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狼哥,你好!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是一个人,山间的鸟兽皆有伴侣,父母,兄弟。
而我什么也没有,我就这么一个人。
不,一只狐。
孤单冷清的生活在这片林子里,饿的时候追着山上的野鸡满山跑,偶尔跑到野鸡的老巢里便会被野鸡的坚硬的铁嘴钉上一脑袋的包,然后灰溜溜的回家,运气好时,能捡到一俩只老死饿死的麻雀果腹。也算是一顿荤的打打牙祭。
实在饿得头晕眼花,就一脑袋往我洞口的老果树上撞,老果树上不知道长的什么果子,一年四季都不曾败落,我这么一头撞上去,怎地也能让老树摇摇晃晃的掉下两个果子来。在赶紧咬着果子送回洞里,存上几天的余粮,总之,那段日子,我过的很是清苦。
这方圆百里连绵不觉得深山老林,我一只未成年的狐狸,实在是生不出什么闯荡的念头,早年间听树枝上碎嘴的麻雀说过,山的那边还是山,再往远去才有一座庙,庙里都是两个腿跑的动物,身上长着青色的羽毛,他们的羽毛跟麻雀灰不溜秋的不一样,他们的羽毛可以变颜色,今儿是青色的,明就是靛色的。麻雀说的叽叽喳喳的讨论热闹不凡,我打了个阿欠,心里却只惦记赶紧掉下来个麻雀让我饱餐一顿,日子也就这么吊儿郎当,饥一顿饱一顿的混着。
我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大好使,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渐渐的能听懂许多动物的语言。比如总是喳喳喳叫个没完的麻雀,比如我后山的那只独眼的狼,河里的鲤鱼,河畔的毒蛇……
自从我能跟这些动物交流开始,我的日子反倒好过了些。
狼哥是一个孤傲的人,不屑于跟其他动物交流,终日盘踞在自己洞府,只有觅食的时候才能瞧见他漫山遍野追野鹿、狍子。那矫健的身影,那健美的体格,狼哥一只都是我的偶像,每当他觅食的时候我都远远的用羡慕的眼光虚心学习。
看,狼哥要成功了。
只见,丛林里那只青色的独眼狼,速度快的像是一只猎豹,野鹿奔跑起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这样的速度居然还摆脱不了独眼狼,野鹿惊慌的向着远处的深林跑去,白色的蹄子,像是踏在雪上,速度却是飞快。独眼狼远远的吊在野鹿身后,那距离不远不近,我看的双眼发光,因为我知道,狼哥根本没有尽力,而是将野鹿驱赶到自己固定的狩猎地点之后在行动,果不其然,这是一块草皮都秃了的地方,动物的尸体腐烂,只剩下一嗡而散的苍蝇和森森的白骨,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场景。
野鹿一惊,在想跑一惊来不及。狼哥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血红的大嘴巴,狠狠的咬在野鹿的脖子上,野鹿傻兮兮的眼睛忽然一暗,脖颈处柔软的皮毛漏了两个血窟窿,鲜血像是小溪一样喷流而出。
我垂涎的看着狼哥大口大口的吃着新鲜的鹿肉,我捧着青碧碧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脑子里幻想着这是鹿肉的味道,舌头却无法欺骗自己,酸涩的味道竟然让我一时间无法接受。于是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贴着山壁小心的蹭到了狼哥身后十米远,然后在狐狸脸上调整到了最适合奔跑的角度。从地上叼了一小块是石子,小心的向着狼哥的方向一扔。
狼哥警觉的抬起头,青色的狼眼发着寒光在我身上冷冷的扫过,我连忙咧开嘴作友好状。狼哥在我身上扫过之后竟然不再理我,转过头接着吃自己宵夜去了。我神色一颓。抱大腿没抱好。
这可让狐狸怎么办……
野鹿那么大,纵然狼哥胃口再好,也不能全部吃光。狼哥吃的肚子鼓鼓的,打着饱嗝摇摇晃晃的回狼窝时,若有若无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但我觉得狼哥好像在对我说:“小样,看你挺饿的,剩下的给你吃了。”
我小心的靠近食物,看见狼哥的背影越走越远。我饿的发昏的脑子,头一次这么快的给我下了命令,狐狸嘴张得大大的一口要掉了一大块肉……我打着饱嗝,撑得一步三晃的回了自己的洞。
心里却惦记着明天得给狼哥送点吃的,算是报答他今天恩情。
一大早我便又开始撞老果树,捡了几个长的好看,个头又大的,又托着河里的小鱼们,咬了一大片荷叶,小心的将果子包好,用牙叼着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狼哥的洞口,轻轻放好。又呲牙笑着屁颠屁颠的跑回洞里。
第二天,狼哥追着一只野鸡,又来了。我蹲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狼哥,不知道为什么狼哥白了我一眼。风卷残君的消灭了野鸡,然后卷卷尾巴走了,我围着一地的鸡毛有些落寞的发呆。晚上我忍着一脑袋包,有撞了撞老果树,这次老果树很给面子,掉下来几个红果子。我心中一喜,红果子肯定是甜的。给狼哥送去,狼哥一开心说不定能还能留点肉给我。在一开心说不定就把这一身狩猎的本领都交给我了。
我这一想,一开心,没控制好力道,在哪红果子上咬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牙印。
第三天,我捡了不少漂亮的野花,把那红色的果子掉了个个,露出光滑的表面,安安稳稳的放在最中间。走了两步有些不舍的看着那果子,红果子肯定是甜的,撞了这么久的树只掉下这么一个果子。还不小心被自己咬了一口,不会被狼哥发现吧。
晚上,狼哥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洞口,我开心的对着他呲牙笑,看到我的好了吧。狼哥高傲的眼神在我身上一扫。我听见他说:“不要再给我送那个破果子吃了,难吃死了。”
“额,我平时都吃这个。没有别的吃的了。”
“笨蛋,你是走兽,连只麻雀都抓不到。”我把脑袋低的更低,我确实不会抓麻雀,那家伙长了翅膀一飞那么高,我也不会爬树。我自然是不敢这么和狼哥顶嘴,只是做低小状。
狼哥眼神在我身上晃荡了一圈道:“看在你能听懂我说话的份上,以后你就做我小弟了。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
我惊喜万分,猛地抬头,一下撞到了狼哥的下巴,力道还挺猛,装的狼哥嗷呜一声倒在了地上。我连忙关心的扑上去,拿鼻子蹭他。
狼哥把脸扭了过去,恶狠狠的对我说:“以后跟我混学机灵点。不然我就咬死你。让你跟那些野鸡一样。”
我脊背一寒,赶紧收回了鼻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余光处好像瞧见,狼哥眼睛里冒出了泪光,不知道是被我撞得,还是被我撞得……