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魔之子 (1)
白辰一跃而起,道:“这位可是任玄任公子?”
那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在
下正是任玄,不知朋友如何识得在下?”
任玄乃牧野栖之化名,自牧野栖进入黑白苑后,他一直以任玄之名。
白辰见他对自己这样的叫化子也如此谦逊,心中颇有好感,于是道:“我一个叫化子怎
有幸识得任公子?只是有位大爷让我在这儿等候一个白衣年轻人,他说此人极为不凡,我看
你气宇轩昂,一望可知乃人中俊杰,心知你必是那位大爷所说的任公子,一问之下,嘿嘿,
果然如此。”
牧野栖皱了皱眉,道:“你可记得那人模样?”
白辰道:“此人白发无指,身材高大,他的目光好不骇人!”
牧野栖沉声道:“果然是他!此人乃武林中一大魔头,当年在一次剑会中杀人无数,你
遇见了他能安然无恙,真是万幸!莫非,这些人就是他所杀?”
白辰点头道:“正是,那人犹如神仙一般,稀里哗啦,转眼间这五个人就被他杀了!”
牧野栖目光一闪,微微笑道:“兄弟真是胆识过人,目睹这等场面,竟不为之所动。”
白辰道:“我逃得了么?不怕任公子笑话,当时我的腿也软了,魂亦飞了,好不容易能
挪动步子,那人已把我拎了出来,说是要我向任公子你捎句话。”
“哦?”牧野栖脸上闪过惊疑之色:“他让你捎什么话?”
“他说……他说若是你能从这些死人的伤口中看出……看出他剑法的什么……什么破洞,
那么他即使败在你的手下,也是心甘情愿,因为他的……他的……对了,他的剑慧不如你高。
不过我劝任公子万万不可与之交手,那位大爷杀人时就如砍瓜切菜一般……他还说,只要我
把这句话捎给任公子,任公子一定会重赏于我……嘿嘿…。赏钱么,也并不十分重要,任公
子如此人材,我能为任公子办点事,也是来生修来的福分了。”
牧野栖哼了一声,道:“这魔头杀了人不说,还有意消遣我……”
说到这儿,他看了白辰一眼,把话打住,走近地上的几具尸体,一一查看一遍,良久方
叹了口气,缓声道:“好可怕的魔头,出手绝不留情……”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绽银子来,道:“兄弟你去村子里雇几个人,把这些尸首埋了,免得
暴尸野外。至于多余的钱,你便留下吧。”
白辰连声道:“多谢任公子,多谢任公子。”走上前,伸手去接那锭银子,就在将接未
接之时,牧野栖却提前把手松开了。
“叭”地一声,那锭银子落在了地上。
白辰忙躬下腰将银两拾起,抬头时,忽然发现牧野栖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但等他细看时,牧野栖已一切如常,这让白辰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牧野栖道:“我尚有事在身,这儿就拜托兄弟你了,日后要尽量避开那老魔头,以免他
杀你灭口。”
白辰道:“往后我见了白发人,就远远避开。”
牧野栖微微一笑,拱手道:“告辞了。”
白辰陪笑道:“任公子慢走!”
牧野静风绝未料到炎越亲自出手,还是没能将白辰拦截,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正
因为这种意外而完全破灭。
更使他心烦意乱的是他虽然急欲追杀白辰,但因为曾当众许诺放过对方,竟不能直接下
令追查白辰的下落。
他只能等待炎越为他带来好消息,但他所得到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受挫消息。
前些日子的欣喜如今已荡然无存,白辰成了牧野静风喉头之“刺”,搅得他寝食难安。
其实他也知道白辰武功尽废后,已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但他却绝对无法忍受白辰安
然脱身,就如同一只猫绝不容许有老鼠从它的爪下溜走一般,哪怕它本是毫无食欲也不容许!
更何况他知道在白辰的身后,还有一股不可知的力量在暗中帮助他,也许,这股不可知
的力量才是牧野静风最忌惮的。
此刻他虽是身在“闲风阁”,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的暇意。
正心烦意乱之际,忽听得门外一声轻咳,随即一人低声禀道:“宫主,有人为你送来一
封信。”
牧野静风道:“谁接收的?”
“是从空中坠落的。”
牧野静风猛地一怔,坐直身形,沉声道:“从空中坠落?”
“是一只信鸽飞过行宫上空时,突然坠下,信鸽上系着一封信,指明是交给宫主的!”
牧野静风皱了皱眉头,自语般道:“想必那只信鸽体内已中了毒,飞至行宫上空时正好
毒发——此人倒有些心计!”他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将信递上来!”
“是!”
一人推门而入,行至牧野静风面前,然后将信笺拆开,摊在案几上,用一块砚石压着。
牧野静风从不亲手接触来历不明之物,尽管以他今日的内家功力,几乎没有什么毒能取
他性命。
牧野静风挥了挥手,那人倒退着退出门外。
他这才倾向前去,目光匆匆扫过,几乎只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立变!
一侧的叶飞飞见他神色有异,忙道:“穆大哥,怎么了?”
牧野静风笑了笑,道:“没什么。”边说着,边将那封信拢入手中,放进怀里。
为何他仅匆匆看了一眼信笺,就不再对此信是否有毒怀有警惕之心?
因为牧野静风已自信中的笔迹看出——此信与上一次提醒他不可习练假霸天刀诀者出自
同一个人之手。
换而言之,这封自空中无缘无故掉落之信极可能是牧野栖送来的。
而牧野静风之所以不愿让叶飞飞看见此信,是因为信中所提及的是有关白辰的事,一旦
被叶飞飞察觉,无疑会带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信中写道:“据我所知,白辰乃风宫叛逆,而且风宫一直在暗中追查他的下落,前几天
我已发现他的行踪,若是风宫行动迅捷,也许可以在邑城一带找到他,此人颇富心计,若是
掉以轻心,只怕会再出纰漏。”
同时得知白辰与牧野栖的行踪,牧野静风心中的不悦立即一扫而光,他在心中将“邑城”
默默地重复了几遍,暗忖道:“白辰,只要你真的在邑城,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
他再也无法在闲心阁静心安坐,霍然起身——他要前往笛风轩,他已习惯了在笛风轩发
号施令。
都陵早已在笛风轩外等候着——这是牧野静风最欣赏也是最诧异的地方,都陵总是能将
任何事情做得恰到好处,包括与牧野静风相见,他也能选择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选择一个
恰到好处的地点。
都陵道:“宫主,思过寨的人已经决定在明日进入剑簧阁。”
牧野静风剑眉一挑,露出一个已久违了的笑容:“在思过寨花费的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
费!”
都陵笑了笑,道:“但思过寨内来了一位来历蹊跷的僧人,此人武功应该极高,不知为
何,思过寨中人竟将大权交于这来历古怪的僧人手中,寨内一切事务,皆由他做主。”
牧野静风“哦”了一声,沉吟片刻,道:“所幸思过寨内部众弟子的关系错综复杂,纵
使有一人出来主持大局,也未必可以扭转乾坤!”
都陵道:“但夺血厄的事也并非万事顺遂。”
牧野静风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道:“有诸多事宜,我要与你商议,你随我来。”
都陵进入笛风轩的次数已比禹诗、炎越他们还多,这无不显示出牧野静风对都陵的信任
有加。
牧野静风坐在苗风轩内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道:“据说禹碎夜既有其父的心机,又有其
母的玄秘,由她打入思过寨,的确是上佳人选,自她入寨后,颇有成效,难道这一次她也遇
上了棘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