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三 章 天现佛莲 (2)
心惊的人不仅是蔡宗,还有叶虚、尔朱归,以及蔡风的对手——那古怪的神秘怪人。
那怪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小伙子,竟然拥有如此霸道、如此神奇而无与伦比的绝世刀技。
“玉顶将灭,佛莲自现,佛莲自现……”晦明禁不住呆呆地自语起来,眼前的这一切不正是他师祖尘念大师临终之前的预言吗?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巧合,抑或是苍天有眼?
“轰!”天空中再次暴响,那两朵巨莲散乱,无数道灰暗的飓风冲击而上,竟使佛莲灭去一朵。
天空中的乌云被两股强大的冲天气劲撕裂而开,阳光自乌云的缝隙间洒下,照在天空中那交缠的两股不停炸裂的气团上,形成一种怪异的彩芒。
所有交手的人全都停止了,包括戒嗔和那神秘的白发老者,他们的目光中都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根本就无心再打,纷飞四射的碎石在他们周围散落,尽数被无形气墙所挡。玉皇顶上,除了几个功力极高的人外,其余观战之人几乎全都散尽,没有人敢再停留于山头,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抗拒那疯狂肆掠的劲气。
天街的木屋尽数掀倒,矮桩、小树摧枯拉朽般尽数折断。
“阿弥陀佛,我佛有灵!”戒嗔面带喜色地喧了声佛号,心中更涌起了对师尊的一种敬慕,想到尘念当初所留的十六字警语,此刻才真正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风!”哈凤惊呼出来,她是惟—一个不愿意离开而又功力不很高明的人,此刻哈凤的惊呼完全被虚空中的无形劲气给绞碎,根本就不成声调。
三子也禁不住跟着惊呼,但他的声音也与哈凤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的确应该为之惊呼,因为那神秘怪人竟然打散了两朵巨大的刀莲,而蔡风更身现虚空。
蔡风的手中无刀,冰魄寒光刀在虚空中如一条迷幻的神龙,疯狂游走、飞翔,环绕着与那神秘怪人交缠,而蔡风的躯体飞升,竟升达十余丈高的虚空,以人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形式定在高空之中。操控冰魄寒光刀的是心神、是意念,蔡风的心神和意念。
刀与人,以佛心相通,以神灵相合,以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为媒,亲密无间地化为一个隔开的整体。
佛莲散灭,蔡风升空,异象再生,乌云又合,虚空之中,蔡风双手上举,以开天之势扬起。
“哗……噼……”电流如狂般飞射而下,直射入蔡风的双掌掌心。
“蔡风……”哈凤喊得声嘶力竭,但蔡风听不到她那急虑焦烁的呼喊,更无法感应到那种浓浓的深情。
在蔡风的心中已没有任何俗念,只有一个佛意,那就是除魔!他不知道神秘怪人是谁,也不管对方是谁,但却明白对方拥有毁灭苍生的魔意,那张狂的魔意使原本祥和的玉皇顶混沌一片,杀意和凶邪之气四处弥漫,更几乎将整个玉皇顶掀下一层,如此可怕的魔功,正激活了冰魄寒光刀潜在的佛念,刀身之中的佛念本就是为制邪抗魔而种,此刻与魔意相击,自然生出抗意。
蔡风与刀身心意相通,是以心中惟有除魔一念,灵台空明,犹如整个宇宙般空无一片,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没有情与仇的牵挂,孑然一身,与天、与地、与宇宙共生共灭共为一体。
蔡风被无情的电火烧焦,而整个身子却渐渐透明,散发出一种祥和的佛光,衣衫尽数化成飞烬,在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之中,似乎可以看到血脉的运行,电火在他周身缭绕。当蔡风的躯体几近半透明之时,双手骤合,两极的雷电疾窜而上,接上天际两片渐合的暗云,犹如虚空之中垂落的一根光绳悬吊着蔡风的躯体,显得怪异莫名。
“沧海无量!”蔡风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郁闷,犹如自九天而下的梵音,激荡着群峰天宇,然后挥出合十的双掌。
“哗!”蔡风完全消失在电火之中,一束晶莹的强光与蔡风双掌间的电极相接。
那是冰魄寒光刀,刀身乍亮,犹如九天骄阳,璀璨无匹,照亮了昏暗的玉皇顶每一个角落,连三子的眼睛都受不了,闭合起来。
“托天裂地,两相无极!”那自石底窜出的怪人狂吼一声,拖起数丈长的灰色气团向蔡风飞撞而至。
“哗……”那旭日般的强光陡然炸开,天空之中乍绽三朵巨莲!
天地一下子变得祥和,冰雹骤止,乌云尽散,明媚的阳光辉洒而下,那破败的场地变得那么生动。
暖风流过,有温情传送,更有一种恬静在酝酿。
恬静之中,酝酿的是毁灭,对生命的毁灭,对万物的毁灭。
晦明、晦心诸人竟然全都感动得跪下,似乎从中悟出了无穷无尽的佛法。
叶虚双手合十,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的动作,蔡宗居然在流泪,大颗大颗的泪水犹如晶莹的珍珠。其实,叶虚的眼中也闪过泪花,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虚空之中荡漾着一片祥和的佛光,一种空无和纯静的意境使每个人在刹那间明悟了世情,明悟了一切该明悟的东西。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声音,皆因所有人的意识全都失去了作用,全都显得虚无。惟有心在感受,用心去明悟,无论好还是坏,更不管天空中谁在交手,有什么奇景。
“轰轰……哗哗……”雷电猛劈,击落在地上。也撕裂了所有人的梦,毁灭性的气劲鼓涌而出。
叶虚首当其冲,然后是戒嗔、尔朱归与那神秘的白发老者,全都被无形的冲击力撞飞,以他们的功力也完全不受控制。
蔡宗、三子和巴颜古及哈鲁日赞亦被抛飞而出,他们的功力更显不济,几乎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哈凤惊呼,整个身形竟飞出十数丈,向南面的深谷之下抛去。
一道白虹划过天际,更有一道灰影重重坠落地上。
白虹,是蔡风手中的冰魄寒光刀,天空中的圣莲化于无形,冰魄寒光刀被震飞而出,蔡风更狂喷出一大口鲜艳的紫血,如流星般划过虚空,整个人竟向哈凤追去。
“砰!”
“师父,师祖……”尔朱归与白发老者及叶虚立稳身子后,迅速向那坠落的灰影扑去,并焦烁地呼喊道。
“蔡风!”三子声嘶力竭地叫着,而蔡风却好像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没用。
蔡风在虚空中抱住了哈凤,但此刻二人已正向深谷之中飞坠,如一颗流星般沉入深谷之中。
“呼!”又有一道身影自深谷内飞上玉皇顶。
“公主!”巴颜古一惊,迅速扑上,接过飞上玉皇顶的躯体,却是已昏迷过去的哈凤。
“三公子!”游四竟在这时候赶到山谷边缘,只见一点犹泛着莹润之光的影子向谷下坠去,眨眼间便没入云雾之中,那是山腰上的云雾。
当叔孙怒雷赶到时却已迟了一步,他只追上了那飘洒而下的点点紫红色的血迹。
三子抱头而跪,那莫名的悲怆使他胸中的杀意狂涨。
在玉皇顶的一角,尚静静立着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她是叔孙怒雷的孙女,也就是劫走游四的少女。她呆呆地望着那白云悠悠的山谷,脑中依然在上演着蔡风那如流星般划破虚空坠入深谷的动作。她可以断定自己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抹去这一刻的震撼和感动,以前也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细想过一个男人的细节。
戒嗔也为之大惊,迅速赶到深谷边,但只能看到白云悠悠,一片空无。
蔡宗却并没有太过留意山谷旁之事,他只是在注意他的刀——冰魄寒光刀。
刀,并未落地,而是落入了一个人的手中,一个正赶上玉皇顶的人。
蔡宗见到这人欲向山谷边缘射去,但是又打住了,而将面部移向叶虚那个方向,移向那重重坠落地上的古怪老者。
“东岳圣帝区阳!”那握着蔡宗冰魄寒光刀的人冷冷地吐出这样六个字,叶虚立时感觉到那人的杀意在狂涨,这并不是受刀所控的表现,而是出自握刀之人的内心。
“蔡伤!”说话的是叔孙怒雷,在他自深谷旁转过身来之时,就看到了那个手握冰魄寒光刀的人。
“蔡伤?”尔朱归警惕地望着叔孙怒雷口中的不速之客。
那与蔡风交手的古怪老者此时轻轻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身上竟散发出阵阵雾气。
“师父,这是弟子的徒儿叶虚!”那白发神秘老者向那怪人恭敬地道,然后又朝叶虚慈祥地道:“虚儿,还不快快叩见师祖?”
“让孙叶虚见过师祖!”叶虚忙跪下向那老怪人拜了下去,其动作似乎根本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老爷子……”三子和蔡艳龙诸人收敛悲伤,全都过来向蔡伤请安,游四更似乎深怀歉意。
“我知道,这不关你们的事。”蔡伤淡淡地道,目光依然盯在那怪人的身上。
“蔡师弟,老衲有愧……”戒嗔颓然行来道。
“师兄不必再说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切都不必太过在意……”蔡伤的声音在平静中显得有些苍凉。
蔡宗心头对这初次见面的蔡伤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贼秃驴,快叫尘念老秃驴出来见本帝!”那怪人似乎此刻才缓过气来,打量了叶虚一眼,便摇晃着身子站起身形,依然极为凶悍地向戒嗔喝道。
“区阳,你做恶还不够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劝你还是回头吧!”戒嗔也叱道。
“哼,本帝在这暗无天日的烂石头下受了四十五年零三个月八天的活罪,谁来偿还?放下屠刀,说得倒轻松,快去让尘念老秃驴和烦难来见我,否则,本帝就杀光你们这些光头臭和尚!”那怪人吼道。
叔孙怒雷吃了一惊,惊骇地问道:“你就是当年不拜天的大弟子区阳?”
“什么不拜天,本帝没有那种师父!你又是谁?”那怪人吼道。
“没想到你这魔头还在人世,看来老夫今日也要开开杀戒了!”叔孙怒雷心中有些暗暗吃惊,他自然知道区阳这个人,因为他们可以说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甚至还有一段夙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