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 章 公正之魔 (2)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我已遁入空门,成为佛门弟子,必须断绝七情六欲。因此,我不希望有人为我而死,那样会让我的罪孽加深,永远无法修成正果,如果哈姑娘是为我好,就应该好好地活着!”蔡风的话半点都不含糊,只让所有人都听得傻眼了,庙外的那群江湖人物更是哗然,他们哪里想到红极一时、在江湖中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蔡风竟然投身了佛门,而且他还是如此的年轻,这岂能不令人哗然?
叶虚心中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是喜是忧,只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还有一丝惋惜,蔡风的确是一个聪明而又极为可怕的人。这次参与行动的并不只有他,还有暗中跟随他的国师桑达巴罕。而他与桑达巴罕全都错了,估错了蔡风。桑达巴罕探知无名三十四是个可怕的厉害人物,可能是今日泰山上的一个厉害角色,更有可能是葛荣另一个很少为外人所知的智囊组织的重要人物,将对今日他们的安危产生极大的威胁。但叶虚却探得蔡风可能化身为无名三十四,因此,才会有童山对无名三十四的偷袭,可这却破坏在哈鲁日赞和蔡宗手中,不过,此刻他才明白,这次登临泰山的所有安排都是出自蔡风的脑子,如此一环套一环,心思之细密,简直不可思议,让人不得不承认蔡风的头脑之可怕。
叶虚在踏入中原之前,对中原的一些主要人物都有所了解,其中在他不能太早得罪的名单之中,就有蔡风,这是因为蔡风那可怕的智计,更有他的后台。
蔡风之名远播域外,杀莫折大提,败破六韩拔陵,卫可孤也是因此而死,可见其可怕之处实非等闲。当叶虚亲自领教过蔡风的可怕后,才知江湖传言非虚,而此刻蔡风竟然遁入空门,这对于叶虚来说。那就意味着在以后争夺天下时少了一个强硬可怕的对手,也同时少了一个情敌。说白了,此时叶虚的心中喜多于忧。
蔡宗也有些讶异,不过他竟意外地捕捉到蔡风那丝不想让外人知晓的苦涩,那是一种无奈的悲伤,一种无言的痛苦,蔡宗竟读懂了蔡风那一丝常人无法捕捉的表情。
“难道他有什么苦衷?”蔡宗心中暗自忖道,但他却并不想出声。
“当!”那柄怪刀重重坠落地上,哈凤脸色“刷”地一下变得如纸一般惨白,虚弱地倒退两步,摇头不敢相信地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说着竟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蔡风心中轻轻一叹,忖道:“这不能怪我,只能怪命运弄人,我只有一个月的生命,如果不狠心的话,将来只会让你的心更痛。”
哈鲁日赞及巴颜古呆愣了老半天,却不得不信,因为蔡风虽然没有穿上增衣,可是那光秃的头,若非落发出家,又为何剃去毛发?因此,蔡风的话几乎使每个人都相信了。
包括三子和无名三十四也感到茫然,因此,他们禁不住疑惑地问道;“公子,这可是真的?”
蔡风没有否认,只是自怀中掏出四封信交到三子手中,沉声道:“如果今日我发生了意外,你就将这些信分别交给瑞平、叶媚和定芳及能丽。”
三子接过四封信,几乎呆痴了,虽然他知道蔡风只有一个多月好活,但当真正面对生离死别之时,心情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在接到蔡风手中的信时,他立刻明白蔡风刚才那番话的苦心,也知道蔡风所谓的出家只不过是无奈之说,禁不住道:“你不会有事的,别忘了天下间仍有人能够挽回残局!”
蔡风心头一动,知道三子所指的就是陶弘景,禁不住又涌出一丝希望,笑道:“我知道,也绝不会有事!”说着,立刻又充满了自信。
叶虚心中暗自揣测,忖道:“难道就因为他遁入了佛门,武功才会大进?传说中土佛门之中的确潜有绝世高手,该不会与蔡风有关吧?否则他怎敢如此夸下海口,在十招内胜我?……”
哈鲁日赞扶着哈凤,望了蔡风一眼,与巴颜古一起退到一边。
蔡风仰头一声长啸,声震长空,直冲九霄,天空中的巨鸠更是惊慌失措,似受到一股无形杀气的追逼,刹那间窜上云霄,只留下一点小小的黑影。
“你们全都给我退下!”蔡风声音转冷,沉喝道。
叶虚也向一干属下打了个手势,那些人极为不甘地退了下去,因为蔡风一出手就抢走了他们的人质,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一种侮辱。特别是那胸襟前插有茉莉花的神秘女子,她正是那次被蔡风揭开面纱的唐艳,其心中本来对将蔡风存有怨隙,自是更为不服气,而那四名与蔡风交过手的大汉更感大没面子。
唐艳向蔡风深深望了一眼,心头竟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蔡风那光秃秃的脑袋对她的震撼极大。想到在二十多天前还骂蔡风花心,可二十多天后的今天,对方竟然遁入空门,她居然再也无法找到那种鄙视的恨意,反而多了几分同情。她不明白蔡风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可却隐隐感受到那潜在于蔡风心底的悲哀。毕竟,她知道蔡风并不是个极恶之人,否则也不会对她的丑脸产生同情和怜悯,可是……唐艳也弄不清楚此时心中对蔡风是恨还是什么,蔡风的目光自然地扫过唐艳的脸,依然是那么傲然而自信,空漠若无底的蓝天。更似乎可以将一切包容于其中,那是一种深湛悠远而空灵的境界。
蔡风的确有些不同,与二十多天前几乎判若两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蔡风的斗志在疯长,气机如烈日所辐射的暖意,无孔不入地疯长!
叶虚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蔡宗的眸子中也被激起狂而且野的战意,似乎在蔡宗的体内有一团澎湃燃烧的烈火,但蔡宗只是后退了两步,横刀静坐于仁圣之石的边缘,那正是他最初藏身之所的上部,童山鲜血染过的地方。
蔡宗的出现,其实只是个意外,蔡宗登临泰山之巅时天色仍很昏暗,别人看日出,他却静坐于石坪的凹陷之处疗伤,江湖中什么样的怪人都有,像蔡宗这般行为怪僻的人并不少见,更何况也有很多人见过蔡宗在山下的身手,知道这个人极不好惹,因此谁也没去理他。而蔡艳龙和童山诸人进入玉皇庙之时,由于蔡宗所在的位置正是仁圣之石背面,因石坪挡住了蔡宗的身形,三子和童山诸人都没注意到蔡宗的存在。
蔡艳龙让众江湖人士退出玉皇庙的话蔡宗也听到了,但却并不想走开,也便一动也不动。
蔡艳龙诸人也没太过在意玉皇庙内是否还有人,凭他的功力还无法觉察到蔡宗的存在,这也是童山的悲哀,如果他早一点绕石坪查看一周,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种局面了。蔡宗自然会帮三子,他与叶虚之间只有恨而无情。
此刻的叶虚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悠悠投向蔡风。
两道目光在虚空之中犹如电火交缠,杀意渐浓。
冷风流过毫无尘埃的石面,但却刮起一阵怪异的声响,应合松涛,与猿啼虎啸相呼应,构成一种特异的紧张气氛。
玉皇顶之上,空气似乎在突然之间变得凝重,犹如结霜凝露一般,众人的喧闹声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但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存在着一种疑惑,那就是仁圣石坪为什么会有那种异常反应,而蔡风和叶虚的决斗便真的只是为了分出高下这么简单吗?也许更有什么秘密,抑或真的有异宝即将现世也说不定。
当蔡风的剑斜斜抬起之时,叶虚的描金玉扇也微微扬起,一切都在沉寂之中酝酿。
凉风流过两件兵刃的尖梢,打着旋儿飘远,无声之中所酝酿的,将是最无情、最狂野、最暴裂的一击。
任何人都已嗅到了暴风雨欲来之前的气息,那种沉闷而充满感性的境界。
叶虚并不想主动进攻,因为他完全摸不透蔡风的虚实,在蔡风夸下海口的那一刻,他就改变了原先所准备的战略方针,他相信蔡风不是一个口出狂言之人,对方说出十招定胜负,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因此,此时的叶虚显得格外小心,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太过保守防备之人,因为他年轻,年轻就代表着勇猛与冲动,更显狂妄,可是遇到蔡风这个比他更狂妄的人,他便不得不收敛改进攻为防守了。
蔡风露出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更有着一种高深奚测的感觉,也许是为叶虚的表现而感到高兴。当然,他所需要的就是叶虚这样,一个勇者不再勇时,则功击力就会减少数成,可叶虚却忽略了这一点。
蔡风出手了,扬手一剑,斜斜裂开虚空,若一道凄艳的残虹横贯而过,“噼剥”的空气撕裂之声带着激涌的气劲翻转而过。
叶虚的眸子眯成一条细小的缝隙,在那被挤扁的目光中,蔡风整个人连同他的剑变成了一抹幽光。
当叶虚发现幽光锋芒所在时,蔡风已经突破了三丈空间,进入了他五尺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