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本能的寻着乳香趴在母亲怀里肆意的吃着人生第一口奶水,小手粉嫩的抓着母亲递过来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这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吃了一会,倦意袭来,小家伙总算放过了母亲,还吧嗒着小嘴,睡着了。
“这个小家伙力气大的很,小嘴咬的人生疼。”皇妃眼角还残留着生产阵痛时的泪,此刻抱着怀中的婴儿笑的甚甜,对着面前笑的憨憨的“三郎”抱怨着孩子弄疼了自己。
“这小女娃还这么有劲,一点不心疼娘亲,来,爹打你屁屁教训一下。”叫做三郎的男人挥手假意做打的样子。
“你敢,我把你胡子扒光了!”皇妃笑骂道。
“哎呀到底是娘俩亲啊,呵呵,吾女初啼如蝉,脆亮轻快,这“蝉音”名字甚好。”
“嗯好别致的名字,来,快谢谢父皇。”皇妃轻轻捏着女儿的两个小手,做拜谢的样子,逗笑了周围的太监宫女,大贺九天,全国欢庆。
但在这欢庆的日子里,有一些人除外是没有欢乐的权力的,那就是“三郎”征讨回来押解到都城内的敌国囚徒,这些人有老弱妇孺,也有身强力壮的兵士和士大夫,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大群穿着金黄色龙袍的“皇室”成员。
“三郎”的手下部将本想在回国途中解决掉这些个麻烦,但是被“三郎”制止了,脱掉龙袍给予封地,让他们养老吧。至于其后人可选些入宫,男孩子阉割做太监,女孩子伺候妃子公主,总之不想要再开杀戒了。这对于国破之人也算是大善了,能有条命活着,还能在宫中吃饱肚子,总比流落民间被卖到青楼要强的多。
在这些破落的“皇室”成员内,有个挺着大肚子的“皇后”,产期将至,可如今颠沛流离的,又是亡国之人,还能保住这腹中胎儿么,“加陀罗的山河啊,恐怕此生再无回归之日,那一片翠绿的牧场也不在是自己与陛下戏耍的天堂。我的孩子啊,活下来也许非幸事啊。”
“皇后莫要再将此话,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保得陛下血脉就有复国之望。”一个紫衣太监捏着嗓子,弯腰小声的劝说着待产的孕妇。
“听到没有,他们在欢庆胜利,那一声声欢呼如刀剑斧劈在我胸口,真是讽刺啊,我竟然还披着龙袍啊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形容憔悴的站在木质笼子内,背着双手,透过窗格子往外望着那有限的天空。眼泪已经流干了,一国之主,呵呵如今生不如死。
“陛下慎言,慎言啊,勿再发声啊。”身后的一个花白头发老太监心慌的劝着。生怕引来外面看管着士兵们的注意招来大难。
“怕什么,都这个时候来,那一刀早晚的时,估计会很快的,越早越好,这么熬着,实在让人心堵的慌。”身着龙袍的末代“皇帝”索然无味的说着,老太监长长一叹,摇晃着着脑袋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宫内,张红挂绿的,各色宫灯点缀其中,特别是到了夜里,如同身在银河,甚为壮美。
“三郎,你看她们真能想法子,弄的皇宫像是月宫一样。”皇妃抱着怀中女孩,被太监们用大被子裹了好几层,刚生产之后怎能外出见风呢,可是皇妃执意要看夜晚的庆贺之典,“三郎”受不住央求,只能答应,但防护措施一定要做好。这可吓坏了太监宫女,恨不得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给皇妃披上。
“三郎”正在给皇妃倒着热汤,举着碗刚端起来,一个小太监从外面急步跑进来,“陛下-陛下,启奏陛下,加陀罗国--哎呸呸,是亡国之女捷兰雅琪要生了,犬狱司的大人不知是否该让其临盆产子,特来请奏。”
“三郎,十月怀胎实属不易,即使是在荒漠或草原上的羔羊有仔都会放生,何况一个人啊。”
“嗯,好,现今正是我国大庆之日,不可随意杀戮,让她安心生养吧,只是今后她们母子不可相见,把孩子抱到宫里来吧。给蝉音做个玩伴。”
犬狱场,曾经是异族在此惩罚敌人之地,经常放逐野狼与犯人同争,活者得命,死者,尸骨无存。自“三郎”劈疆扩土以来,此地便成为关押敌俘的场所。
这天午后,那个“皇后”的身子感觉不舒服,觉得是快要临盆了,抓着木笼子对旁边的囚室大喊:“陛下,臣妾要生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啊-----!”
一声呼号,下身的羊水破了,皇室女眷们赶紧围拢成一个圈子,把她罩在里面。就在此刻,外面木门开启,铁链的声音哗啦啦传来,进来几个太监丫鬟,很不情愿的抬着一大盆热水,帮着接生,众人愕然不知所以,但眼下生孩子要紧,顾不得那么多。
旁边的囚室狼狈不堪的“帝王”早已脱掉了龙袍,扔在地上当铺盖,突然听到自己的皇后要临盆了,心中一阵紧张,他们不会杀了母子已决后患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还可以委身他人得以活命,可是生了这个孩子,那就是命不久矣。
一声亮堂的初啼,男孩子的声音穿透着宫墙内外,直接灌到了宫中众人的耳中。“呀,谁的孩子啼哭,你们听到没有,这声音绝不是公主的哭声。”一个端着果品的侍女对后面的一个小姐妹说着。皇妃与她的“三郎”仿佛也听到了声音。就在此刻,怀中的“蝉音”呵呵的笑了两声,“呀哈,这小家伙喜欢那个孩子,快点,把那孩子抱过来。”
“遵旨。”一个小太监往宫门外屁颠屁颠跑去。
“来,快看,是个太子。”囚笼内一个丫鬟还习惯的用旧有称呼叫着。
“嘘,小点声,莫要被外面的兵士听见可不得了。”衣衫褴褛的太监用脏兮兮的袖子遮住了对方的嘴。丫鬟嫌脏,狠狠的一挥手把太监扒拉到一边去了。国都灭了,还想高人一等的欺负人,实在可恶。丫鬟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哗啦啦铁链打开,进来几个兵士和一个太监,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皇后”身边伸手夺过其怀中的孩子,扭头就走。
“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你们要带他去哪?!”徒劳的叫喊,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囚牢内的人各个垂手而立,无人敢冲上来质问或是表示抗议。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皇后”那刚刚降生的太子被人抱走了去。反抗又能如何?陪着那个倒霉孩子一起去死么,信命吧,不该生在帝王家。
“陛下”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太子啊陛下!”嚎哭的声音传到隔壁的囚牢,一些人悲愤的攥着拳头,一些人则是暗暗垂泪,这个时候只能任人宰割,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的。沉默,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皇后”的悲切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绝望的垂下了头,忽然,猛的站起冲着一根木柱狠狠的撞过去,身旁的几人赶紧飞身扑救,衣衫被撕裂,减缓了势道,但人还是撞到了木柱上,一声闷响过后,血水如注的流淌下来,将脸糊住了,坐到地上的“皇后”呵呵的笑着,仿佛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的孩子,举着沾满血水的泛白的手臂挥舞着,诡异的囚笼再无人发声,只有“皇后”诡异的儿歌声传出。
“陛下,孩子抱来了,还没个名字,给这小子赐个名吧。”老太监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刚刚离开母亲的婴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忙脚乱的递给皇妃身边的侍女,“呵呵”皇妃怀里的小公主笑了两声,仿佛在嘲笑这个爱哭的淘气小子。奇怪的是那个小婴孩听到“蝉音”的笑声,竟然不哭了,静静的睡着。
看着男婴均匀的呼吸声,吃着自己的手指的样子粉嘟嘟的可爱至极,额头上因为刚才哭闹还隐隐的泛着赤红色,“嗯,就叫他朱琥吧,朱为赤色,琥为透明之祥瑞,又有虎啸之意,长大了必是一个好男儿啊,可以保护我们的“蝉音。”
“陛下,这个名字好啊,还挺适合他的,那么他的乳娘也该选一个吧,让内府的人着手赶紧去寻个奶妈,这个事陛下就不用操心了。”老太监回身对近处的一个年轻太监耳语几句抱着男婴走了。
“陛下,加陀罗的那些个亡国奴该如何处理,北山那边修建城廓正缺人手,可以让他们去做工,陛下仁慈,不杀他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老太监巴巴的说着,眼睛始终盯着久未
出声的皇帝陛下。
“于公公,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话落,一挥手,示意其退下,便不在多话。转身背手踱步于屋内,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步走出去,来到一个祠堂,这里并非祭祖之地,而是有一处地窖,有人帮着打开地窖,举着火把在前引导着。来到一个地下洞**,潮湿的空气有股发霉的味道。里面关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和尚,脖子上套着铁索,四肢都被厚重的木架紧紧的扣住。
“尤离师傅,你那段预言恐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