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处容身 (1)
容樱走近他的身边,突然疾拍一掌,准确地拍在他的丹田处。
随即她的身形如风中柳絮般飘然后掠,身在空中,其声音却悠悠送出:“此地与白流的
无天行宫相去太近,不宜久留!”
出声之时,尚在丈内,一语方毕,容樱已在数十丈开外,声音却仍是平缓如初,仿若近
在咫尺!
幽求被容樱击了一掌后,并无疼痛不适之感,待到对方倒掠出去后,他方觉体内“哄”
地一声,一团来自外界的内力突然暴散开来,向被封的几处穴道冲去。
穴道立解!
好惊人的解穴手法,竟能使自己的功力在他人体内潜伏,片刻过后,方冲击被封的穴道。
幽求穴道被解,却不急于起身,而是依旧静立当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否因为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
良久,他方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忽然有了诡异的笑意,但见他慢慢弯下腰身,用一双
无指手掌探至右小腿内侧,竟从那儿取出一物!
借着淡淡的月光,赫然可以看出此物竟又是一管骨笛,通体泛着幽幽之光。
幽求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只可以是你欺骗我,而我不能骗你一次?战族血盟……嘿
嘿……我要让你明白,对权力的疯狂追求,最后只能得到一场虚空!我早已料到,最有可能
从我这儿夺去骨笛的人必定是你!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一手!”
他竟以偷粱换柱之法,让容樱取走了假的骨笛!
但为何他的脸上却并无丝毫欣喜之情?
倏地,幽求捕捉到来自身后的异样感觉,心中不由一凛,猛然转身,赫然发现他的身后
几丈开外,有一个白色人影静静伫立!
看得出,这是一个年轻人,一个腰间佩着一把剑的年轻人。
敢在夜行时身着白衣的人,必定是一个自信自傲之人——就如幽求一样!
幽求冷静地道:“你已跟踪我们很久了?”
“不敢说跟踪,因为江湖中没有几个人能跟踪风宫玄流之主容樱而不被发现,至多,在
下只能算是追踪而已。”
其实,敢追踪容樱的人,已绝不简单!
“你也是为骨笛而来的?”幽求道。
“我本以为有容樱出手,其他人就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没想到,你竟还留了一手。也许,
是她太自信了,她以为自己能够对任何人都了若指掌!”
幽求缓声道:“如果你是凭剑来取骨笛,那么,我倒更愿意让骨笛落在你的手中!”
白衣年轻人微微一笑,道:“不愧为一代剑中奇才,对剑竟如此器重,也好,在下最近
习成一套剑法,能以名动江湖的天才剑客作为试剑人,实是我之大幸!我本该等你伤势全然
恢复后,再与你一战,不过,剑手的风格固然重要,但我所肩负的使命却更为重要,所以不
得不在此时出手!”
“很好,年轻人能自信自负,却不会为一些虚无的东西所约束,这样的人,虽然并不为
我所欣赏,却是极有成大器之可能!也许,这就是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吧。”
“无论能不能成就大事,我只记着一点,笑到最后的,只有成功者!个中细节,世人其
实并不会在意太多!”略略一顿,年轻人又接着道:“此地离风宫太近,久留此地,于你于
我都不利,所以我要与你速战速决!”
“铮”地一声,年轻人剑已出鞘。
幽求在剑中浸淫了数十年,仅由对方利剑出鞘的声音,立即感觉到对方剑道修为已足以
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幽求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缩,他从不会拒绝任何剑道之战!
无论是幽蚀还是白辰,目睹容樱惊世骇俗的身手,都吃惊不小!
白辰心道:“此人的武功,已可谓步入通神之境,连幽蚀这样的高手,亦根本无法阻他
来去,不知此人武功,与牧野静风相比,孰高孰低?”
幽蚀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方轻声道:“难道是…
…”后面的话,他终是未说下去。幽蚀设计将幽求引至此地,本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
到眼看就要得手时,幽求竟被人救走,心中之愤恨,可想而知!
这时,镇子西北角倏然响起密如骤雨般的金铁交鸣声,少顷,西南方向也有厮杀拼斗声
响起!
一个人影飞身掠至,半跪于幽蚀身前,急切地道:“宗主,白流中人以两倍于我们的人
马包抄而来,已与我们的人正面冲突!”
幽蚀果断地道:“传我之令,速速后撤!”
那人应了一声,正待离去,幽蚀又道:“慢!还有一事,在撤走之前,将镇内的每一口
井内都投下毒药,不可让镇上之人察觉,我们要让白流的人来背这个黑锅,同时也可出出我
心中恶气!”
隐伏于暗处的白辰听到这儿,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冷气,暗骂这幽蚀心胸歹毒!一旦镇内
的水井全被放了剧毒,镇中人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而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幽蚀计划的失败!
那人领命而去后,幽蚀一声冷笑,径自掠身疾驰而去。
少顷,金铁交鸣声逐渐消失。
白辰心知幽蚀退去后,风宫白流中人必会掩杀而至,故他仍伏于猪圈上。
果不出他所料,又过了一阵子,镇子四周先后有马蹄声响起,并以惊人之速向镇子中央
逼近,密集的马蹄声在镇子上空回响、交织,形成一股骇人的气势,镇子的安宁,全然已被
这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踏得粉碎!
近百支火把在镇子四周的街巷中纵横飞驰,将镇子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阴沉的声音遥遥传开:“镇内的人听着,任何人不得私藏江湖中人,不得收留外人,
若发现有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伤者,必须立即禀报于我,违者格杀勿论!”
白辰听得这阴沉的声音,心中一沉,因为这正是炎越的声音,既然炎越还活着,那么青
衣人“足剑”岂非已被他所杀?听炎越的声音,仍是精元充沛,更让白辰心中感到不安。
马蹄声渐渐平息——这表明风宫白流人马完全控制了整个镇子!
此地临近风宫无天行宫,众人对风宫的猖獗早已了然于胸,风宫属众闯入镇子时,众人
立即识趣地退入自己的屋内,街巷内除了杀气腾腾的风宫属众外,再无他人!
白辰这才明白炎越率众包围镇子,其目的仍是针对他!与玄流之战,只不过是凑巧遭遇
而已。
他心道:“我只需隐匿不动,谅你们也无法找到!待你们走后,我再将井内已被幽蚀投
了毒的事告之于镇民。”
心中如此想着,却也知道一旦被风宫中人发现,自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左近有一人高声道:“炎老,白辰所乘的马车在此!”
白辰心中一紧。
他知道炎越还在远处,附近不会有绝顶高手,当下他小心翼翼将身子挪了挪,一不留神,
竹枝“沙”地一声响,把白辰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腔中“卟卟”乱跳,以至于直到炎越赶至
这边,察看了那辆撞入墙中的马车,开口说话时,他才回过神来。
只听得炎越道:“马车仍在这儿,车子又曾被乱箭射穿,白辰那小子纵使不死,也难以
逃出多远!你们将这一带搜寻一遍,若无结果,立即分头寻找,我必杀此子,为寒老报仇!”
几个火把迅速散开,其中有两支进入了白辰的视野中——有人闯入了这家院内。
只听得其中一人惊呼一声:“这儿曾有过打斗迹象,而且有人被杀!”
很快,黄发黄裳,脸如赤铁的炎越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步入院内。
一人道:“炎老,青石地面上的这道印痕,像是以足尖划过,依我之见,这绝非一般武
林中人能够做到的!”
炎越微微点头,道:“取这女子性命的是一把短刀,但此刀却是刀柄插入她的体内,刀
尖反而在外,对方武功极不寻常!”
说到这儿,他微微俯身,察看着什么,随即若有所思地道:“地上剑气划过的痕迹,纵
横交织如网,却密而不乱,此等剑法,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看来,在我们来到这儿之前,镇
上发生过一场不为我们所知的恶斗,曾有绝顶高手在此出现,但不知这与白辰那小子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