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天气依然暖融融。
台历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牛岁只剩下这么些天了。
林向宇心绪烦乱,穿着件薄毛衣坐在黑皮转椅上,脑子里隐隐地觉着疼痛。今年说得上应验么,牛耕田,马食谷。古来如此。
林向宇二十五岁,生得身坯魁梧,面孔有棱有角,天庭饱满,鼻梁端正,眉宇间坦荡着青春朝气却又透出来一种成熟感,充满着男人的魅力。近来,他消瘦了,明亮的眼睛显得黑幽深邃。也难怪他,净碰上这伤脑筋的事。
他苦思冥想也找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对策。两个漂亮的姑娘一前一后地看上了他,天造地设,她俩竟买了同一列北行的火车票,一个回鲁镇,一个返北京。
命运老是开玩笑似的把人们缠在一根绳子上。
对了,今晚还有三个宴会,都是涉及经济合同违约的谈判。烦透了,一系列的短跑,高栏和马拉松。他当这个经理也算倒霉透了。最近,听说上面又派人下来调查,要加强经济宏观控制什么的,使得他心上又多压上了一块石头。
他急得手足无措。不可得罪她俩中的任何一个,尤其此时此地。
他抬腕看了看表,离开车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也得去送行,可想起倘使她俩碰到了一块,心又犯疑了。
敲门声。
"又一宗麻烦事。"经理助理周明把一份合同书放在他桌上。周明比林向宇小两岁,白脸皮,唇上淡淡地蒙着一抹茸毛。他抿着嘴望了望经理那焦虑得深陷的眼眶,秀气的脸上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都是年轻人,经理的苦恼也是他周明的苦恼。
"有什么补救办法?"向宇瞧也没瞧合同书问。由于非经济原因,公司未能同港商署这份合同。
"日期往前推三个月。"周明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不过是众所周知的钻政策空子的一惯的办法。
向宇摇摇头,"明知故犯。"
周明耸了耸肩膊,"这就算了"
"OK!"
周明诡秘地笑了笑,盯着他那疲惫焦虑的眼睛说,"我愿意忠诚为阁下服务!"
"下次会轮到你的。"
"相学家说我天庭低,没这份艳福!"周明从心里羡慕对方的桃花运气。
林向宇关上抽屉,吐掉嘴上的烟蒂,坐上辆"皇冠",风驰电掣地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