐隐传来,才将李秀树从一种惊魂的状态下唤醒。

他蓦然回头张望,这才发现刚才还热闹一时的码头上,所停靠的数百艘船舫已悄然远离自己的座船,相距至少在百丈之外,而在自己的大船两端,却紧紧地靠着两只楼船,船上灯影乱动,笙歌四起,丝毫不觉有任何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