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我的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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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琵琶缘(2)

生平第一次看一个女孩身着土黄色军衣,腰系棕色皮带,一副军人打扮在一件乐器上自由地摆弄,真像文武双全的解放军战士。

突然一只大手揪住了我的衣服,把我从兴奋中惊醒。机灵调皮的玩伴儿都飞速溜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矮小的"笨蛋"留在那里当"人质"了。怎么办?这下肯定要让家长来领回了。

糟糕!

可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我被列入了翻墙者行列,这下可算是闯下大祸了,晚上挨揍那肯定是毫无疑问了。

父母对我们教育很严,但因为工作单位离家远,总是早出晚归。傍晚时,玩伴儿的家长们陆续地来接自己的"宝贝"回家了。剩倒数有贰时,已近6点了,门房师傅也该下班了。看着胆小爱哭的我,不停地嘟嘟囔囔,师傅就让邻居家的阿姨带我回家了,还不停地说"让她家长好好看管,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眼泪有时也能救人。回到邻居阿姨家,我感到异常的委屈,也担心此事若让爸妈知道我就得回家受"惩罚"。阿姨是小学老师,她看我泪流满面而且还不停地诉苦,就仔细询问了情况。当她知道我是属于"初犯"而且是"另类"时,就嘱咐我几句后说你先回家吧。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了。那晚,我总担心有人来敲门,只要隔壁邻居家一有动静(我们是一单元两家合用厨房、卫生间),我就会引起高度紧张,那晚细胞不知死了多少呢。

临睡前,我还是主动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

结果:那天风平浪静!

以后的日子里直到读三年级我家搬去马当路(现在的新天地),我都很喜欢、很感激那个曾经帮助过我的阿姨。平时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叫她一声阿姨好!有时距离的很远,我也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向她致意!

哈哈……童年会有无知或过错的行为,但童年留下的那份纯真和美好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就像芬芳的玫瑰,回味无穷!

五、弄堂里的开心事儿

雨天在外面玩儿是很有意思的。小时候我们经常会雨天在弄堂里奔跑,玩老鹰捉小鸡、打水仗等等,雨下的越大让自己淋的象落汤鸡似的才过瘾,还会玩儿的兴高采烈。

记得那时的春、夏季节,大家都喜欢在水里走、奔跑,穿凉鞋的时候弄成一脚泥,回家直接往水池里拿自来水冲一下就没事儿了。

可穿白跑鞋(白球鞋)的时候,当时也真是只顾痛快,玩儿完了实在是无法面对,很是尴尬,经常是鞋干了后一层层黄印子,因为没有替换的鞋,必须在周末不上课的时候才能洗,所以我们经常会去买白色的干粉来涂在白球鞋上起到遮盖和增白的作用。有时脏的洗不干净难看极了,都不愿出去玩了。遇到这种情景时,我经常很心虚,就怕别人盯着我的脚看,有好几次搞的很不好意思、狼狈极了。

小时候不懂得约束,时常是玩儿的高兴,衣服、裤子却脏的没法儿看,但心里很痛快。遇到这种时候,我爸爸不怎么说我们,我妈妈会说女孩子不要太疯,应该文气一点。

那个时候,印象中上海好象常常发大水,因为我家住在石库门房子的一楼,记得雨下的特别大的时候,积水严重时还会把家里的家具腿儿都淹没了。所以好多人家的家具在梅雨季节都会长毛,我家的也不例外。(当时住马当路的弄堂里时,一层住户基本家家的衣柜都垫好几块砖头)。

说来我家的家具,还是我爸爸自己买木料,请木匠做的,带镜子的大衣柜,五斗橱,梳妆台、碗柜、床头柜等,家里基本常用的都有了,最让我们满意和骄傲的是,我家家具的颜色漆的特别漂亮,是那种枣红色的,稍稍偏黑一点,主要"提气"的是特别亮,那活儿一看就是高手干的,很有基本功的,别看木料很一般,但漂亮的外表还挺唬人,特别是刚油漆完那活儿,特棒,能照着人。干油漆活儿的叔叔是我家邻居,和爸妈关系很好,我们经常互相关照,彼此都把对方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来做。

那时邻里之间互相走动、彼此都很关照,当然计较和发生摩擦的事儿也不少。记得那个年代的居委会可管事儿啦,当个居委会主任可算是个不小的官了。他们为居民办实事,很受人尊敬。

六、那个年代的"吃"

从小我就喜欢家里来人,一是来了人会很热闹,二是来客人我们会有好吃的。不管是客人带来的还是爸妈招待的,我们总是少不了跟着一起"享受"。

虽然来了客人我们这些小朋友只能在小桌上吃饭,但是,很自由。首先爸妈会破掉吃饭时"不许讲话"的规矩。另外,我们也可以抢着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南方人,一年四季习惯吃米饭。让主食翻花样变化着吃也是常事,只是很需要功夫。平时妈妈上班没有时间,只有在星期天休息日的时候才能做到。记得有一次,外婆为了改善伙食,给我们做肉包子。

包子确实好久没有品尝了,我们被那新鲜的菜香、肉味,深深吸引。外婆不停地蒸包子,一屉、两屉、三屉、四屉,我们几个孩子不断地吃着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谁料到,我一个女孩子居然吃了8个。当我兴奋地告诉外婆时,给她老人家着实吓了一大跳。那天,全家并没有为改善的"美味"而高兴,大人们则提心吊胆只顾担心我们几个小孩是否会撑着了。

小时候,我们吃西瓜,好象几乎很少买完整的。印象中那时我们周围普遍去买"西瓜瓤",即各种品种的西瓜混合在一起。卖瓜的地方离我们家有一段距离,我们经常就伴儿一起去排队买西瓜。

那时的钱很顶用,5分钱可以买一大锅,瓜瓤有粉红的、黄色的,我们还经常研究哪种颜色的西瓜甜。

一次,我们在聊天中发现有人在磕瓜子,我们才知道西瓜子晒干了可以炒着吃,西瓜皮可以腌制咸菜、紧贴瓜皮的白色部分还可以炒菜吃。可当时流行"解放瓜"的瓜子实在太小了。不过,我们还是尝试了--在炒西瓜子儿的同时放了一点糖,结果即满足了我们的"馋",又得到了大人们的"夸奖"。

爆米花,我们家是一、两个星期爆一次。每次听到弄堂里那个推着小车的师傅喊着"爆炒米花啦"的时候,我们就将早早准备好的米和一勺油,还有几粒糖精片飞速跑出去,有时稍去的晚一点,排队等一个小时都是经常的事。记得那时候,除了爆大米,还有玉米、年糕片、白薯干和蚕豆等。

我爸我妈,虽然文化程度不高。我爸好象读过一点私塾,字儿写的很不错,也挺能拽的。我妈是通过"扫盲"运动开始进入文化学习的。记得我妈妈当时学习是很努力的,经常回来干完家务,安顿好我们几个,她就开始"挑灯夜战"。功夫不负有心人,考试的时候分数还不低呢。

人的生存环境、命运会有天地之别,但我以为,倘若你善于积累、发现、挖掘,通融身边那些个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不仅能促使自己发奋进取,更可以使你变的聪明、智慧,这可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父母为孩子创下的"天地"固然重要,然而父母留给孩子们的"言传身教"更是难能可贵,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我妈妈总说,家务活儿是女孩子的本领,可以会了不做,不能不会而不做。

我很小就会上菜场买菜了,不过,那时买菜内容很简单,基本上是直来直去,那几个熟悉的摊位主人都快认识我了,有时多余的菜还送我一点,比如菜梆子,教我带回家拿盐捺一下拌着吃或者阉一下当咸菜,上海人喜欢吃泡饭,特别是菜泡饭,那是很香的。我们家经常爱做菜饭,这样吃既有菜也有饭。将青菜先拿油煸一些,然后将切好的咸肉和米放进锅里,再放一些盐和味精,水要比正常的白米饭略多一点点,开锅后焖的时候一定要拿微火。吃的时候一定要放一勺猪油,那鲜美的味道好极了,令人垂涎三尺。

记得那时家里没有泡饭的时候,我们会去离我家很近的弄堂口小铺买早点,大饼、油条、粢饭和粢饭糕,我很喜欢吃粢饭,因为它很特别而且便宜,大概好象是一毛钱买一团,在现场用焖好的米饭将油条裹在里面捏成圆形直接吃,好吃又容易饱。粢饭糕也是很好吃的,因为是放在油里炸,所以特别香。粢饭糕会贵一点,吃的时候也比较容易弄一手油,因此不常吃。我还爱吃当时的软大饼,味道也很特别,有一点点甜。我妈妈习惯做水瀑蛋给我们吃,水里放一点糖很特别。我爸爸喜欢吃煎鸡蛋,每次他生病了,我妈妈总要慰劳慰劳他。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几个孩子就跟着沾光。我外婆则喜欢将新鲜的鸡蛋打在水杯里,那滚烫的开水冲着喝,老人家每天如此,身体特别棒。

记得那时我舅舅常从老家给我们带鸡蛋,还有鸡、肉、咸鱼。我姨妈也时常给我们带农副产品,我家经常是满满的一铁桶,很快就被我们这几个小家伙吃光了。我妈妈总说米汤有营养,经常在做饭的时候多放水,等开锅后,将米汤倒出来,让我们喝,有时我偷偷放点糖,第一次还放错了,将盐当成了糖,害的我不敢说,直接跑厨房倒掉了。后来我知道我家买的糖是红色的。(那个时候红砂糖便宜,棉白糖贵,而且棉白糖属于计划指标,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凭票供应)。

那个年代洗碗也很简单,没有现在的洗涤灵,用面汤或开水直接烫洗,有时遇到比较油腻的就用一点碱面,经常是手烫的通红通红的。后来,我干脆用筷子夹着洗碗布洗碗,这样既不影响洗碗也免去了手被"蹂躏"的可能。

那个年代是简洁的,一切都是那样地自然直接。

七、聪明人不犯相同的错误

那是我在8岁的时候发生的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人们都在忙活着做晚饭。突然,爷爷想起来让我去弄堂口的杂货铺买酱油,我心急如焚地飞速奔跑着。

突然在拐弯处,特大的风把雨伞吹跑了,我紧握伞把使劲儿跟着跑,只顾追赶,那手里的瓶子突然碰到了墙上,瓶子碎了,酱油溅的到处都是,我彻底傻了,手也被弄破了。

不敢回家的我,一直在外边乱走,好长时间等我不回的大人们,急了,到处在寻找。因为在爷爷家附近,有好几个可以买到酱油的小店,大人们分头一个一个地去找,听到的回答都说没有见到。

一个小时过去了,风停了,雨也停了,我魂飞魄散似的回家了。谁知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妈妈在哭,爸爸在发脾气,我又想溜了。

瞬时间,被爸爸发现了,于是他火冒三丈。我挨打了,原因很简单,他们着急的正无所适从。

是我,让原本平静的家,增添了烦恼和喧嚣,爷爷一直没说话。晚饭后,老人家狠狠地说了我:"你不应该采取这种逃避的办法,让家里人四处寻找,多着急啊,你看,你妈都急的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你妹妹也跟着跑来跑去,又喊又叫的。你爸爸打你,我为什么没有劝?他是对的!你看看,手都出血了,要是严重了怎么办,好好长记性把"。

我很委屈没人帮我说情,也很自责确实做错了事儿,不停地抽泣,眼睛肿的象灯泡。

从那次以后,我似乎长大了许多,也知道了凡是做错的事,一定要敢于面对、勇敢地承认错误并能及时改正,聪明人不犯相同的错误。

八、上海小姑娘

十七岁之前,我是在上海生活的。虽然现已步入中年,但早年的生活情景依然清晰。

都说上海人聪明、能干,其实是有传统的。这是六、七十年代的光景。上海女孩子从小学针线、干家务,属于再普遍不过的常事了。她们善于借鉴、学习和模仿他人的长处,连串们儿、玩耍时经常都会受到各种意外的"收获"。几次看见邻居家女孩织线袜、毛衣,我心动;看见别人绣花,我也想试试。每当我下定决心向妈妈提出要求时,妹妹也会一起帮腔说情。

妈妈比较通情达理,没有特殊理由,基本上都能答应和满足我们,只是会罗嗦几句,怕我们没有耐心,缺乏长性。我妈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会了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不做或不学也不想"。我家几个孩子参加课外活动都比较积极踊跃,这与父母的教育思路有关。

我爸爸办法最多,织毛衣的针,是他亲自做的,两头磨的比买来的一点都不差。锈花的箍,是爸爸用竹子加铁皮弯成的,没有线,妈妈将单位发的沙手套拆开让我和妹妹学。我第一次学织线袜是拿缝被子的线织的,很细很细,还挺成功的,不过当中拆过好几次,原因主要是在后跟上弧度不合适,穿着不服帖。

那时,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的女孩中,我和妹妹年龄最小,一般都是跟着大孩子们学这学那。当时我们在一起玩儿时,经常是学的认真,教的也很仔细,从来没有"秘密"可言,开心极了(那个年代的孩子比较单纯,不知道什么叫"留一手")。

记得有一次快过新年了,妈妈要求我和妹妹将手头的枕套绣好打算春节用,我俩夜以继日奋斗在我们即将为全家创造的"贡献"里。节前的两天,我们不分昼夜终于带着喜悦快完工了。妈妈满意,我们激动,恨不得马上告诉所有认识我们的人。

舅舅从老家来看我们,顺便带一些土特产,我正在将"作品"收尾,也想在舅舅面前显示一下我们的"本事",谁曾想,真是画蛇添足,为了修饰在枕套上残留的一些线头,剪刀彻底坑苦了我。

一声尖叫,妹妹哭了,我惊呆了。

妈妈批评我如此慌张、粗心,爸爸安慰并不时地启发我们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舅舅则在一旁劝两个哭泣的泪人。经过一番折腾,不一会儿,我们将"窟窿"补做了一片树叶,巧妙地遮盖了失误。

"乌云"驱散后的空气是清新、是美丽的,我们姐妹俩通过此番合作,形影不离,心贴的更近了,我们曾为自己的成功陶醉了很久、很久。

九、玩儿出来的同学情

我家虽然生活清苦,但我和同学们相处的都比较融洽,几个不同阶段的同学都是如此。家长也挺喜欢我,说我比较正气,懂得礼貌爱叫人,那时包括有钱的同学家和小资家庭的同学家长都不反感我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

有时候去同学家,他们的家长都很客气,时常拿出家里的糖果点心来招待我这个毛丫头。H是我要好的同学之一,他家特别富有,家里的摆设全是高档的红木雕花家具,他爸爸那凡人不理的样子,让很多人看到都会肃然起惊,同学们都嫌他父母严肃又挑剔,都不愿意去他家做作业,总感觉很不自由,但我倒是很喜欢去。第一,他父母对我蛮客气,经常招待好吃的;第二,他家学习条件好我们做作业有专门的屋子没有乱七八糟的杂音;第三是我最羡慕的,就是他家有好多好多的书,有一个书柜的书是属于我那同学的,因此,我们可以随便翻阅。后来我还经常从同学那里借书,由于我很爱惜书,而且每次从那里借过的书都包上一个书皮,因此他们家长很满意,还经常拿我作比喻来告戒那些不懂事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