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羽不知道，那日》他把他推下乌骨江时，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不知道……
他不知道，本因和他斗嘴的他，为什么不想斗了……
本不在意礼节的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在意了……
面对他的低讽，他竟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很奇怪……很奇怪……
像被生生地……生生地抽走了什么……
很难受……
他在回忆，回忆着所有的，能让他找出点让他不难受的理由……
却只发现，那些回忆，像是别人的，不再属于自己了……
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罢，都不再属于自己了……
“栩，你可知，凡人为什么有能力杀戮吗？“
“为什么？“
“因为……“那时，他说了什么？
……算了，反正不重要。
“栩，她……“他想着初遇那个女孩时，那个男人的愣神。
他救了她……
那时，他在想什么？
……
转眼望去，男人一身龙袍，他说……
“你喜欢她？“
“是啊……“
当他问起时，他又在想什么？为何？为何……
为何他拂袖而去时，他会哭……
为何……
“允羽，我忘了说了，那个女人，是我自小定下的王后。“为何？他会哭？
为何……
“阿羽，带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逃得远远儿的，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逃走好不好？“那时，他为什么没有和洵紫离开？
为什么……？
他不是喜欢她吗？但为什么……
“王后说什么？臣，耳朵不好。“他把卧在桌上的剑抽了出来，挂在洵紫的脖子上似……很愤怒……？
？
当他让他隔着重重纱帐为他们守宫时，让他隔着重重纱帐看着他们洞房时，他又流了两行清泪？
他听到他说:“原来王后还是个雏啊，朕……当真是‘吃了一惊’。“
他看到，他说那句话时，像老鹰一样，犀利的盯着他……
然后，继续折磨那个女人……
那时的他，是为谁而哭？是为洵紫？还是栩王？转而想想，肯定不是为栩王而哭了，他折磨洵紫，他为何要哭？那么，是为洵紫而哭了。
毕竟，他说过喜欢她……
“那个女人死了，你，开心吗？“本因是怒气冲天的话语，却被栩王说得理所应当，似乎口中女子不是他的妻……
“您是王，臣是臣，王说臣开心，臣，怎敢不开心呢？“那时，微笑的背后在想什么？
“臣，一场开心。“在想什么？
“呵，开心就好，就怕一些忠情之人想着什么不该想的。“
“忠情之人？王说的钟情之人是谁呢？可否告知臣之一二？“
“你……！“没话说的他，只得拂袖而去。
那时，他为什么要在他离开后又流下一行清泪？
想想吧，想想？是为洵紫？应该……
他不想想了，越想，越觉得是别人的故事，不是自己了……
真是奇怪，不是自己了，像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
他不知道……
只是认为，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那段消失的空隙……
这样，很轻松，不是吗？
不是吗……？
……
栩王又来找麻烦了，怎么应对呢，他倒从未想过，以前呢？有想过吗？
他不知道……
“允将军，今日卷轴过多，不知允将军能否赏脸与朕分担呢？“本以为是以话题压他的他愣了，随机道，“时几何？“若是从前，他会怎么说呢？
他不知道……
现在的他，似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
“现在。“男子启唇，让允羽不由一愣。
“现在？“现在吗？他在沐浴……
“朕，已把卷轴搬来了。“
原来，他万一给了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可他却偏偏没想到，乌骨江的水似是让他脑子进水了，问题转不开。
“稍等。“到最后，他只得说出这么一句话，从浴池中起来，拿起挂在边上的衣衫随意披于身上了事，也不管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就这么的观看那些个卷轴。
指点着漏洞，知道后来……
女子的画像被他自己展开，熟悉的面孔闪现在他面前。
洵紫？
转而丢向一边，继续看其他的卷轴。
那副画，是他自己画的，而他自己，却把话丢向一边。
他不知道，画这幅画时，他在想什么……
“阿羽，画好了吗？“清灵的声音闪现在他耳边，男子转而抹去脸庞上的两行清泪，微笑道。
“画好了，过来看看。“
“嗯……阿羽画得很好，也很相像，可是我穿的明明是粉衣，阿羽为什么要画白衣呢？“
这道把他问住了，他愣了一会，转而笑道。
“……不知道，觉得好看吧……“
“那洵紫以后就穿白衣了可好？“
“好……“
那时，他在想什么？
“看完了，王还有事与臣商量吗？“
“有，朕累了，要安寝。“
“臣这就送王会给你就寝。“累？他也很累……
“好……“栩愣了一会，似是没想到允羽会这么回答他。
“王还是自己更衣才好，臣宫里可没有服侍的下人，只有料理的下人。“
“哦？料理什么？“一边更衣，一边说着。
“食物。“
“哦……走吧。“貌似，很失望？
算了，他失望关他什么事，他是君王，君心难测……
“臣就送到这了，王好些休息，臣，告退。“微微俯首，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为什么他在皇宫？他也不知……
“等等。“为什么栩王要叫住他？这时的他，不知道……
“王可有事吩咐。“若是从前，他会怎样呢？他会这样说吗？
他记得，儿时的他，叫他栩，在他婚后，叫他王。
他不知道，仅仅只是掉下个乌骨江，为什么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看着他说，“就这么走了？“
他回，“是。“
“那，去看看洵紫？“
“王后死了，死了的，有什么好看的。“他看着栩王，莫名其妙。
他……貌似很满意他的回答。
为什么……？
“还是去看看吧。“他这样说。
他……貌似很开心。
“凭王吩咐。“这时的我想，也许，王还是喜欢洵紫的吧。
连画像也随身带着，不是喜欢吗……？
“允将军，为王后画幅像吧。“他这样说。
他不想再到这个女人的墓前来了。
栩王这样想。
“王后已死，臣，无能为力。“
“临募吧，照着这些画，选出其中一副。“他把那些本就放在洵紫墓边的画像翻出来递与他。
接过画像，允羽心中苦笑。
他……有拒绝的机会吗……？
“臣，这就临募。“
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
选了当年原本改了衣裳色彩的画像。
他想，是否还让它回到原本？
是了是了……
该让它回去了……
这一刻，他貌似依稀感到，时间过得漫长无比……
为什么……？
绝不是因为栩王。
那么，是洵紫？
是了，应该……
“王，画好了，请过目。“微微起身，把地方盘让出。
栩王走过去，看了看，用着不确定的语调说道。
“朕说是临募，允将军为何把白衣画成粉衣？“
他害怕，害怕真如自己想的如此……
“王后……酷爱粉色，只是臣当日一时头热把粉衣画成了白衣。“说出这话时，允羽清晰的看到了栩王的一阵错愕。
他让他离开……
“退下吧……“
“臣……“
“好了，不说了……“
他很疲倦，为臣时，第一次看到他疲倦……
离开了那个墓陵，他听到，栩王笑了……
很大的笑声，嘲讽，无尽的嘲讽……
又来了，那个空心……
抽掉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反正不重要就是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步伐有一瞬的停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王，情丝已拔……“
“毁。“若是知道，他是否会后悔？
“王，情丝的颜色是以心中之人喜爱的颜色判定的，王后同王一样喜好白色，当真要毁了？“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臣，遵旨。“
……
当栩醒来时，栩直觉面颊一片湿润，摸上去，只摸得一手水。
他哭了……
流下了一滴泪……
他本以为洵紫同他一样，喜好白色，本以为洵紫是他心中之人，当真像揭开了，才发现。
错了，都错了……
他突然很累……
他突然想笑……
原来，整整二十年，他被欺骗的团团转……
“允羽，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有能力杀戮吗？“有那么一天，他突然问着这么一个问题，他不禁问，“为什么……“
“因为……“说到这，他突而停顿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
从那时开始，他就该知道了的不是吗？人类杀戮是因为恨、因为爱、因为无奈、因为可悲……
乌骨江，曾是他们的乐园，他们在那玩耍、在那救人、在那恶作剧……
在那画画……
现在呢？乌骨江……算什么……
现在，乌骨江到底算什么……？！
哈？
算什么……
他突然想去乌骨江了……
自毁了允羽情丝就再没有去过的乌骨江……
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不顾宫人的错愕，他就这么展开羽翼，去了乌骨江……
他想知道，现在的乌骨江，到底算什么……
乌骨江，流淌着黑色的江水……
小时，允羽常说，“黑色，是黑羽喜爱的吗？只是因为除了灰色、黑色、血红，所有颜色，都投向了白羽。“
对于他说的这么句话，他也常常反驳，他认为，黑羽本应是存在于黑暗的……
而每次，他都一笑置否。
……
他看到，无数的黑羽毛与白羽毛交织在一起，不假思索的，他走了过去，手中幻化出一抹冰刃，慢慢走近，他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在他的记忆中，他不认识一个才发与黑发夹杂着，拥有黑羽翅和白羽翅的杂种。
他看着，那个人貌似在想些什么，他走到了他的身后他都没发现。
就这般的，他乘虚而入。
他说。
“原来这儿还有这么个小杂种，朕常来倒是没发现。“
他看到，那个人颤抖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他发现，被他刺中的人，穿着同允羽相似的衣装，只是因为羽翼的撑破，有些看不出来。
那个人突然挣脱了冰刃，血，浸透了白色的宫服。
他看着他跳下乌骨江，不由的伸出手，却抓也抓不住。
他回了头……
去了将军府的方向。
他想去问个明白，想问，他现在的思路。
然而，当过去时，他再也不确定了。允羽那的下人说，他许久未归了……
他再次不确定了，脑海中想起那个杂羽。
不……不可能的……
可是，好久了……
他等了好久了……
“王……“
“闭嘴！！“
几乎瞬间的，他展开羽翼，再次去了乌骨江……
翻寻着，几乎找遍了每一个地方，却再也找不着了……
在哪里……去了哪里……？
莫大的欺辱，充斥着……
爬上岸的他，神形狼狈，唯一做的事，便是狂笑。
龙栩啊龙栩，你又被他耍了一道……
他笑了很久很久，当笑累了、笑够了，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
他从不爱他，只是一直在玩弄他，甚至于他是杂羽都不告之……
他开始了****……
却从未让百姓过苦日子，无非只是搜刮那么些个人弄去当妃子，不论男女……
他开始了****……
他下令:杂羽，格杀勿论。
他是真的，真的失了心了……
真的……
冠上妃子之名，无非只是折磨他们……
他失了民心……
失了……
真心……
“哈哈——“
知了知了，知更鸟在树上鸣着……
知了知了，是否真的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